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凝煙一邊走一邊窺探着四周,哪怕每個人都樣子差不多,但多少也會露出點蛛絲馬跡。
一個人提着燈籠從前面走來,他肩膀上坐着一個小人偶,讓細心的人多看了幾眼……是傑恩。
第一次見到傑恩本人,但面具遮住了臉,只能看到他的眼睛正在欣賞着此番的熱鬧。倒是肩膀上的小傀儡,左顧右盼,好似在尋找着什麼。
自然是尋找着她,找到她後,又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她參加比拼。再下去感覺,傑恩都快入魔了。
何凝煙打着燈,跟着人羣繼續往前走,看着旁邊的燈,就這樣和傑恩迎面擦肩而過。走過去後,暗暗好笑,沒有發現。
好象看到艾倫大師了,雖然穿着唐裝的圓領長袍,和其他男人穿的差不多,臉上戴着面具。可走路姿勢是雙手背後,一步步挪着方步。要不是沒幾個人見過艾倫大師,否則一見就認出來。
沒想到不喜歡路面的艾倫大師也過來湊熱鬧了。
“金~”身後有女人驚叫起來。
回頭一看,她就知道那個男人不是金。雖然身高差不多,可金的身材更好,腿更長,肩膀寬厚都恰到好處,如同精心測量出來的傑作……這又讓她想起了有着同樣身材的那個“人”。
二個女人已經試圖想摘下那男人的面具。
“嗡嗡嗡……”有着翅膀,監視器象大眼睛的飛行器飛了過來,發出嚴厲地聲音:“警告,不準摘下面具,也不能強行摘下他人面具,否則立即禁止參加活動。”
原本白色的飛行器,爲了配合這次活動,都弄成了喜慶的紅色。
何凝煙愣了愣,這條規矩好象她沒說呀,難道是萊爾去安排下的?這樣也好,如果拉下面具被傑恩認出來,今晚就別想太平了。
好不容易有新花樣,誰都不想離開。兩個女人也只有跟那個男人繼續拉拉扯扯,軟硬兼施地讓對方承認或者否認,給個結果。
何凝煙和其他人一樣,轉過身繼續賞燈。
元宵放燈,將點着蠟燭的蓮花燈燈放入水中,並且許下心願,讓燈隨波逐流。
何凝煙領了一盞燈,點上蠟燭,許下心願後放入水中,此時水裡已經有二三十盞燈,燭光搖曳,將一湖清水染得星星點點。
“許了什麼願望?”身邊有聲音響起。
她側頭,隨後微微擡起頭,因爲身邊的人身材太高了。身穿深灰色毫無花紋的翻領胡服,可一看她就知道是誰:“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就算不看人,從聲音上也能辨別出來,只有他的聲音才如此讓女人心醉。此時這聲音從面具下穿出:“不說我也知道。”
“我也知道你有讀心術。”何凝煙微微彎下腰,去拿放在旁邊的燈籠,金也幫她去拿,先一步拿到了拎燈籠的樹枝。
差點碰到,她縮回了手。
金卻伸手將她的手拉過來,將燈籠慢慢放在了她手裡:“其實我沒有讀心術。”
拎着燈籠,手剛纔被碰到的地方有點發燙。她穩了穩心:“可別人說你有。”
金回答:“別人說你是心狠手辣的傀儡師。”
別人說的未必是真的,會心暗暗一笑,她拎着燈籠開始沿着湖邊走,而金也拎着燈籠跟在旁邊。
湖裡的蓮花燈更多了,爲了烘托氣氛,生化人也開始在旁邊放入蓮花燈。
金先開了口:“對我上次不辭而別還在生氣?”
“你讓萊爾轉爲告辭,不屬於不辭而別。”她不冷不淡地迴應。
金左右看了看,四周絲竹古音依稀不斷,到處張燈結綵:“這裡很特別,就象你一樣特別。”
對此恭維話,她欣然接受:“謝謝。”
“能告訴我,剛纔許什麼願嗎?”
她走了幾步後,說了出來:“想盡早知道我是誰。”
這裡所有的人從睜開眼睛開始,除了知道名字,其他的一切都忘記了。隨着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肯定自己的國籍,但沒有得到最終結果前,可能這些推斷只是假象。
金沒有順着話題,而是稍微轉了轉:“你猜安德烈會許什麼願?”
“還用得着猜嘛。”她突然想到什麼:“可能你對他不熟。”
“是不熟,但也知道他以前有個愛人。”金好聽的聲音裡帶着幾分笑意:“讀心術需要見到人,而現在安德烈不在,看來你會比讀心術更高的技能,叫知心術吧?”
說得很風趣,也暗指金會的不是讀心術,而是知心術。
又走了幾步,金好似是在感嘆着:“知道自己是誰和比起再見到愛的人,哪個更重要?”
這個無法知曉,安德烈想見到安娜,簡直想得發瘋,甚至扔了命都願意。
她微微嘆氣:“所以不要動情,牽掛越多越會束縛手腳。”
“你就從來沒動過情?”金問。
動過情嗎……她停了下來,舉頭看着面具下的眼睛,此時深藍色在夜色中顯得更深,近似黑色:“如果你摘下面具,我就告訴你。”
金微低着頭看着她,過了會兒,一語雙關地溫和地回答:“如果摘下來,會立即禁止參加活動,遊戲就結束了。”
她笑了,哪怕對方看不到她的笑容,依舊心安理得:“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動情,我殺的人很多,但有二個男人讓我下不了手。哪怕他們都想殺了我,我還是沒辦法對着他們的腦袋開槍。希望這個答案能讓你滿意。”
“他們爲什麼要殺了你?”金問了一個蠢問題,在另外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什麼爲什麼。
“他們殺我是爲了留下我……夜深了,我要去休息,請您自便。”她轉過了身,拎着燈籠離開。
金沒有追上來,站在遠處。她也不知道金是在原地站着看着她,還是立即離開。她的命運註定很其他人無法走在一起,就不能給對方和自己留下任何理由。
拎着燈籠,旁邊湖水裡,蓮花燈已開滿,可內心卻截然相反。孤獨也是修行,會有很長很長時間去品味。
因爲不會飛,只有走回宮殿。走在空無一人的小巷裡,身後的絲竹鼓樂越來越遠。
突然一條黑影猛然出現在面前,摘下的面具下面是比爾的臉:“嘿嘿,主人,玩得開心嗎?”
猛然一下,何凝煙下意識心臟跳了跳,翻了翻白眼:“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