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習練歌舞出生,陳情淚灑戲臺子,一腔剛強不屈,見着令人不覺信服。
話音落下,她猛地起身,一頭扎向臺柱子,當真要以死明志。
“攔住她。”衛揚大手一擡,威壓迫人,臨近家丁一擁而上,終是將人拉下。
林巧雲玩味笑着,瞅着婆子殷切哭泣,心想這招擾亂人心,尋死覓活,衝着市井潑皮或許有用,對上衛揚這種城府深沉的,準得歇菜。
果不其然,婆子還擱那頭哭鬧不休,衛揚踏步上了戲臺,居高臨下瞅着她表演,“你若冤枉,我自會還你清白,這般死在我衛府,是存心要壞我官聲嗎?”
聲音低沉,氣勢驚人,婆子手一抖,抹眼淚的帕子都掉了,縮着脖子演不下去,身子抖得跟昨夜黃花似的,“求,求大人明察。”
衛揚回眸看向臺下,四目相對,林巧雲會意,拾步上了階梯,側立在旁,“大人,常言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常年花瓣主食,夫人身體不堪重負,定是先前便出現過眩暈症狀。”
衛揚目光深沉,沒有否認,婆子卻不能任憑她往下說,縮着脖子反駁,“夫人體弱,是打孃胎帶出的毛病,這事兒全府上下都知道。”
“那服用花瓣之後,是否症狀越來越嚴重了嘞?”林巧雲反問。
婆子也是巧舌如簧,腦子極快,“那是練舞辛苦,夫人身子吃不消。”
“呵呵,便算是如此,那我敢問,您是否膝下無子嗣?”林巧雲步步緊逼,今日不是婆子滾出衛府,便是她捲鋪蓋走人,絕不心慈手軟。
婆子心頭一顫,摸着肚皮,平坦毫無起伏,心知林巧雲下套,於是抹着眼眶又開始演戲,“我一把年紀出來奔波討生活,若不是因爲膝下無子,哪會拋頭露面,雨露風霜。但這是戳心窩子的事兒,我本不欲多說。不是我無子嗣,是幺子早逝,我心生不忍,便不在人前提起。”
婆子兩鬢斑白,滿臉溝壑,蒼老嗓音娓娓道來,不少家丁丫鬟想起家中親孃,皆是心生不忍。
唯獨林巧雲輕笑出聲,顯不出絲毫人性,“婦人生育,啥地方都是橫着長,尤其是腰臀豐滿,原因無他,是產子之時盆骨給撐大了。而你小腹平坦,盆骨窄小,走路婀娜,我斷定你未曾產子,請產婆一驗便知。而你爲何扯謊,答案更是一推便知。只因你是花瓣主食的領頭人,常年之後生育不出,又不敢公之於衆,想必派人去查看那些個坊間姑娘,幾成生育,幾成無子,便可水落石出。”
一段話,有理有據,條理清晰,說的婆子啞口無言,額頭冒冷汗,偷眼瞄到衛揚臉色,嚇得更是面無人色,趕緊扔了帕子,雙膝蹭到衛揚腳下,連聲討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哇。我本不是有心,女人生育,全憑天意,是夫人自個要體態窈窕,我的法子也是經夫人許可,絕不是有心害人,請大人明鑑。”
衛揚心口被嚎得一陣窒息,擡腳便踹開了婆子,力道之大,竟是讓人連滾帶翻好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