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兒的樣貌比你外祖母還要精緻三分,一旦暴漏出去,必定引來外人窺探。”
“你外祖母說過,我們這一脈生下的女兒自古身上就帶着香氣,只有成親後,香氣纔會消失。在我母親離開後,我每日都抹着藥膏,直到和你爹在一起後,香氣才逐漸消失。”
“據說,這是一種追蹤手段!”
秀娘說出了母親當時留給她的話,這種香氣可以作爲追蹤痕跡,而當時母親之所以被找到,就是因爲她體內想起竟然沒有消失。
藏了那麼多年,最後還是離開了。
多餘的事情她早已記不清楚,只知道母親叮囑過她,她們這一脈的女子一定要藏好了,否則必定會被人帶走!
母親當時離開應該也是有原因的……
安泰聽了這些話,深深覺得這件事好複雜。
沒想到自家不過一個小小鄉下人家,竟然牽扯到這麼多事,尤其是外祖母的身份問題,這關係到蜜兒的安全問題!
看來要想破解謎團,必須要從魏府下手。
這是瞭解外祖母的唯一途徑!
楚兄身份不俗,應該幫上忙,不過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娘,這件事先不要告訴蜜兒。”安泰說道,以蜜兒如今的性格,一旦知道了這件事,鐵定會追查到底,一旦她暴漏身份,那就危險了。
“好,娘不會告訴她的。”秀娘答應下來。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安蜜兒早已察覺到一絲異樣,已經在暗中增加力量了。
……
“蜜兒,伯父伯母怎麼說的?”楚蒼焱看着表情淡淡的女子,心裡有些忐忑。
蜜兒很在乎伯父伯母,如果他們不同意,那他們兩人之間……
安蜜兒看他略有不安的樣子,就想逗逗他,臉色瞬間變得憂鬱:“我爹孃……他們……”
楚蒼焱趕緊拉住她的雙手,緊緊握住,“他們不同意?”
安蜜兒不承認也不否認,不過那傷心的臉色和出門時大不相同!
楚蒼焱心裡一沉,突然大力抱住她,雙手撫着她的後背,安撫道:“沒關係,我楚蒼焱這輩子要定你了,沒人能阻止。”
聲音裡的堅定讓人心神震動,帶着破釜沉舟的決絕,不顧一切的勇氣。
安蜜兒聽了後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她能感覺到阿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是怕自己離開吧……
“蜜兒,答應我,不管遇到什麼事,交個我就好,只要你不離開。”
楚蒼焱沉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安蜜兒覺得自己玩笑開大了,她雙手撐住他的肩膀就要離開他的懷抱。
可楚蒼焱絲毫不放鬆,彷彿這一放,人就會消失一樣,他堅定的重複道:“答應我。”
靠着他胸膛的腦袋點點頭,楚蒼焱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安蜜兒聲音悶悶說道:“先放我,我有話跟你講。”
得到她的保障,楚蒼焱雙手微微放鬆,不過仍舊環着她的腰身。
幸好院子裡此刻沒人,否則見到這兩人如此大膽的動作,絕對會驚擾安家所有人。
安蜜兒看着他黝黑深邃的雙眸,眼裡劃過一抹笑意,輕聲說道:“我爹孃沒有反對。”
楚蒼焱看到她笑的時候,就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不過聽到她如此肯定的話,心裡還是止不住的高興。
他直接一把抱起安蜜兒,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個圈。
安蜜兒被晃的有些暈,敲打着他的肩膀:“趕緊放我下來……”
楚蒼焱掩飾性的咳嗽幾聲,把蜜兒放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直接吻上了她的脣。
安蜜兒有一瞬間懵逼,這人膽子怎麼這麼大,幸好周圍沒人!
楚蒼焱看她不專心,懲罰性的咬了她一口,安蜜兒嘴裡立馬疼了起來,雙眼狠瞪着他。
“專心點!”
沉悶的聲音從兩人嘴裡發出,安蜜兒竟也奇蹟般的閉上了雙眼,安心享受這個吻……
楚蒼焱很高,起碼比安蜜兒高一個腦袋還有餘,高大健壯的男子和嬌小玲瓏的女子擁抱在一起,畫面很唯美。
可看到這個畫面的安泰心裡一點兒也不美!
想上前吧,又有些不自在,不上前吧,妹妹的便宜都被楚蒼焱這個混蛋沾光了……
進退兩難中,還是安蜜兒不經意間看到了大哥,才和楚蒼焱匆匆分開,安泰趕緊撤退到兩人看不見的地方,以防妹妹尷尬!
中午吃飯時,安泰和安蜜兒面對面坐着,看着妹妹紅腫的嘴脣,心裡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這麼容易就讓人把妹妹帶走了,以後欺負了可怎麼辦?
可說出的話又不能收回,真是憋屈的慌。
突然,他看到一旁搖頭晃腦吃飯的小弟,心裡有了一個主意。
楚蒼焱時刻關注着蜜兒的動態,自然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
不過即使讓他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午飯後,楚蒼焱沒有提出離開,他和安泰兩人來到書房有事要談。
安蜜兒沒多想,因爲兩人的交集確實不多。
“楚兄,有什麼事要和我談的。”安泰端起一杯茶,一邊喝一邊問道。
楚蒼焱也慢慢品着茶水,味道甘甜,比他喝過的大紅袍都不遑多讓。
“我今天是要告訴你,年後不久你應該就會離開了。”
安泰愣了一秒,半晌後回過神,他答應過要給楚兄辦事,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何時啓程?”安泰問道。
楚蒼焱回道:“不出意外,上元節前後就要離開,我會派人送你過去,軍營自有人接應你。”
安泰抿抿脣,沒有過多猶豫,答應下來:“好,不過你不要告訴我爹孃,我會跟他們說我出去遊學。”
楚蒼焱擡起眼簾,深邃的眼波寂靜無光,只淡淡說道:“注意自己的身體,我答應過蜜兒不會讓你有事,天山雪蓮的事你不要擔心,我已派人去尋。”
安泰眉頭挑起,有些驚訝,天山雪蓮有多難得他是知道的,楚兄能有這份心他便知足了,蜜兒嫁給他應該會幸福的。
“好,安泰多謝楚兄,定當全心全力幫助楚兄達成心願。”安泰站起身,鄭重說道。
“我也是爲了蜜兒。”楚蒼焱回道。
安泰看着他漸漸走遠的身影,笑了……
找到蜜兒的時候,楚蒼焱看到旁邊還有一個小孩子,是安平。
平兒老遠看到這個大哥哥又來了,有些害怕的躲在大姐身後。
安蜜兒擡頭瞧去,看到是阿焱,對着平兒打趣道:“平兒不是很勇敢嗎,怎麼現在躲着不出來。”
平兒努努嘴,心裡有些不高興。
每次這個大哥哥一來,姐姐就不和他玩了,可他心裡又怕他怕得很。
要說爲什麼怕,平兒也不知道,只覺得他看人的時候,心裡打怵。
“天冷,趕緊進屋吧。”楚蒼焱走到蜜兒身邊,看了一眼平兒,說道。
安蜜兒察覺到弟弟躲避的動作,笑看了阿焱一眼,對平兒說道:“平兒,你不是想當大將軍嗎,這個大哥哥可是真的大將軍,你不和他說話嗎。”
平兒好奇的看向這個大哥哥,眼裡盡是疑惑:他真的是大將軍?
楚蒼焱神色不變的看着這個小鬼,膽子這麼小,每次見了自己就躲,這不是在蜜兒眼前給自己上眼藥嗎。
平兒暗自搖搖頭,心裡還是怕的慌,他拽拽大姐的衣袖,安蜜兒蹲下身子。
平兒在她耳旁悄悄說道:“大姐,你不要和他走,平兒想讓你一直陪着我。”
安蜜兒當下就看向阿焱,發現他臉立馬黑了。
她也悄悄附耳問道:“誰說大姐要和他走了。”
平兒想了想,搖搖頭不說話。
楚蒼焱心裡冷哼一聲,這還用問嘛,除了安泰那個大舅哥還會有誰給他下絆子!
別以爲他沒辦法治他!
楚蒼焱心裡陰暗的想到:等到了他的地盤,就知道他的厲害了!
果不其然,在安蜜兒追問下,平兒小聲說了這樣一句話:“大哥跟我說:你一定要阻止你大姐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否則你大姐就再也不是你的了,別說這是大哥告訴你的。”
平兒把安泰的話原原本本重複了一遍!
楚蒼焱耳聰目明,哪裡聽不到,一張臉越發難看!
安蜜兒心裡暗暗給大哥點了個贊,真不愧是親大哥!
“大姐一直都是平兒的大姐,不會離開你的。”
“真的?”平兒伸着小腦袋,疑惑問道。
“恩。”安蜜兒點點頭,看阿焱已經黑成鍋底的臉趕緊轉移話題,“要不要讓大哥哥陪你玩兒?”
平兒心裡有些忐忑,不過聽了大姐的保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楚蒼焱。
楚蒼焱看到這雙和蜜兒相似的眼睛,心一下子就軟了,暗中瞪了蜜兒一眼,牽過旁邊的馬對平兒說:“騎馬?”
平兒小腦袋立馬點了點,生怕被拒絕一樣,趕緊跑到他身邊,叫了聲:“姐夫!”
安蜜兒當下愣住了,誰教他這麼叫的?
楚蒼焱本不美好的心情立馬轉晴了,雙手生疏的將他抱上馬,說了一聲:“乖!”
然後翻身上馬,離開前還炫耀的看着蜜兒一眼。
在安蜜兒怒視的視線中,一大一小還有一匹馬漸漸跑遠,平兒的呼喊聲也從遠處傳來。
不一會兒,楚蒼焱騎着馬又漸漸回到視線中,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蜜兒,語氣有些欠揍,“平兒,再叫一聲。”
“姐夫!”平兒一聲接着一聲叫出來,語氣有些興奮。
安蜜兒看着馬上的平兒,真是個不堅定的小子,只不過騎一次馬就被收買了!
“你要不要學?”楚蒼焱痞痞的問道,彷彿覺得自己會騎馬是多麼了不起的一件事。
“大姐,姐夫騎馬真的很好玩兒,你要不要上來玩會兒?”平兒也湊熱鬧說道,當然他不覺得這是熱鬧。
安蜜兒瞪了馬背上的男人一眼,眼神很明顯的傳遞着“給我收斂點兒”的意思。
楚蒼焱摸摸鼻子,哈哈大笑起來,“要不要上來,我教你騎馬!”
“剛剛是誰說天冷的,現在就不冷了?”安蜜兒挑他話裡的毛病。
楚蒼焱看她毫不相讓的態度,沒想到蜜兒還有如此可愛的時候!
“好了好了,等天氣回暖,我再教你。”
不想惹蜜兒生氣,楚蒼焱出口妥協道,然後抱着平兒下了馬。
平兒還沒從剛剛的興奮勁兒中回過神來,一下來就往屋子裡跑,邊跑邊說道:“我剛剛騎大馬了……”
安泰看到小弟這個樣子,就知道事情辦砸了,真是個好收買的小子!
吃過晚飯,楚蒼焱等人才離開。
而此時的冀州城,雲雀樓一片熱鬧。
自打除夕當晚,雲雀樓開始售賣果酒開始,客人就絡繹不絕。
這些達官貴人雖然不缺果酒,可味道如此鮮美,種類如此繁多的果酒他們卻沒見過。
故而這兩天生意非常火爆。
冀州城內最大酒樓便是回春樓,它是劉家的產業,無人敢惹。
而云雀樓不過算是冀州城內一個二流的酒樓,現在生意這麼火爆,着實讓劉家大少爺劉文德氣憤不已。
要知道每年過年時,生意最是興隆,可如今客人全被雲雀樓搶去了,回春樓生意自然便冷了下來,無奈他只好找二弟談談。
雲雀樓雖然是劉文清的產業,不過對外宣稱的掌櫃卻是他的朋友,孫家大少爺孫興。
孫家和劉家實力差不多,不過劉家有一個在京城當官的族人,而孫家只是單純經商。
不到萬不得已,劉家不會主動招惹孫家,要知道兩家如果對上的話,那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二弟,你能不能跟孫興談一談,有錢大家一起賺,他這樣一個人做下去的話,遲早樹敵!”劉文德高姿態的說道。
在他眼裡,一直看不起這個二弟,如果不是他跟孫家大少爺孫興交好,爺爺又喜歡他,家裡哪有他立足的地方,更不要說繼承家業了!
劉文清儒雅的笑笑,絲毫不在意大哥的傲慢:“大哥,我和孫興只不過是普通朋友,這種生意金錢上的事情,你覺得我去說的話,他會聽嗎?”
話中很明顯有自貶的意味,自己只不過是個庶子,孫興是孫家嫡出大少爺,這事情怎麼也輪不到我去說吧。
劉文德聽了這話暗想道:還算能認清你的身份。
“那你替大哥把孫興約出來,大哥和他談談。”劉文德頤指氣使道,彷彿這個庶弟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不過是偶爾拿來逗趣用的。
劉文清沒有拒絕,“好,我會盡力,至於結果怎麼樣,還看大哥的了,咱們劉家可就指望大哥了。”最後一句話說的諷刺不已,不過一向高傲被人奉承慣了的劉文德只當這是誇獎他的話。
“好說好說,到時候辦成了,大哥自會在家族長輩面前替你美言幾句。”
劉文德興沖沖說道,彷彿這件事已經盡在掌握之中。
雖然知道孫興和他關係一般,不過有二弟從中牽線,而且還有劉家的面子在,這件事成功的機率應該挺大的,劉文德美滋滋的笑了。
可他卻絲毫不知,這雲雀樓正是他一直看不起的二弟的產業!
第二天,孫興和劉文清在雲雀樓見面。
孫興是個正經的生意人,從面上便能看出來,不像劉文清,一看還以爲是個讀書人。
“說吧,找我過來什麼事?”
孫興一點也不見外,桌上擺着小酒,嘴裡喝個不停。
劉文清笑笑:“你就裝糊塗吧。”
“哎呀,我這是難得糊塗啊,平日裡太累了,這糊塗一次是挺不錯的!”孫興笑呵呵道。
劉文清笑着搖搖頭,看他不停的喝酒,問道:“味道怎麼樣?”
孫興砸吧砸吧嘴,津津樂道:“不錯不錯,味道果然和平日裡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