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凝煙耐心地解釋:“我知道,但芯片合併後,會產生一個問題,就是分身體內的芯片輸入元身芯片裡,元身感覺分身芯片內的東西,只是別人的記憶。這才造成了現在克隆人的性格還是和原來的有差距!這個問題解決了嗎?”
“地中海”一愣,隨後看了看其他人。
其他還有三四個圍攏在旁邊聽着,其中一個搖頭:“沒有,他沒說。”
“是的,沒說!”又有一個人點頭。
這下“地中海”很是肯定地回答:“他沒有教給我們。”
何凝煙眉頭緊鎖:“如果自己研究,需要多少時間?”
“地中海”左右看了看,但所有人都在搖頭。
意見統一了,沒人能對這種技術下保證。
“地中海”有點不自信地開始叨叨:“重大科學發現=理性+‘意外運氣’,科學技術有時是在偶然間才發現的。比如人類在偶然間掌握的火的試用、青黴素的發現……”
何凝煙聽得有點煩了,就二個字:“結論!”
“地中海”帶着無奈,雖然這個技術事實表明已經存在,可他們無能爲力:“結論就是!如果運氣好,馬上會發現;如果運氣不好,沒有突破口,永遠也找不到用科學技術達到靈魂之間的融合。”
何凝煙深吸了口氣:“如果人要過去,回來後怎麼和原體融合?”
“地中海”搖了搖頭:“融合不了,所有記憶被輸入芯片,只能備份,不能融合。就跟現在的一樣,克隆後輸入記憶芯片,除了基因相同,有着記憶,但還是和原體多少有不同。”
不同的地方就是,這些克隆人對於芯片裡的記憶,就如同前世的記憶,再也沒有了感覺。只記得,但沒了任何感覺。不會爲了記憶中失去家人而哭,也不會爲了尚且存活的曾經愛人而愛,曾經的愛狗撲上來,都不願意被狗舔幾下。
何凝煙久久站在那裡,直到幾個科學家怎麼走開的都不知道。還是伯納德久等後,見她不來,過來找她了。
菜已經開始上了,桌上這次是12碟的冷盆。
看到何凝煙入座,查爾斯感覺出了異樣:“臉色怎麼那麼差,有什麼事嗎?”
她搖了搖頭,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可吃的速度來看,絕對是有問題的。
過了一會兒,何凝煙問:“你已經把該給的全給了嗎?”
約翰回答:“是的!”
那麼今天一天就是什麼事沒有了,吃吃喝喝,等到明天,任務完成,各回各的家。
何凝煙擡起頭,看着約翰:“芯片記憶融合呢?”
約翰放下筷子,嘴角抿着笑:“我已經給了芯片製造、給瞭如何穿越黑洞,給了宇宙位置設置和計算辦法,以這裡的科技,只需要五年時間。”
在旁邊陪同用餐的伯納德都感覺到金的厲害,如果不是給予這些,他們的科技不知道要發展多少年才能實現。
得到先進的科技,會引起連鎖反應,這下星球即將迎來新一輪超速發展。而將軍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五年後去找所愛。而那些科學家也願意陪同,那塊地方科技難以想象的發達,他們活着就是爲了研究出人類尚未伸到的領域,而去那裡,如同朝聖般令人嚮往。
何凝煙深深看着約翰:“你回去後,怎麼樣和金芯片融合,這個說了嗎?”
約翰卻依舊含着笑:“知道我給了多少嗎?這些都是我自己研究了五百年的成果,現在給了他,已經不影響他來找你。”不要太貪心,女人!
何凝煙轉而對着查爾斯:“你打算就這樣來了?”
查爾斯想了想:“我會考慮的,不要擔心,我有分寸。”
“有分寸……”何凝煙也笑了,笑得如此的苦澀:“你要過來找我,必須把記憶放在芯片上。如果你死了,就真死了,備份的芯片植入克隆人體內,就象你現在的那些克隆人一樣……這就是你的分寸……因爲你不怕死,所以無所謂對嗎?”
房間一時很安靜,也異常的沉悶。伯納德有點受不了,趕緊地辯解:“將軍會讓備份的芯片去的。”
何凝煙將頭轉向了伯納德,深深地看着。
伯納德感覺越發受不了,這事情怎麼感覺不對勁……
何凝煙問:“少將,不,中將!你能保證查爾斯肯定會用備份的芯片去嗎?”
伯納德一時驚呆了,明白了之前何凝煙話裡的意思。
而何凝煙越來越激動:“如果你能做到,我讓查爾斯封你爲上將,立即、馬上!甚至是世襲的爵位,我都讓查爾斯給你。你要什麼,只要查爾斯能給的,我全都答應你……”
查爾斯一看不對勁了,趕緊說:“何,別這樣!”
可何凝煙一個勁地盯着伯納德:“說呀,你答應我,答應我!”
伯納德嚥了一下口水,艱難地說:“我會盡量……”
“不要儘量,而是一定,你答應我一定做到……”何凝煙聲音顫抖了,彷彿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從沒看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會這樣,眸中那種急切和期盼、還有那種絕望中想得到一絲希望的眼神,讓伯納德簡直無法直視。
過了許久,他虛弱地回答:“對不起,我做不到!”
這是實話,他做不到,做不到左右將軍的意見。
何凝煙目光裡那一絲期盼的光芒消失了,帶着幾許空洞地看着查爾斯……突然抓起桌上的一隻空碟子,猛地往桌上一砸。
碟子立即碎成三片,她拿起一片就對着脖子划過去。
可還沒劃到,查爾斯只一閃,就到她身邊,一把抓住了她拿着碎片的手。
速度好快!約翰雖然一驚,猛地站起來,但看到此情況放心了下來,又慢慢坐下來。
伯納德看得是心驚肉跳,這個女人怎麼又要找死,而且真的想死,否則速度不會那麼快,不會如此毫不猶豫。要知道抹脖子比上吊、跳樓、吃藥速度快,搶救不及時,幾秒種就掛了。
何凝煙呆呆地坐着,任憑查爾斯將她手中的碎片拿下來:“我知道勸你沒用,你應該也知道我決定的事情,你這樣做也沒用。”
查爾斯用很肯定地語氣說:“我答應你,一定用複製芯片過去。”
不,查爾斯不會這樣做,否則金也不會派約翰來,給了那麼多東西,偏偏這個技術沒給。因爲金也算到了,查爾斯一定會親自過去。
只要查爾斯過去了,機會只有一次;死了就死了,死後沒有翻盤的可能。
何凝煙擡頭看着查爾斯,一直盯着看。眼圈發紅了:“不,你不會……”
她猛地站起來,一把推開查爾斯,繞着圓桌一路往約翰那裡跑。直接一下坐在了約翰的腿上,一條胳膊勾住了約翰的脖子,卻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約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淡淡地給了一個字:“不!”
不讓查爾斯死,只有如此,她硬是掛起笑容來,平靜而溫和地說:“查爾斯就象我哥哥一樣照顧着我,我只求你一件事,給他……以後我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
這個交換條件,是金的話,一定會接受,一定會……
約翰卻用冰冷的眼睛看着她,綠眸中的閃爍,代表着他正在考慮。過了許久,約翰露出嘲笑的表情:“你的心既然是我的,我做出的決定,你都應該認可。”
這無疑就是宣判了查爾斯的死亡,果然就是等着查爾斯過去,就是爲了等着他自己送上來……
何凝煙也笑了,手擡起,輕輕撫摸着約翰的額頭和臉頰:“你認爲我能活到看着他死的時候?”
不用等到查爾斯過來送死,甚至她的心被金迷惑,這裡死不了,她就回去死!
“你死不了!”約翰肯定的回答。
爲了制約金,她必須活着,必須存在。
“我會一遍遍的死,一次次的死。我的人生以後除了死,什麼都沒有。他們不覺得厭煩,你都會覺得厭煩。就看我有沒有這個耐力一直固執地死下去了……”她的聲音很是輕柔,但透露着鑑定異常的決心:“如果你不信,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別!”查爾斯叫了起來:“何,可能事情沒你想得那麼壞。我會研究出來的,或者我過去後,看到你幸福後就回來了。”
“你騙誰?”何凝煙叫了出來,氣急敗壞地吼:“你們全都把我當傻子嗎?如果他不想殺你,爲什麼不給你?如果你只是爲了這個過去,爲什麼還要過去?”
約翰卻同意:“如果他就只是看看你,我爲什麼還要殺他?既然他把你當妹妹,我總不能殺了我的大舅子吧?”
她卻沒那麼樂觀,看了看這二個,看似暫時打成共識的傢伙:“那管理層會放過他,讓他再回去嗎?”
兩人沉默,答案是不會!管理層這樣想盡一切辦法對付金,如果看到查爾斯過去,一定會有害妄想症,絕不會讓查爾斯回去。萬一查爾斯看到什麼,回去研發出更先進的科技,再回來,他們不就危險了嗎?
而金是不會幫查爾斯的,還巴不得他快點死。也不可能聯手,因爲金一個人夠了,查爾斯並不能幫他。
現在只有讓約翰說出來,否則查爾斯過去必死無疑。
“是不是不相信我說得出,就做得到嗎?好,現在你們就等着!”
她一狠心,食指往眼睛裡摳去……瞎了纔好,什麼都看不到!
但手指剛到眼睛邊,手被抓住了。
抓住她手腕的是查爾斯。
幾乎沒見過發脾氣的查爾斯,帶着幾分從未有過的怒火,怒視約翰:“爲什麼不攔?”
約翰看着查爾斯:“你這方面的速度比我快!隱藏得夠深的。”
“如果我沒出手呢?”查爾斯質問。
“只是眼睛瞎了,明天這個時候,這身體就沒用了。”約翰淡淡地迴應:“她的血,會讓你更急着想見她。”
約翰不是金,雖然只是金的部分,但有着金沒有被愛情矇蔽的眼睛。
何凝煙盯着約翰:“你那麼肯定回去後就能找到我?要麼現在答應我,要麼就等着回去後一次次看到我的屍體。”
約翰毫不躲避地直視:“親愛的,等你回去後,如果是這樣的想法。技能一定會變成不死之身的,相信我,肯定的。”
看着她的樣子,約翰笑了:“親愛的,無論你願不願意,你總是我的。我對我的理智表示歉意,就讓金好好安慰你,他比我強得多,一定會勸服你的。”
當她已經朦朧的目光轉向查爾斯時,一片模糊中,依舊能看到查爾斯的心痛和無奈。
就聽到約翰不溫不火的聲音:“不要看着他了,他不會讓你死。做得對,將軍大人,等她回去後,再受傷的心都會好的,相信我的能力!”
感覺到胸口很悶,好悶。以前也這樣過,那是在她回到神域後,看到另一個自己在金身邊,而隊友認爲她是冒牌貨而打了她的時候……
“噗~”一口血噴了出來後,她眼前一黑,身體往後倒去。
約翰一把扶住了她,這下慌了:“何,何,醒醒,你不能死!”
查爾斯反而鬆了口氣:“放心,這只是急火攻心,吐血也不是第一次,就讓她暈一會兒吧。”
約翰不幹了:“那是她在神域,死了也能復活。她如果死在這裡,就是真死了!”
耳邊是模模糊糊的,就象隔着一層紗,不能暈過去,否則的話,查爾斯會想辦法拖延她的昏迷期,麻醉劑每2小時打一次,一直到明天早上快要走的時候,最後讓她看一眼。
反正她的身體只要不死就行,回去後又可以好好的。
趕在還沒完全喪失知覺之前,她奮力地擡起手,一口咬上了手指上……手指上的劇痛,驅散了部分黑暗。
“何!”這下身邊變得亂哄哄的,應該是查爾斯在想辦法讓她鬆開緊咬着手指的嘴。
“你快點,她手指都快斷了!”約翰都失去了冷靜。
她自己鬆開了嘴,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個人的手,用幾乎自己聽不出的聲音哀求着:“讓我死,如果真愛我,讓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