聽了孫思邈和趙雲澤的一番話,樑洛仁沉默了,他在默默的思考。
孫思邈和秦茉兒,這時也已經猜到了趙雲澤的目的。他們兩人都大感驚訝:趙雲澤和樑洛仁是第一次見面,之前也沒見他倆有過幾句交談,爲什麼趙雲澤就敢打說降樑洛仁的主意呢?並且,樑洛仁還似乎真的被趙雲澤說的動心了。這可太詭異了。
趙雲澤敢說降樑洛仁,自然是建立在他對原先歷史上的瞭解基礎上的。別看趙雲澤嘴裡誇樑洛仁深明大義什麼的,其實趙雲澤知道,這個樑洛仁就是見風使舵之人,他可不會陪樑師都同甘共苦。原先的歷史上,柴紹大軍還沒等進軍到朔方呢,樑洛仁就聯絡幾個官員,帶兵衝進了樑師都的後宮,親手砍下了樑師都的腦袋獻給柴紹請降了。
再加上之前見到樑洛仁對病人樑康的冷漠態度,趙雲澤便猜到樑洛仁有取樑師都代之的心思了。於是,他便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努力說降樑洛仁。孫思邈之前又對樑師都的勢力作了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在趙雲澤和孫思邈的因勢利導之下,樑洛仁被說動了。
“某自然會爲樑國百姓着想,可如今的樑國,是我堂兄樑師都的天下,我徒有歸唐之心,我堂兄不允,我又徒之奈何?”樑洛仁表明心跡道。
趙雲澤一聽樑洛仁此話,心中大喜,他悄聲對樑洛仁說道:“如今,就有一個助樑大人達成心願的大好機會擺在面前,樑大人難道看不見嗎?”
“什麼機會?”樑洛仁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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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幷州兵馬已動,若樑大人求得李績將軍之助,可取樑師都而代之!”趙雲澤一臉殺氣的說道。“李績那邊,自有我說服他助你!”
“你……你你你,這是要勸我弒君?!”樑洛仁一臉驚恐。至於他那驚恐的神情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樑師都算什麼君?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漢奸罷了。”趙雲澤罵道。他這麼赤裸裸的罵樑師都,倒也不怕樑洛仁跟他翻臉。要是真翻臉的話,在趙雲澤說出上一句話時,樑洛仁就應該翻臉了,而不是隻做出驚恐之態。
趙雲澤又繼續說道:“我大唐與突厥新盟,大唐定不會立刻將朔方收歸版圖。樑大人取樑師都代之之後,還可以過幾年的大權在握的癮呢!待我大唐欲出兵突厥之時,樑大人便正式改旗易幟歸附大唐。那時,樑大人維護華夏一統之功,定會名垂青史。”
“你的意思是,要我明面上依然向突厥稱臣,暗中卻向大唐遞交降表?”樑洛仁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繞過了“弒君”之議。
趙雲澤道:“樑大人若能立即與突厥決裂,那也未嘗不可。可是,我大唐皇帝陛下此時尚未下定與突厥大戰的決心,單靠朔方之力,樑大人怕是抗不過突厥呀!”
說完,趙雲澤又微微一笑,道:“樑大人維護華夏一統其心之切,令趙某佩服萬分。但如今形勢之下,恐怕樑大人還要暫且忍耐,揹負幾年罵名啊!”
樑洛仁一聽趙雲澤的話,心裡就把他給罵上了:什麼維護華夏一統?我巴不得多當幾年土皇帝呢。但他真正說出來的話卻是:“只要大唐將來能對樑國百姓一視同仁,我樑洛仁揹負幾年罵名,又何足惜?”
啊?這就答應了!喂,我還醞釀了很多妙言箴句準備苦勸你一番呢,您老人家好歹給我個表現的機會呀!
趙雲澤真的沒有料到,樑洛仁這麼快就默認了他的建議。孫思邈和秦茉兒聽了樑洛仁的話,也有些蒙圈了。這倆人難道前世是兄弟,怎麼隨隨便便幾句話,就達成默契了?
樑洛仁忽然又擔憂起來:“只是,我堂兄畢竟經營朔方多年,手下對他忠心之臣也大有人在,我若行悖反之舉,就算是成功了,怕也難以掌控局面啊!”
趙雲澤望向還在昏迷的樑康,道:“這孩子不就是樑大人最好的臺前之人嘛!”
“你的意思是,讓我擁立康兒上位?”樑洛仁皺眉問道。
“難不成你還想真的自己做樑國皇帝?”趙雲澤反問道,“你若真作此想,那趙某之前的話權當沒說。”
樑洛仁沉默着琢磨了一會兒,一咬牙道:“反正將來朔方是要歸降大唐的,誰做這樑國暫時的皇帝,又有什麼分別呢!”
是呀,反正只要樑師都一死,朔方還不是你說了算,至於臺前的木偶是誰,又有什麼分別呢?趙雲澤在心裡把樑洛仁的內心之言說了出來。
趙雲澤道:“既然樑大人已經做出決定了,那某就幫你好好謀劃一番,定讓你順利掌控朔方,叫朔方內外之人……包括突厥人都無話可說。”
“一切仰仗趙兄了!”樑洛仁忽然自貶身份,跟趙雲澤稱兄道弟起來。他直到現在,才明白突厥人爲什麼花那麼大力氣擄走了這個大唐的年輕官員。此人之智,可抵十萬雄兵呀!唉,爲什麼人才都跑到李世民那裡去了,難不成,李世民真的得了上天的庇佑?看來,我樑某人今後也要大捧李世民的臭腳纔能有前途啊!
這倒是樑洛仁高看趙雲澤了。趙雲澤的智慧,全是因爲站在史書的字裡行間得來的。另外,樑洛仁也想歪了突厥人擄走趙雲澤的真正用意。
“呵呵,樑兄客氣了。”趙雲澤很有順杆爬的覺悟,也與樑洛仁稱兄道弟起來。
看着這一對“齷齪兄弟”,秦茉兒很想啐趙雲澤和樑洛仁一人一口唾沫。明明是在打陰人家樑師都的主意,這兩人卻說得大義凜然,好像他們是真的要做多麼高尚的事情似的。
但秦茉兒又一想,站在大唐的立場上,趙雲澤所謀之事還真的挺高尚的。隨即,秦茉兒望向趙雲澤的眼神滿是小星星了。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樣的夫婿,好迷人呀!
好吧,秦茉兒大小姐很少見的像小女生一樣犯花癡了。
趙雲澤和樑洛仁又悄聲細語的細謀一番,樑洛仁下了馬車。一下馬車,他就朝馬車之外的某個心腹之人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