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雯心裡生氣,卻忘了在杜府,下人們都常常被告誡,不許仗勢欺人,不許與人口角,處處都要忍讓,才能彰顯杜相的廉潔。
杜雨雯雖然生氣,但畢竟她自小就被教導要賢良淑德,動手打人的事兒她還做不出來,何況真打這婆子一巴掌,恐怕疼的會是她的小手。
杜雨雯氣沖沖的想要就此做罷,沈小玉剛瞧出點興致,想着杜雨雯果然也不似表現出來的那麼大度,就見杜雨雯有要走的意思。
好戲纔剛開始就要落幕了?沈小玉自然是不願意的,看來得給加把火才行。
沈小玉幾步衝上前,對婆子道:“大娘,你怎敢如此對杜小姐說話?她可是宰相府的孫小姐,未來的三皇子妃啊。杜小姐都說了要讓你在繁城待不下去,你不快點向杜小姐道歉,難道是真不想在繁城待着了嗎?”
婆子還真沒想到杜雨雯的來頭這麼大,不說未來的三皇子妃,就是杜府的孫小姐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可上上下下看了杜雨雯,還真沒看出她像是相府孫小姐,對沈小玉的話懷疑道:“你不是誑我的吧?就她這身打扮會是相府的孫小姐?我們巷口賣豬肉家的女兒都比她穿的好。”
沈小玉苦笑道:“大娘,這話就是你的不對了,杜相一向清正廉潔,家中上下都簡樸慣了。”
婆子還有些不信,又看了杜雨雯兩眼,見她不知因什麼原因皺眉,倒是有些不怒自威的模樣,生怕她真是宰相家的孫小姐,趕緊陪不是道:“這位杜小姐,你大人大量,別與我婆子一般見識,不就是一面小鼓,你看着好就拿走,沒錢給就算了,當是婆子我孝敬孫小姐的了。”
杜雨雯皺眉是因爲沈小玉所說的簡樸慣了四字,雖然這話聽着沒毛病,也一直是杜府奉行的準則,可今日在三皇子府吃了閉門羹,她心情本就不好,這話聽着就像在打她的臉。
而聽了婆子的話後,雖然明白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她的丫鬟沒給鼓錢,纔會引出這場是非,可她卻覺得婆子是在擠兌她,想說她們杜府窮的連面小鼓都買不起嗎?
若是沒被點出身份,杜雨雯還能與婆子口角幾句,但在沈小玉點破她相府小姐身份之後,杜雨雯也清醒過來,若是今日在這裡與婆子吵上一架,回頭傳出去就是相府孫小姐仗勢欺人的潑婦行徑,一向愛惜的杜相絕不會輕饒了她。
於是,杜雨雯平靜下情緒對婆子笑道:“這裡面怕是有什麼誤會,我豈能白拿你的小鼓,玉珠,還不把鼓錢給這位大娘?”
叫玉珠的丫鬟一臉難色地走到杜雨雯的身邊,“小姐,錢袋丟了。”
杜雨雯皺了皺眉,可瞧着因沈小玉和婆子高聲說話已經引來不少人圍觀,也不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斥責玉珠。
而此時若是將小鼓還給婆子,倒顯得她是迫於形勢服軟,一咬牙,從耳朵上摘下一隻耳環,塞到婆子的手裡,忍着肉疼笑道:“大娘,我並不知丫鬟失了錢袋,錯怪了大娘,這隻耳環就當是買鼓了。”
大娘接過耳環,瞧着像是金的,又不敢確定,可杜雨雯若是相府的孫小姐,她也沒膽子當着她的面咬一下試試。
而且那一面小鼓也就十幾文錢,這隻耳環即使是銅的,瞧着還算好看,也不算太虧。只是這麼小小的一隻耳環能做什麼?大娘不由得就去看杜雨雯另一隻耳朵。
杜雨雯心裡大罵婆子貪財,卻也只能把那隻耳環摘下塞到婆子手中。
婆子便笑道:“杜小姐真是大方,婆子謝賞了。”
杜雨雯臉上掛着得體的笑,心裡卻疼的要命,雖然耳環不大,那也是她剛買不久的,還是她最喜歡的樣式,竟然就換了一面小鼓,這隻鼓真是貴。
心裡暗恨出來點破她身份的醜女人,想着回頭一定要讓人查查這個醜女人的來歷。
正想先離開是非之地,玉珠卻突然指着沈小玉道:“小姐,之前就是這個醜女人一直跟着我們,在她撞了我之後,錢袋就不見了,定是她偷了我們的錢袋。”
見杜雨雯朝自己看來,沈小玉驚訝地道:“杜小姐,你可不能讓你的丫鬟胡亂指責,我之前是有跟着你看,那只是想要確定你是不是杜小姐,並沒有偷你們的錢袋,定是你家丫鬟丟了錢袋,想要找個替罪的。”
杜雨雯沒有說話,玉珠卻不依不饒,“你說沒偷就沒偷?敢不敢讓我們搜?”
沈小玉氣憤地握着拳頭,“你們杜府就是如此仗勢欺人的嗎?雖說我長得醜,可畢竟也是姑娘家,哪能讓人大庭廣衆之下搜身?將來還要不要嫁人了?”
杜雨雯信玉珠的話,可沈小玉的話也在理,若是搜出錢袋還好,把這醜女人送官就好。
可萬一搜不出錢袋,她就真要落下不好的名聲。
而且,過了這麼久,這醜女人敢站出來與她們爲難,想必就算是她偷的錢袋也早就送走了。甚至杜雨雯已經在懷疑,這次的事件是不是有人在針對她,目的就是要壞她的名聲?
見玉珠還想要搜身,杜雨雯斥道:“住口,女子的清白豈能容你如此輕賤?丟錢袋事小,清白事大,此事就到此爲止,不許再提!”
玉珠不甘心地閉嘴,心裡清楚,這次杜雨雯出醜,回去定不會饒她,卻也無可奈何。
不過杜雨雯話裡卻沒有替沈小玉澄清的意思,還是在懷疑她就是偷錢袋之人。
等杜雨雯走遠了,沈小玉見婆子還捏着一副耳環滿臉喜氣,沈小玉嘆道:“大娘,你這是惹禍上身啊,杜府孫小姐的耳環是那麼要好的嗎?”
婆子聽了一愣,問道:“你是說,她回頭會找人收拾我?”
沈小玉用力地點了點頭,有圍觀的人就議論起來,有說杜府家規甚嚴,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
也有人說之前沒被點破身份前,杜雨雯對婆子可是恐嚇過的,杜府的大度都是裝給別人看的。
甚至有人問沈小玉,“姑娘,你到底偷沒偷她們錢袋?”
沈小玉大呼冤枉,“好歹我也是春風樓的東家,用得着偷她們的錢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