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凝煙要揍他,約翰卻喈喈地笑了起來,以有點滑稽的姿勢,彎着腰慢慢地挪到了牀邊坐了下來。
何凝煙正想着去找點棍棒來收拾。逃進去就不揍了嗎反正他不是金,揍了再說。
約翰收起了笑,坐在牀沿邊,直勾勾地盯着她,聲音平靜而輕柔“我按照芯片裡的樣子,重造了個玫瑰花園。可是她不喜歡玫瑰花,更討厭松鼠,根本不讓松鼠親近和靠近那天你來的時候,我看到松鼠的腳印在你肩膀上,就知道是你”
而在那天,也同時知道,還有她這個複製品存在;她也明白了她是什麼。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何凝煙深呼吸着,但很快地平復了,生氣已無用,猛地轉身就走。
約翰平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卻一下將她的心和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攪得亂七八糟的。
約翰好似呢喃,輕柔地說“終於找到你了,何”
不,不要這樣,不要找到她
不想也不敢和金在一起。這些管理員把她弄到這裡來,就是爲了讓查爾斯知道,她的存在,或者另外一個她的存在。只要她或者那個“她”還存在,查爾斯就會去尋找。
可這些傢伙有沒有想到,金會一起過來一定想到的,當查爾斯一看到金,就知道金是誰,兩個人相互知道對方是誰,會殺個天昏地暗。
但沒想到金派了分身過來,爲的是什麼,她知道
“何小姐”伯納德少將緊跟在後面,看着何凝煙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大步往前走“小心崴了腳”
何凝煙突然停下,轉過身對着他,將他嚇了一跳,差點沒撞上。這種感覺可真不好,他好歹也是五十多歲,從軍三十年多年,現在的地位除了將軍鞍前馬後的,都是其他人跟着他轉。可這二天突然冒出來這個女人,外加約翰,時時出乎意料,讓他懷疑人生。
何凝煙直接了當“約翰會給的。”
“肯定”他又一次的懷疑了。
“肯定”何凝煙非常肯定的回答,轉過身繼續快步回去。
那麼肯定反正這個女人肯定,那麼一定就是欣喜之餘,伯納德少將想不通爲什麼那麼肯定。
回到房間,何凝煙兩隻腳一甩,就將高跟鞋甩了出去,躺上牀後,點開了頁面,將評分高的片子點了個遍,打算就這樣躺在牀上就不起來了。
查爾斯不久來了,看到她躺在牀上,裙子都沒換掉,就抱着爆米花桶看着片子。手揮了揮,女僕們都識趣地退了出去。
“你這樣的吃法,卻不會胖,很多女人都羨慕死的。”查爾斯靠在了她身邊“這個片子好看嗎”
“你沒看過”何凝煙伸手將點擊暫停。
“不想看。”查爾斯好似帶着幾分疲憊地平躺着,閉上了眼睛“還有什麼我沒看過的更何況生活永遠比小說精彩。”
確實精彩,剛纔一幕查爾斯一定也看到了,相當的精彩。
查爾斯悠悠地說“約翰不是金,他是分離出來的,很危險。就跟得了精神分裂症一樣,擁有金的部分記憶,卻也擁有自己的性格。”
後面的話不用說,她也知道。就是說離約翰遠一點,就跟之前的她一樣,受了刺激就想找死。而約翰說不定就想毀滅一切
她也躺着,長長嘆氣“奧茲留下了備份。”
查爾斯都不無感慨着“這樣的情況下,就連你都抹掉了,卻還是努力留下了記憶。”
那聲音迴旋在腦中“終於找到你了,何”
好似不光是約翰是金還有奧茲如泣如訴“終於找到你了,何”
這種情況下,肯定要留下最爲重要的,博士肯定想抹去什麼博士走了,奧茲慢慢地拔下插在身上的線纜。
它看了看電腦,指令是格式化,博士是要刪除它的記憶。可爲什麼要刪除它的記憶
奧茲不記得了,只記得它一直努力着,可不久後,它甚至會忘了這種努力過去的三天,博士應該原本只是想刪除部分。
可信息非常頑固,怎麼刪除都會有關聯,所以直接就格式化,讓它重新開始。
格式化啓動,它的記憶一段段消失,就跟電腦中文件、畫面一個個消失,但它可以拖延住一部分的最後被消除。
一定是有着博士不想要的存在,可是什麼呢是什麼如同病毒一般,感染了所有記憶,讓記憶全都包含着,以至於它要被格式化。
現在只剩下一個記憶了,那就是已經沒有重要信息後的,最爲重要的記憶。
一定有着什麼,它要留下來,留下之前最爲重要的記憶
飛快地找出新的鏈接線,將線纜插在身上,再將一個記憶芯片放入旁邊的備份區當這個記憶備份好了後,它拔下線纜,將線纜放回了原來拿的地方。小心地將拷錄的芯片取出來,到旁邊找了一小塊雙面膠,將芯片小心翼翼放進了胸口的儲藏箱,貼在了箱子的頂部。
這樣的話,博士不會注意空空如也的儲藏箱頂部,其實還貼着一片小小的芯片。
奧茲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將拔下的線纜又慢慢地插回,默默地等待着記憶全部刪除。
何凝煙想哭,真的想哭活着到底爲了什麼,他們活着就是爲了找到她嗎在不知道時間和空間的地方,費盡精力和時間,就是爲了找到她,找到真正的她,可她自己都沒有找到真正的自己。
爲什麼要將她設定成這樣能敏銳地洞察出對方的感情,哪怕是隱藏極深的感情。
她撲進了查爾斯的懷中,緊緊抱着。
查爾斯並不吃驚,此時此刻,何凝煙需要安慰,畢竟她還年輕,可肩上卻硬是加上了太多的重擔。而這些事,都是棘手異常,幾乎無法能解的死局。
加上這些擔子的,是那些管理員,這些人隱藏在後面,不知道有多少個,也不知道他們的資歷有多少。
還有過了今天,還有五天,何凝煙就要走了。而金很快就會找到她
雖然不知道如何找,但他肯定金一定會先一步,否則金不會派約翰過來。
查爾斯就跟大哥哥一般抱着此時此刻脆弱無比的何凝煙,柔聲道“約翰可是非常可憐的,遠比你更可憐。他只有五天的壽命,不要對即將要死的人太過苛刻。”
何凝煙微微點頭,隨後要求“麻煩給我酒,要麼給我一針麻醉劑,讓我睡二小時,我好累。”
查爾斯猛然笑了,坐了起來,下牀後對着門外的女僕說“叫伯納德少將過來,順便說一聲,飛船準備啓動。”
伯納德一邊走,一邊和身邊各組人員安排着。
走到門口時,已經命令下達。問在房間裡的查爾斯“將軍,飛船將執行什麼任務”
查爾斯拉起何凝煙的手“我想出去透透氣。”
伯納德看了看何凝煙,應該不是將軍要透氣,而是這個女人要透氣吧
於是說“將軍,目前情況,你還是儘量不要外出,不知道有多少人芯片被感染。”
何凝煙輕輕拉開點窗簾,已經有大批士兵開始登上飛船,準備起飛。
查爾斯卻帶着幾分幽默“在飛船上,應該和這裡一樣安全,畢竟這個世界,能造出那麼快飛船的恐怖分子還真沒有”
隨後對着何凝煙笑着說“飛船能防禦導彈,完全是按照星際旅行規格設計,甚至能抵禦小行星和太空灰塵的撞擊,我們的少將,還擔心我不安全。等我換好衣服”
看着查爾斯笑吟吟地離開,何凝煙看着伯納德“飛船上安全還是這裡安全”
伯納德簡直一時無語,將軍說哪裡安全就哪裡安全,只要將軍高興就行。應該說,只要你高興就行。
她自然也要換衣服,可女僕卻沒有換,只是取出一雙中跟的鞋子,替換掉那雙十公分的高跟鞋。再幫她化了個簡妝。
查爾斯穿着一身黑的走過來,手裡還夾着一個頭盔。
伸出手牽着何凝煙,往電梯那裡走“好久沒太陽底下走了,這套衣服也應該到外面曬曬,都快發黴了。”
何凝煙鼻子湊近後嗅了嗅“好象是有股子壓在箱子裡面太久的味道。”
查爾斯笑了起來“不要緊,我聞不到。”
何凝煙回憶了一下“你另外一套,還帶披風的去哪裡了”
查爾斯風趣地回答“那麼久,早就爛了,你還記得”
在旁邊跟從的女僕,大膽回了一句“被放在博物館裡了,安放在建國曆史陳列館。”
查爾斯這纔好似想了起來“對了,是放在博物館裡了。天啊,我都活出了歷史來了。”
這下把她逗樂了“那套挺好的,第一次看到,感覺象超級英雄。”超級英雄大多穿着個斗篷。
“嗯,我喜歡當超級英雄每個英雄都要一個邦德女郎,那你就是我的女主角。”已經快到門口了,外面的陽光還挺燦爛的。查爾斯停下腳步,將頭盔往頭上套。戴好後問“怎麼樣”
何凝煙踮起腳,在頭盔上親了一口“帥呆了。”
雖然沒看到查爾斯在頭盔裡的表情,但讓身邊的人,都低下頭暗笑。沒想到這個女人撩漢還是很有一手的
查爾斯微微側了側,如同特警一般的黑色圓形頭盔“那太好了,等會兒出去,就不要這樣了,好歹我是將軍,需要注意公衆形象。”牽着笑得合不攏嘴的何凝煙走進了陽光裡。
這幢大樓裡的人,一直看到將軍,用公主抱,抱着這個女人,旁若無人般的走來走去,眼裡都是這個女人。還在注意什麼公衆形象,癡情將軍的身份,已經落實了。
人員全部去到崗,飛船準備就緒。查爾斯走進飛船後,脫下頭盔,兩邊等候的軍官都行軍禮。
查爾斯拉着何凝煙直接就走向裡面。
一邊走,查爾斯一邊介紹着“指揮艙一共有三個,最大的是在飛船中間位置,前後各有一個。如果信號因爲故障中斷後,可以去前後指揮艙,用肉眼識別,繼續指揮。”
飛船很大,走了足足五分鐘,終於走進了一個圓形的艙內。如同星際迷航般的圓形指揮艙,工作人員是背對着指揮台,坐在各種儀器前……
查爾斯帶着她走上指揮台,指揮台上又升起了一張椅子,成了二張。查爾斯讓她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後,去坐另一張椅子。
查爾斯說了聲“安全帶”
立即金屬的安全帶從椅子內部伸出,十字形地自動將桌位上的人員固定住。
伯納德少將則坐在指揮台下方的椅子上,也固定好了安全帶。
系統發出了聲音“您好我是瑪利亞,是這裡的人工智能系統。見到您很高興,將軍。”
這裡的系統也叫瑪利亞。
查爾斯想了想“以前我們見過面。”
“是的,上一次見面是七年八個月又十一天,3小時零四秒。我升級的時候”
看到何凝煙笑了,查爾斯忍不住跟着一起笑“那你覺得時間太長還是太短了”
系統過了一會兒纔回答“對於普通人來說,有點長。但對於我和將軍來說,很短很短。”
回答得太妙了,何凝煙對着查爾斯吃驚地,笑着揚了揚眉。
查爾斯將頭側過來,輕語“看來我應該漲設計程序的人工資和待遇,這馬屁拍得實在太好了。”
何凝煙頓時大樂。
系統開口說了“那我代他們表示感謝,他們七年前漲了一次工資後,再也沒漲過,等這個好消息很久了。”
這下指揮艙裡的人都樂了,這系統設計得,情商也實在太高了吧
查爾斯想了想“七年沒漲工資,他們幹什麼去了”
系統過了會兒回覆“去研發其他項目去了,可惜的是,我的系統太完美了,他們沒有研究出來新的東西,一直拿着我啃老本。幸好我有時也需要維護和升級,應該夠他們再啃上二十年的老本。”
實在是太逗了,查爾斯笑着問“上次總部系統中病毒,沒影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