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輛馬車進了延康坊。馬車在延康坊的街巷中行進一會兒,停在了趙雲澤家門口。
半個時辰後,那輛馬車離去。趙雲澤懷裡抱着一口裝滿了銅錢的小木箱,眼望着堆積在門房裡的一大堆絹、綢、錦緞、瓷器等物資,臉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程大將軍是個厚道人呀!”
趙雲澤在大發感慨的同時,也在心裡決定,以後再也不偷着罵程咬金了。
昨夜,程咬金很痛快的就答應了趙雲澤借債之事。那些東西和錢,自然都是程咬金派人送來的。
程咬金在答應借給趙雲澤錢物之後,趙雲澤便立刻吩咐明月和彩霞上硬菜。爲此,程咬金大罵趙雲澤不地道。
反正不管怎麼說吧,趙雲澤是不用再爲成親的財物發愁了。他琢磨着,等婚禮過後,客人們的隨禮和份子錢,定能還上向程咬金的借債。
尉遲恭的府邸位於平康坊,離程咬金和秦瓊住的常樂坊不遠。昨夜程咬金回家時,順路就去了尉遲恭家,告訴了尉遲恭今日陪趙雲澤去秦瓊家行納彩之禮的事情。
趙雲澤雖然沒有親自去尉遲恭家,但他認爲尉遲恭肯定會答應此事的。所以,今日一早,收下程咬金派人送來的物資後,他便在家中等着尉遲恭上門。
果然,就在後世上午八點多鐘的時候,尉遲恭便帶着二三十個護衛、僕從來到了趙雲澤家。
“鵬羽啊,有你這麼求人辦事的嘛?一大早某就在家等着你上門,可左等右等就是見不到你人影。沒辦法,某隻好來尋你了!”尉遲恭一見到趙雲澤,就是一頓埋怨。
“尉遲叔叔,這倒是我的不對了。我本來琢磨着,我家離西市比較近些,等着您來,咱們一塊兒去西市買東西,也省得繞路。”趙雲澤趕緊解釋。
“那你就不怕某有別的事情,不能陪你成行?”尉遲恭沒好臉色道。
“嘿嘿,要是您今日有事,那您昨晚肯定會派人來我家中告知了。”趙雲澤笑道。
“算你小子有理!”尉遲恭也笑了起來,“都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了咱這便啓程。”
趙雲澤皺起眉頭,道:“別的東西倒是好說,可就是最重要的禮物活雁不好尋啊!”
“這個不用你操心了,某替你帶來了。”尉遲恭說道。
“啊?這個時節您居然能尋到活雁!”趙雲澤大吃一驚。
尉遲恭也不解釋,直接讓他的一名僕從去拿雁。
過了一小會兒,趙雲澤就聽見了“嘎嘎”的叫聲,尉遲恭的那名僕從,提着兩隻又大又肥渾身灰色羽毛的鳥禽走了過來。
“這不是大鵝嘛!”趙雲澤疑惑道。
“某說是雁就是雁,你哪隻眼睛看出這是鵝了?”尉遲恭一臉玩味的笑道。
“對對對,是雁!是雁!”趙雲澤趕緊點頭。他也明白過來了,這就是變通之法吧!
“嗯,總算是聰明瞭一回。”尉遲恭笑道,“到了叔寶家,無論何人質問,你就咬死了說這是大雁。”
“尉遲叔叔,納彩爲什麼非要用活雁啊?”趙雲澤很有求知慾。
尉遲恭詫異的望着趙雲澤:“你也是讀過書的人,居然不知道此義?”
“嘿嘿,第一次成親,以前還真沒關注過這些禮儀。”趙雲澤尷尬的說道。
尉遲恭只好解釋道:“雁是候鳥,寒暑遷徙,取陰陽相合之意;又因爲大雁最爲忠貞,所以婚禮便用大雁了。至於爲什麼用活雁,這就不用我解釋了吧?”
“明白明白,辦喜事嘛,總不能用死雁,不吉利。”趙雲澤說道。
尉遲恭見劉善寶已經把諸多禮物都裝上了馬車,便催促趙雲澤道:“走吧,你還去西市買東西嗎?”
趙雲澤道:“既然有了雁,那就不用去西市了。咱們啓程吧!”
於是,一大幫人浩浩蕩蕩的離了趙雲澤家,往秦瓊家趕去。
去秦瓊家,需要跨越大半個長安城。趙雲澤一行人因爲帶了很多禮物,行進速度比較緩慢。等到秦瓊家時,已快後世十點鐘的樣子了。
秦瓊夫婦和程咬金夫婦將尉遲恭和趙雲澤迎進了家中。
納彩是婚禮的第一項禮儀,其實就是正式的提親。
在秦瓊家的正堂內,尉遲恭代表男方向秦瓊獻上納彩用禮。除了大雁,納彩之禮並沒有特別的規定。趙雲澤只是應付事一般準備了四匹絹、四匹綢緞,還有幾樣瓷器、數本書籍。
其餘的禮物是由尉遲恭帶來的僕從擡進正堂的,但是那對“活雁”,卻是要由趙雲澤親自獻給秦瓊的。
要是女方家長收下了這對活雁,那就代表着同意了男方的求親。當然,這些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如果女方不同意親事,那也不會與男方商定行納彩之禮了。
趙雲澤提着那兩隻灰鵝走進了正堂,兩隻鵝的“嘎嘎”叫聲頓時響徹整個正堂。
“趙小子,你手裡提的是什麼東西?”程咬金明知故問。
“嘎嘎——”兩隻鵝很自覺的爲程咬金和聲。
“自然是大雁了。”趙雲澤把兩隻鵝舉得高高的。
“嘎嘎——”
“哈哈,你這雁的叫聲倒是奇特!”程咬金大笑起來。
秦瓊也一臉淡笑道:“而且還很肥碩。某活了半輩子了,第一次見如此大的雁。”
“嘿嘿……還請翼公笑納。”趙雲澤硬着頭皮說道。
“嘎嘎——”
秦瓊手捋鬍鬚,作稍稍猶豫狀一會兒,然後說道:“好吧,某便收下你這對雁。”
正堂內秦府的僕人連忙上前,接過了趙雲澤那兩隻鵝。
趙雲澤總算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秦瓊會拒絕收鵝,非逼着他去尋活雁。
“快快,把這兩隻大雁請出去吧!”程咬金故意咬着“大”字,對那名拿鵝的僕人說道。
那僕人便提着鵝往正堂外走,“嘎嘎”的叫聲漸行漸遠。正堂內終於清靜了。
直到現在,秦瓊才請尉遲恭和趙雲澤入座。這並非是秦瓊失禮,而是人家故意端一下女方家長的架子。總不能別人來求娶你家女兒,你便立刻巴巴的請人家上座看茶,好像自己女兒嫁不出去了似的。
“叔寶兄,既然收了納彩之禮,小弟便懇請叔寶兄賜予某家令嬡的名帖吧。”尉遲恭向秦瓊說道。
這便是婚禮的第二項禮儀“問名”了。納彩之時,女方若是答應了男方的求親,便要與男方互換兒女的名帖,名帖上寫着男女雙方兒女的名字和生肖、生辰八字。交換名帖過後,男女雙方的家長便會請人卜算一番吉凶,看是否命理相合。當然,這些也都是走過場的事情。
秦瓊從袖中拿出一個紅封交給了尉遲恭,那紅封內裝的便是秦茉兒的名帖。
尉遲恭接過秦瓊的紅封后,也將一個紅封交給了秦瓊。由此,也便完成了“問名”之禮。
既然女方答應了男方的求親,便要留男方衆人在家中用餐。於是,秦府便大擺宴席,招待尉遲恭和趙雲澤一行。
用過午餐之後,尉遲恭才和趙雲澤離去。
此行沒有見到秦茉兒,趙雲澤有些遺憾。但禮儀就是如此,他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