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諳睜開眼睛,透過紗帳看去,旺財那小廝關鍵時刻還挺機靈,要是自家小野貓真讓旺財喂藥的話,他可是真的裝不下去,一定會馬上醒過來,看現在的形式,還能繼續裝昏迷,趁着青璃要轉過來的瞬間,他又快速的閉上眼睛。
旺財就和被狼追一樣,扭身跑的飛快,一瞬間的工夫,躲的沒影,青璃聽到門外,杜鵑和香草疑惑的詢問,她的臉頰紅了紅,轉過身,看着牀上還在昏迷的淳于諳。
餵了一碗千年人蔘熬出來的蔘湯,已經退燒,他面容沉靜而堅毅,膚色恢復了正常的小麥色,呼吸平穩,和睡熟了一樣,好像剛纔在她身上佔便宜,都是做夢,她忽然覺得有些恍惚,覺得那一切都不是真實的,淳于魔頭怎麼可能……
“小姐,還需要熱水嗎?”
窗外,杜鵑站起身,猶豫了一下,還是大聲的問道,剛纔看到旺財一臉驚悚的從裡面出來,難道少將軍的傷情又加重,這可真不是好兆頭,受累的還是自家小姐。
“恩,再送過來一盆吧。”
青璃站到窗口處,接過杜鵑端過來的水,放到牀邊,用棉布巾透着,揭開絲被,擦了擦淳于諳的腿,浮腫消了一些,關節處還是有不正常的凸起,需要一直鍼灸,等稍好一點,再用草藥泡上幾天,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感覺到青璃的細心,淳于諳很想睜開眼睛,爲了怕被發現,還是忍住了,他提醒自己,今日所受多大的痛苦,明日全部都要找補回來,以前總是有顧慮,雖然和四皇子耶律楚陽交好,但是淳于家總是忠於皇上的,沒有明目張膽的站隊偏袒,如今一連串的打擊,讓他差點倒下去,也更加明白了權力的重要性。
窗外沒有月亮,天色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廊下的燈籠那微弱的光,只能照在幾米之內的地方,前院一片靜悄悄的,香草和杜鵑還坐在原地等候吩咐,小桌上放了一盞油燈,吸引了不少飛蟲,還有飛蛾不停的撞來撞去,想要撲到火裡。
青璃給淳于諳擦拭過身體之後,走出門去透氣,她擡頭看了看一片黑絨布一樣的天色,感受到遠處傳來陣陣溼潤的風,這種風帶着清涼,夾雜着一種泥土的腥味,今夜可能又是一場陣雨。
“小姐,奴婢回府一躺,沒有看到老爺,在半路,卻收到這麼一個紙條,有人直接甩到馬車裡。”香草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紙團,微微皺眉,“奴婢收到之後快速的下車,卻沒看到四周有人,所以就拆開看了下。”
青璃點頭,接過紙條,藉着油燈昏暗的光一看,上面是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沒有什麼特點,但是內容卻讓她大跌眼鏡,裡面說的竟然是宮內的情況,白皇后已經被弘德帝軟禁,就等明日早朝下旨廢后,但是,這一切還有反轉的機會,因爲就在剛剛,弘德帝在姜貴妃的寢宮,竟然也發現巫蠱之術,上面是四皇子耶律楚陽的名諱和生辰八字,而且,四皇子耶律楚陽突然的昏迷不醒,太醫已經趕過去,卻束手無策,弘德帝王不得已,派了白若塵過去。
青璃看到這裡,眯了眯眼,能掌握宮廷內最新的消息,此人一定不簡單,而且並沒有惡意,四皇子的事,青璃現在不能下定論,有一點可以肯定,是白皇后反攻的策略,這麼一鬧,她和白若塵都會暫時的脫離危險。弘德帝對白皇后可能沒有任何感情,但是,耶律楚陽是他親子,就算偏愛三皇子耶律楚仁,也不代表就一定捧殺四皇子,大周后宮雖然充盈,但是子嗣不豐,成年的只有兩位皇子,和一個三歲多的五皇子。
紙條的最後,還寫了一個確切的消息,弘德帝已經掏空身子,最近在夜夜咳血,立太子必須提上日程,已經拖不下去,今夜又出現弘德帝最忌諱的巫蠱之術,讓他身心疲憊,想起多年之前的喪子之痛,又吐出一口血來。
“這是好消息,我猜,姜貴妃一定在哭泣着喊冤呢!”
青璃揭開油燈罩,把紙團扔在裡面,片刻之間,就化成了灰燼,上面飄着灰色的煙。
“可是小姐,不是說姜貴妃昏迷不醒,因爲此事皇上大怒,扣下了白神醫。”
香草想到之前水家小姐水零歡送出來的消息,眨眨眼,如果姜貴妃自己醒過來的話,還怎麼污衊白神醫,這場戲就白演了。
“所以說,這纔是下手之人的高明之處,有時候,陽謀可以戰勝任何一個陰謀,下手治敵,並非越複雜越好。”
青璃幾乎想要鼓掌拍手,以姜貴妃的脾氣,定能分清楚孰輕孰重,她如果不醒來解釋的話,弘德帝心裡有疙瘩,或許想要查探當年之事,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起來喊冤,來一出苦肉計。
姜貴妃自己醒來,可以確保白若塵無事,既然皇后和姜貴妃寢宮都發現了巫蠱之術,那麼,姜貴妃自己喊冤枉,白皇后也會,想要廢后行不通,四皇子耶律楚陽可是昏迷不醒呢。
“真是高人,這一切會不會是白皇后安排的?”
香草看了一下四周,小聲的貼在青璃的耳邊問道。她以前在組織裡面,學習的主要是怎麼習武,後來在被淳于諳派過來做丫鬟之前,也學習了基本的禮儀,但是那些計謀,權貴們心中的花花腸子九曲十八彎的,她沒學到。
“不確定,八九不離十。”
白皇后在後宮掌權多年,雖有姜貴妃擠壓,頭上還有太后這坐大山,困難重重,儘管弘德帝不夠愛重,她仍舊能在夾縫中生存,不但產下嫡子,還撫養成人,青璃很佩服這樣的女子,聰明,隱忍。
“旺財跑哪去了?”
青璃看了一週,發現沒旺財的影子,這麼不靠譜的小廝,平日總是表白自己多麼忠心護主,關鍵需要獻身的時刻,跑的比兔子都快,而且一去不復返。
“往那邊去了。”
杜鵑指着另一個岔道的方向,“小姐,旺財是怎麼了?跑的那麼快,難道是少將軍傷勢嚴重,嚇的?”
“可能是吧。”
青璃手心握拳,放在嘴邊,假裝輕聲的咳嗽兩聲清清嗓子,然後轉身走進書房,快速的寫了一封書信,她又走到院子裡,準備呼喚跟過來的暗衛。
淳于諳緊閉着雙眼,聽聲音,青璃距他越來越遠,有些着急,他睜開眼一看,那碗湯藥,還靜靜的躺在桌子上,難道是小丫頭不準備餵了?他在想,怎麼能弄出點動靜,讓青璃關注過來,還表示自己沒有醒。
“一號,你去把這個紙條送到金鳳樓去,交給一個叫如玉的。”
青璃呼喚下來暗衛一號,把紙條塞到他的手裡,說道,“你不能這麼面無表情的去,你要裝作一名公子,手裡拿一把摺扇,風度翩翩,你懂不懂?”
“你能不能有點表情啊?”
暗衛一號結果紙條放在懷裡,然後沉默的不說話,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聽到金鳳樓這個地方,也沒顯露驚訝之色。
“你就這麼去?”
“屬下快去快回,小姐還是去給少主喂藥吧!”
青璃自己覺得無聊,想找點樂子,讓暗衛一號打扮成嫖客,去金鳳樓找如玉送信,也能給如玉一個驚嚇,結果這暗衛完全不解風情,走的時候,還用話噎了她一下。
氣呼呼的快速回到淳于諳的內室,青璃站在窗口,正好看到對面的大樹,另一個暗衛,正透着濃密的樹葉,盯着她,剛纔兩個人的舉動,被暗衛看了個徹底啊,多虧她從空間裡拿出蔘湯換了一個注視不到的地方,如此的有先見之明。
桌子上的藥湯已經涼了,青璃抿了一小口,苦澀的味道太重,這樣涼的湯藥,藥效也會大打折扣,青璃吩咐杜鵑熱一下,又等着湯藥溫了點,再次來到牀前。
淳于諳的微微的張開脣,臉上的皮膚緊繃,剛纔兩個人脣齒相接的美好,讓他想要的更多更多,他能察覺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一樣。
青璃吹了一下藥湯,低下頭準備喂藥的時候,用手指撥弄了一下淳于諳的薄脣,發現他的牙關留下縫隙,頓時想到了另一種喂藥的方式。她從窗戶上飛出去,採了一個空心的草,放到藥碗裡,吸上一口,然後把草的杆子插到他的嘴裡。
淳于諳只感覺一個軟軟的東西,他正想伸出舌頭舔舐,立刻發現了不對勁,還來不及細想,一股苦藥的湯全部流進了喉嚨,他立刻被突來的苦澀嗆的咳嗽兩聲。
“醒了?那最好不過,自己喝藥吧。”
淳于諳一看裝不下去,也睜開了眼睛,眼神暗了暗,他側過頭,眼眸深邃的望着青璃,一言不發。
“怎麼,難道還有後遺症嗎?”
剛纔喂蔘湯的時候可算是佔夠了便宜,好吧,這都是相互的,她也算佔了他便宜,想到此,青璃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口氣也溫和了些,“感覺好點了嗎?”
“我不能自己喝藥,我的手使不上力氣。”
淳于諳的眸子緊盯着青璃的臉,火燭的映襯之下,形成一道暖暖的光暈,她的眼波如湖水一般清澈,眼神裡帶着關切,這讓他的心又是一動。
“那麼我扶你吧。”
青璃把剩下的湯藥放在桌子上,快步走上前,扶着淳于諳的頭,想等他頭部擡高,然後就可以一口氣喝完湯藥。
“碰到傷口了。”
“那可怎麼辦,不然你就張嘴,我把這根空心草插到你嘴裡,然後……”
拿起藥碗裡面的草,青璃的手在淳于諳的面前晃了一下,既然人已經清醒,就沒必要用那種方式再喂藥。
淳于諳腦子轉的飛快,正想着找什麼藉口,那時候的滋味太美妙,他也只是剛剛嚐到甜頭,可是醒來之後,又苦無對策,他有點後悔,剛剛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不如緊咬牙關,這樣那個什麼空心草就不能進到嘴裡去。
“少爺,您醒了?老爺派來的人就在門外等候,說是有要事。”
關鍵時刻,旺財也顧不得什麼禮儀規矩,自家老爺派來送信的人,一身是血形容狼狽,騎着馬匹從邊關趕來,一路上多是兇險,看來那邊是出了狀況,現在他提心吊膽,憂心不已。
淳于諳看到旺財進來的瞬間,就覺得不好,等聽到回話之後,周身的氣勢猛然一變,他爹是地地道道的忠臣,一心爲國,這麼多年都在邊境駐守,無怨無悔,對大周忠心耿耿,恐怕還不知道他現在已經被弘德帝和三皇子陷害成這個樣子吧。
“讓他進來說話吧。”
淳于諳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眼光炯炯的落在青璃身上,“青璃,藥碗端過來,我要喝下去。”
“好。”
青璃稍微一愣神,她也聽到旺財的稟報,覺得這個時候她在場不太方便,正想着出去,但是湯藥一會兒涼了之後失去效用,也不能再熱,還需要熬新的才行。
“扶我,坐起來,不能讓我爹身邊的人看到我這個樣子。”
淳于諳在快速的喝了一大碗苦藥湯,眉毛都沒動一下,裡面有黃蓮,可謂苦到心裡,青璃只是嘗試下溫度,就想嘔吐,她不停的用茶水漱口好幾次。
淳于諳直起上半身,靠在身後的引枕之上,又從枕邊找來裡衣,在青璃的幫助之下套上去,就在這時,過來傳話的侍衛也走進內室,看到裡面竟然有女子,面色微微一頓。少將軍不近女色,對女子反感,這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都傳到了大周的邊關,現在在內室突然出現一個絕美姿容的少女,他愣了一下,看來,不是少將軍不近女色,是看不上普通的庸俗女子罷了。
“少爺,張侍衛受了傷,身上還流血呢,您看……”
旺財說話吞吞吐吐,不安的揉着衣角,說完,還瞄了在一旁想要出門的青璃。
“少主,屬下無礙。”
張侍衛連連擺手,原本他們四名侍衛一同上路,不料路途上遭遇劫殺,是其餘三個侍衛拼命吸引的對方的注意力,好讓他能快馬到京都報信,他雖然受傷,卻不致命,想到另外三個兄弟,眼睛一熱,眼淚好懸沒流下來。
“少主,屬下這次回來,其實是出了大事。”
張侍衛的臉色焦急,看到青璃站在一旁準備出去,他頓了頓,不再說話,擡起頭看了自家少主一眼。
“青璃,你留下吧,又不是外人。”
淳于諳表情冷硬,眼眸又恢復瞭如鷹一般的銳利,只有和青璃說話的時候,眼中才有一閃而逝的溫柔之色,只是那神色變換的太快,來不及讓人捕捉。
“好吧,或許能幫忙什麼忙也說不定。”
青璃也不矯情,拉了一把椅子,倒了一杯水,遞給淳于諳漱口,剛纔喝了那麼苦的藥湯,都沒吭一聲,她有些佩服淳于魔頭的自制力。
“是。”
不是外人,這麼說這位小姐就是未來的少夫人?張侍衛回答一聲,擦了擦頭上的汗,這才說道,“就在半個月以前,南方几個小國突然聯合起來攻擊大周的沐陽城,沐陽又是南邊的邊境,這些年少有摩擦,那些士兵都有些懈怠,其中還出了內奸,派人混進了將軍的大帳,下了毒,又兵圍沐陽城,這個消息被壓下,傳不回來,屬下和另外三個侍衛……”
張侍衛說到此處,聲音也哽咽了,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幾個人把生還的機會留給自己,如今到京都只剩下他一人,南邊告急,其實也只是小打小鬧而已,最關鍵的在於自家將軍身上的毒,還有軍隊所需要的糧草。這麼多年,大周已經不重視南邊的邊關大軍,給的軍餉遠遠不及,這些士兵也過慣了散漫的日子,擅離職守,欺壓百姓的事也屢見不鮮。這是自家將軍第一次被派到南邊鎮守,正在整頓軍紀,竟然一時不察,遭了毒手。
青璃用杯蓋碰着杯壁,發出清脆的響聲,張侍衛的意思她明白,也就是說淳于諳的爹淳于將軍現在是中毒,而邊境告急的事情,弘德帝還沒得到消息。
她從來都是聽說南部幾個小國富庶安穩。在大秦的邊關,多年來一直征戰不休,怎麼這回和串通好的一樣,竟然反咬大週一口,如今,內憂外患,着實讓人擔心。
“咳咳!”
淳于諳直接噴出一口血來,讓青璃嚇的從椅子上跳起,看到血之後,張侍衛也慌了手腳,“少主,您是受傷了?也中毒了嗎?”
“無礙。”
淳于諳的眸子越來越暗,雖然他的身體每天都在錘心刺骨的疼,好處就是,頭腦也更加清醒,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一環扣一環,不給人一點喘息的餘地。
“漱漱口,把這個吃下去。”
青璃端了茶水,讓旺財拿着小痰盂,她給淳于諳號脈,發現內裡也受了很重的內傷,這一口血噴出來,實際還是好事,從藥箱裡拿出了一盒藥丸,又讓門外的杜鵑準備白水,讓他送服這些補氣的藥丸。
“張侍衛,你身上的傷口,一會派個小廝給你清理下,旺財,這盒藥膏你拿着,等下跟着幫忙。”
見淳于諳吃下了藥丸,青璃又把治療外傷的小瓷瓶放到旺財手裡,交待一些注意的瑣事。
“張侍衛,將軍他中了什麼毒?可有破解之法?”
一說到毒,這是青璃的強項,空間裡有各種各樣的解毒丸,還有空間自帶,這麼多年,也就是採花賊宇文鯤的什麼春藥昆蟲粉不能解,當年在鳳陽,淳于諳沒有天山雪蓮,一樣被青璃空間的解毒丹救治。
“中毒之後就身體青黑,一直沉睡,我們將軍身邊也有大夫,都束手無策,說將軍中的毒叫百日銷魂,就是一百天上必死,無藥可解。”
張侍衛說着,用手握着額頭,低頭不語,他真不知道怎麼和少主交待,都是他沒用,若是警覺性高點,早日發現奸細,也不會有今天這種結果,等到將軍去了之後,他就打算自刎謝罪。
“百日銷魂?還好還好,可解。”
青璃一聽不是立刻中毒身亡,就放心了一些,從這裡到南邊邊關,快走就是十來天的路,而且她還有小靈,解毒不算大事,將軍中毒,身邊的侍衛一定會更加註意安全問題,暫時不會出大亂子,她比較關心的是,南邊的小國爲什麼會騷動,記得箐華郡主就嫁給了一個親王,按理說應該和大周交好纔是。
“可解?”
張侍衛正在垂頭喪氣,一臉沮喪,聽到青璃的話,立刻擡起頭,下跪的上身也挺的筆直,吶吶問道,“小姐說的,是我們將軍的毒能解?”
“恩,能解。”
青璃點點頭,神色堅定,又看了淳于諳一眼,點點頭,這點小毒她還不放在眼裡,重要的是別的,如果邊境淪陷的話,弘德帝就更有了對付淳于家的藉口,所以,必須要抵抗,給予有力的回擊。
“少主,現在糧草和草藥都供應不上,前方送消息的人突然失蹤,現在皇上恐還不知道南邊出事,屬下都出來十多天,也沒有那邊的消息。”
送信的信鴿多次被擊落,消息送不出去,他一個小小的侍衛,更不可能進到皇城去,如今只能先到將軍府來回報消息,看看少主有什麼想法。
“糧草和草藥?缺多少?”
青璃很淡定,只要是銀子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糧米,草藥,剛好,她現在都不缺,供應大週三十萬邊關大軍是有點費勁,但是一個南部小國,寸把的地方,也敢如此囂張,最好直接把他們打回老家,但是想到竟然是爲弘德帝那個昏庸皇帝賣命,頓時像吃了蒼蠅一樣不爽。
“這,缺很多。”
張侍衛自己也很傻眼,他心裡疑惑,這位美貌的小姐是哪裡來的妖怪,說百日銷魂的毒不算什麼,還問缺多少糧食草藥,好像能馬上供應一樣,看這氣質,不食人間煙火,莫不是天上的仙子?
“淳于,你怎麼看?”
大周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國家,青璃很有歸屬管,即便是上位的掌權者不怎麼樣,但是也有值得稱頌之處,至少對百姓還算不錯,就是偏心眼,畢竟是小妾養在嫡母名下的,當皇上,也缺乏那份氣度。
“張侍衛,你先下去休息,旺財,你幫着張侍衛處理下傷口,再上藥,這事,讓我好好的斟酌一下。”
淳于諳說了一個長句子,之後沉默不語,張侍衛站起身,知道這事不能馬上做出決定,所以行禮之後退下。
“我有預感,這事一定有人阻攔,傳不到皇上那去,而且,南邊幾個小國的兵馬不多,根本不是大周的對手。”
等張侍衛和旺財走出門,淳于諳這才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青璃走進一看,他的裡衣都被汗水浸溼,要是在這樣下去,汗水泡到傷口很容易感染。
“那麼他們這樣的理由,就更奇怪了,難道就是爲了單純的對付將軍府?”
沒有一點預兆,突然發兵,派奸細,給主帥下毒,然後攻打沐陽城,打下來之後就能守住?大周兵強馬壯,絕對不是南部幾個小國可以惹的起的,現在竟然吃了豹子膽過來挑釁,左思右想,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你要知道,還有一箭雙鵰。”
淳于諳說了一句之後,開始沉默。青璃又讓香草和杜鵑準備了溫水,重新給淳于諳擦拭,抹上藥膏,每天更換上面的牀單真是個大問題,幸好將軍府裡面不缺身強力壯的侍衛和小廝,需要把淳于魔頭擡下牀。
“如果是這樣,大周恐怕要亂套了。”
南方小國都有膽子分一杯羹,只能說明,他們和大周某人,或者是大秦有協議,如果沒猜錯的話,大秦的邊關也要亂了,雙面夾擊,大周限於水深火熱之中。
“應該不會這麼快,這只是試探。”
淳于諳搖搖頭,想要準備一場戰爭,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兵馬,糧草,草藥,還有軍餉支援,缺一不可,現在大周形勢嚴峻,兩派爭奪太子之位已經到了白熱化,宮中又出了巫蠱之術的岔子,形勢嚴峻。
“所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傷,就比如剛纔,你就放下紗帳就好,爲什麼一定要逞強的坐起來?”
青璃白了淳于魔頭一眼,已經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還要保持表面的威嚴,簡直是不可理喻。
“若是那樣的話,張侍衛想多瞭如何是好?”
“你這人,你……”
青璃反應了一下,突然回過味來,淳于魔頭的意思她立刻會意,就是以爲兩個人在幹什麼私密事,放下紗帳,於是他衣衫不整,無法見人。
“青璃,你去休息吧,現在已經子時了吧。”
青璃惱羞成怒,臉色憋的通紅,淳于諳不敢再說下去,怕自家小野貓受了刺激,在把他丟下不管,他還想過體會幾次喂蔘湯的美妙滋味。
“恩,一會我叫旺財過來看着。”
青璃把燈芯挑亮,又轉了一圈,發現沒什麼好拾掇的,這才穿過書房,剛來到院子,暗衛一號也從樹上跳下,遞給她一張精緻的小信封,上面還用水彩畫着一朵玉蘭花瓣。
“辛苦。”
暗衛一號的臉上表情不太自然,片刻之後又快步的跳回樹上,心裡合計,再有這樣的任務,一定要讓同伴去,他去了金鳳樓,找了好幾個房間都沒發現那個如玉,結果入耳的都是淫聲浪語,還有一幕幕活春宮,害他還流了鼻血,後來他突然從屋頂上掉下來,看到一個金鳳樓的姑娘,原本是想殺人滅口,誰知道那個姑娘以爲他是嫖客,玩的是新花樣,還裝作害羞的樣子脫衣服,拍手叫好,道,“恩客,您下次還要這麼打扮!”
青璃狐疑的看了一眼跳上樹的暗衛一號,身上有酒氣,還有脂粉香味,回來的速度那麼慢,不能假公濟私,真的去找姑娘了吧,金鳳樓是京城第一大青樓,據說裡面的美人很多,把持不住找了姑娘也不是錯,恩,畢竟看暗衛的年紀也有二十上下。
“小姐,您沐浴吧,奴婢已經準好了熱水。”
杜鵑幹活爽利,準備好了浴桶,裡面還撒了點從後花園摘下的新鮮的花瓣,香草和紅豆伺候青璃寬衣,現在見到自家小姐的身材,還是有點不習慣,咦,這胸前怎麼青了一塊?
“小姐,您這胸口是怎麼弄的?”
小丫鬟紅豆紅着臉,指着青璃的胸部,磕磕巴巴地問道。
自家小姐的皮膚實在太好,滑嫩的都能擠出水來一樣,光澤細膩,就是有一點不好,稍微磕碰一下,就會出現青色,這次的部位,竟然是在胸前。
“哦,這是我磕碰到的,不小心摔了下。”
青璃快速的進到浴桶裡,用長髮蓋住發燙的臉頰,心裡對淳于魔頭怨念,都傷成那個樣子,還能吃豆腐,也不注意輕重,害得她在丫鬟面前丟了一個大臉。
“小姐,您要好好休息,暈倒之後,可是把我們嚇壞了!”
杜鵑也沒想到那塊青色的印記罪魁禍首是她心中高冷的少將軍,所以信了青璃的話,以爲是暈倒之後有什麼後遺症,沒休息過來導致的。
“恩,好,我知道。”
青璃沉下身子,把頭埋到水下,現在她很想去空間裡洗溫泉解乏,胸前的那點青色,被溫泉水滋養一下,立刻就會看不到痕跡。
從狩獵場回來,只有三天,這三天發生的變化,是她想不到的,原本的好心情都變成了對未來的擔憂,不僅是她自己,還有白皇后,四皇子,冉冉姐,白府,護國將軍府,雲家都接二連三的出現這麼多小狀況,今夜又得知,原來南部邊境遭遇敵襲,淳于老將軍中毒,這一切,就像是一隻大手,緊緊攥在她的心臟處。
窗外夜色瀰漫,涼風涌了進來,香草趕忙關上只留下一個小口的窗戶,以防止夜裡下雨。只是不知道,大周這場疾風驟雨的動盪,何時可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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