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綏陽從蠱毒中被解救出來,第一時間決定發兵征戰的另外一個主要的原因,是一封來自於匈奴的信件。
‘匈奴三軍軍心不穩,宮闈混亂,時機已經成熟。’
秦綏陽不是個冒進的人,但也不是一個瞻前顧後,優柔寡斷的人,此時前方戰事於大秦有利,匈奴疲憊而虛弱,正是最佳的時刻。
而林雲,是這盤棋裡邊,致勝的關鍵。
在巴克將軍死後,田青成爲順位替補而上的副將,年輕人好大喜功,主張連續征戰,出戰卻是因爲缺少經驗而連連敗退,而越是吃了敗戰,冒維手裡頭便越加緊縮糧餉,軍中不滿之聲日益助長,而所有外派出去的消息卻都被攔截了下來。
彼時,無名站在燭火處,將手中的信箋,一張張燒成灰燼,營帳外傳來了腳步聲,他順勢轉身回到了位子上。
來人是田青。
他走進來,身上的盔甲擦得程亮,走路時候虎虎生風,甚是春風得意,無名瞧着他那一嘴的油光,眼神不禁發冷,“你去哪裡找了吃的東西?”軍中已經半個月沒有米糧,士兵們多是吃草根樹皮,這田青滿嘴的油光,從何而來。
田青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小人得逞的笑容來,拱手道:“將軍,軍中已經怨聲載道,士兵們就算吃了敗戰,也還是守護匈奴的戰士,如果連填飽肚子都辦不到,那也未免太過悲慘。所以今天我帶着士兵,去了附近的城鎮,徵集米糧去了。”
“什麼?”位子上的無名一聽,登時就拍案而起,“田青,軍中早有規定,不得擅自向百姓籌集米糧,違令者立斬不赦,你身爲副將,竟然知法犯法,還帶着士兵們胡鬧,可知道你犯下的,是死罪。”
“哼,得了吧。大王眼睜睜就看着我們吃草根啃樹皮,上了戰場連力氣都使不出來,我們在不自力更生,也只能是白白等死。”田青獰笑着,公然直指冒維的暴政,一點也不爲自己領着士兵去搶百姓糧食感到羞恥。
無名皺着眉頭,“田青,你可知道,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田青攤開手,陰鬱臉上扯開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將軍別忘了,我是王子的人,打狗都得看主人,我死了,你怎麼向上交代?”
田青如此不把無名放在眼裡,看的也就是無名沒有靠山,眼下吃了敗戰,連冒維都不會管他的死活。而他奉了宇文器的命令,故意吃敗戰,搶百姓糧食,爲的就是讓無名這個主將背下黑鍋。
只要無名一死,匈奴三軍的主將,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那鐵面下沉沉的目光一直盯着田青那張囂張陰鬱的面龐,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這種沉默,在田青看來便是一種妥協,於是他更加肆無忌憚在邊境地界胡作非爲,直到民衆發生暴動,大秦的兵馬越過黃沙,直接打到了漠北地界。
“大將軍,打來了,林雲打上來了。”那一日田青領軍以爲要出營帳去徵集米糧,卻被迎面一陣雨點般的弓箭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