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相紅着臉想說什麼,卻見突然有大量的黑氣朝着冷君昊涌來,此時正值傍晚時分,黑氣濃重而詭異,原本還看着熱鬧的人們哪裡見過這個?
沈小玉和秦沐羽驚,同時明白他們還是被向晚和冷君昊給騙了,真正入魔那人還是冷君昊,向晚只是替冷君昊背了黑鍋。
而冷君昊早已是魔根深種,即使驅除了他身體裡的魔氣,但只要魔根還在,入魔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此時冷君昊周身被淡淡的魔氣環繞,人也變得邪魅,微微挑了挑微紅的眼尾,黑得惑人的雙眸盯着杜相,再掃了圈杜相身後的衆人,‘呵呵’冷笑:“我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值得這般被這般口誅筆伐?”
話音落,城牆上貼的那些告示無風而動,最終在幾團黑色的火焰化爲飛灰,這手直接讓衆人不敢答言,想要退後卻像被禁錮般的無法移動分毫。
冷君昊朝杜相伸出手,杜相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嚨,只能發出‘咕咕’的聲音,極度的恐懼讓他瞪圓了雙眼,想要讓冷君昊看在他過世的母親面上放過他,可嘴裡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冷君昊對杜相輕淺地笑着,“外公,我娘是你親生的對嗎?”
杜相費盡力氣地點頭,冷君昊面容寒,“既是如此,你爲何要如此害我?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你爲何要把髒水都往我的頭上潑?”
杜相臉憋得通紅,卻無力解釋,只能任着冷君昊將手掌點點收緊,而無形的力量也已經讓杜相的脖子發出‘喀喀’的脆響,只要冷君昊再稍稍用上分力氣,杜相的脖子便會被掐斷了。
沈小玉問秦沐羽:“要不要管?”
秦沐羽卻凝重地望着冷君昊的方向,管不管都讓人爲難。雖說他直對杜相的印象不好,可杜相這人除了虛僞,也沒做過太大的錯事,對家人冷血無情也不歸他來管,到底罪不至死。
但冷君昊已然入魔,稍稍受點刺激就會發作,想要了百了地替他解除魔氣幾乎不可能,他和沈小玉家在空間裡過得還好,沒必要得罪這麼個人。
而最重要的是秦沐羽不想沈小玉再耗費信仰之力替冷君昊驅除魔氣,這人是情敵,救次是人情,救兩次是道義,若是往後沒完沒了呢?他可不想冷君昊用任何種方法介入到他和沈小玉之,留着這樣危險的個人在身邊,他的內心會不安。
若冷君昊願意成魔,他們又何必討那人嫌?
雖然秦沐羽沒有回答沈小玉的疑問,沈小玉卻明白了秦沐羽心裡的想法,既然他不願救,她也不會多此舉,甚至是鬆了口氣,冷君昊是沒救了,但若是秦沐羽爲了繁城的百姓求她救人,她也會二話不說救人,而秦沐羽的態度讓她很舒服,這男人總算不是沈鴻煊那樣被人幾句話就能說得忘了自己幾斤幾兩。
秦沐羽對沈小玉道:“回去吧,早些修煉成仙,早些離開這裡。”
沈小玉點頭,帶着沈小玉進了空間裡,他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探索那座小島,或許能從小島裡得到好處。
進到空間的沈小玉和秦沐羽都沒有再關注外面,生怕自己看了不忍或是分心,既然已經打算好不再管外面的切,那就徹底的放下。所以,他們沒有看到,隨着他們的消失,冷君昊突然無力地垂下手臂,無聲地嘆了下,再對着杜相煩躁地揮了揮手,“走吧!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說完,冷君昊朝着城門走去,事到如今他也不想留在繁城,就怕自己留下的久了,再做出無法控制的事情。
冷君昊出了城門,漫無目的的走着,在他的身後跟着牽着馬的泰鴻,暗暗慶幸公子沒有說走‘嗖’的下子就不見,若真是那樣,他都不知要去哪裡找人。
雖說公子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公子,可既然是向晚希望的,無論冷君昊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在冷君昊身邊陪着他。
走着走着,冷君昊突然停下腳步,泰鴻趕緊牽着馬跑過去,“公子,走累了嗎?上馬歇歇吧!”
此時天色盡黑,冷君昊身上的魔氣倒不顯得那麼濃重,但隔着魔氣,冷君昊的臉看不太真切,但能看得出冷君昊是盯着泰鴻看。
泰鴻突然覺得身上有些寒意,雖然他不怕死,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可若是公子想要他的命,他也不會猶豫。
冷君昊看了陣子,搖了搖頭,“你不怕我嗎?”
泰鴻道:“怕!可你是公子。”
“看來我也沒有到衆叛親離。”冷君昊‘呵呵’地笑,笑到最後漸漸變成了壓抑的哭聲,泰鴻在冷君昊身邊多年,除了夫人過世的時候見過冷君昊哭,這麼多年來,即使是冷君昊被人害得站不起來,只能靠着輪椅代步時,也沒見過冷君昊哭。
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悲切,好像要把這些年受的委屈、遭的罪都哭出來,泰鴻不知他該做些什麼,勸嗎?冷君昊心裡真正的痛又豈是能勸好的?
泰鴻牽着馬靜靜地站在冷君昊的身邊,聽着他聲聲如泣血般的大哭,漸漸的冷君昊的哭聲變得沙啞,直到最後再也哭不出來,冷君昊才擡起頭,紅腫的雙眼望着泰鴻,啞着聲音對泰鴻道:“你就在繁城等向晚吧,她被沈小玉帶走了,總有天你們還會再見。”
泰鴻急道:“那公子呢?”
“我?”冷君昊茫然地看着遠方,身上的魔氣漸漸收斂,直至消失,“或是會到處走走吧,看看從前錯過的風景,或是找處山明水秀的地方住幾年,等大家都忘了我,再來找你和向晚。”
泰鴻道:“若是向晚知道我舍下公子等她,回來也不會原諒我,泰鴻願陪在公子身邊。”
冷君昊卻搖頭,“我這樣很好,你跟在身邊倒是礙手礙腳。”
說着,從泰鴻手裡接過馬的繮繩,“你回吧,沒地方去就去找秦沐羽,他那人刀子嘴、豆腐心,不會虧待了你,總比個人沒頭蒼蠅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