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好,青璃披着外衫,站在原地望月,在京都的時候以爲能和爹孃團聚,一家人在一起,結果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因爲二姐的親事,爹孃又留在京都,家裡只剩下她和小弟留在鳳陽。
八月十三,也只有一個來月了,葉洵還沒回來,爹孃的信上說自家的嫁妝都已經準備妥當,家居鋪子的匠人也去喜房那邊量好尺寸,用最好的木料打製傢俱,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成親那天。
二姐成親之後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兩個重要的日子,家裡人四分五裂,青璃無奈地嘆氣,就目前情況而言,她無法到京都親歷二姐出嫁,平陽戰起,還有鳳陽的生意,家裡還有很多瑣事,一個月在路上,耽擱不起,只能讓內心中留下小小的遺憾。
內室,於嬤嬤薰香的味道太大,麥冬覺得嗆人,把窗子打開之後,也出了門,一個躍縱,身手敏捷地從對面的樹上摘下一片葉子,放到脣邊,輕輕地吹奏起來。
小調舒緩,讓人有一種在江南月夜下采蓮之感,四周都是蓮葉,採蓮姑娘們吹奏着歡快的小調,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給人無盡的遐想,青璃閉着眼睛,四周是撲面的清風,和着優美歡快的曲子,讓她的心情都舒暢起來。
“嗖……”
突然,青璃感受到迎面有不正常的涼風,她來不及睜眼,快速地閃躲在一邊,回頭一看,身後的大樹上插着一個帶着寒光的飛鏢。
“小姐,得罪了。”
麥冬攤手,這一切都是主上的吩咐,她吹小調也是爲了降低小姐的警覺性,下面馬上出手攻擊。主上說,人最怕的就是喪失防備心理,無論那個人你多麼信任,他或她都有可能背叛你,所以,永遠不能喪失警惕之心,對誰都是如此。自家小姐也不能因爲她是主上派來的人就完全放心。
“恩,原來是這樣。”
青璃淡淡一笑,現在大哥應該已經睡了吧,也不知道他好不好,爹孃寫信滿篇都是他的親事,他一定很煩惱這個問題。離開京都之前,大哥一直在鍛鍊她,經常毫無預兆地攻擊,離開後她也沒放棄,一有機會就在空間裡鍛鍊,現在閃躲飛鏢很容易。
“麥冬,你吹的是江南小調吧?”
青璃很喜歡,聽着可以讓內心無比的寧靜,不同於山間小調起伏,如咚咚泉水一樣流暢,可以洗滌心靈。
“奴婢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小調,只是以前聽見人吹奏,就跟着模仿。”
麥冬面色淡然,那是在鬼羅剎訓練的日子,有一個同門總是喜歡吹奏這首曲子,每次她都會在旁邊默默站着聆聽,久而久之,自然就學會了,而那個吹奏的同門,卻在一次任務失敗後,重傷亡故,當時她心裡很遺憾,永遠聽不到這樣的曲子了,她這也是第一次吹奏。
青璃覺得,這一定是個憂傷的故事,所以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在鬼羅剎組織有一項要求,絕情絕愛,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被組織利用,其實也夠束縛,一個人怎麼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難道真的要和機器人一樣嘛?她是後來穿越在身體本尊身上,沒有身體原主太多記憶,想不起來大哥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絕對不是現在這樣。
“小姐,用不用奴婢陪您過兩招?”
麥冬想到過去的事,心裡有點亂,每當這個時候都會用對戰來發泄,她來青璃身邊有一段時日,還不知道小姐的武力,兩個人過幾招,也好彼此瞭解。
“沒問題。”
青璃麻利地穿好外衫,又低頭繫好衣領上的盤扣,她從原地躍起,俯身而下,直接攻擊麥冬的面門,都說打人不大臉,她只不過是想打脖子而已。
“小姐,奴婢要出手了!”
麥冬說完這句話之後,氣勢一變,身形快速地往旁邊一閃,一隻手擡起,形成詭異地彎曲狀態,無比靈活,衝着青璃的手腕抓去。
“有點意思啊。”
青璃點頭,以前和大哥對戰的時候,發現鬼羅剎的身法很有學問,注重隱藏,很會調節氣息,麥冬站在原地,若是不仔細聽,你完全不知道有人存在,而且她的招式快狠準,不拖泥帶水,還擅長使用暗器,這種套路,在戰場上作用不大,若是刺殺,馬上就會見到成效。
一個呼吸之間,兩個人已經連續過了幾招,青璃不着急取勝,她也要在對戰中尋找突破口,輕身術和瞬移已經進入到瓶頸期,好些日子沒有突破,她覺得不能急於求成,把重心放在鍛鍊內力上,這樣沒有武器的時候近身肉搏纔有優勢,不用左躲右閃落下風。
於嬤嬤正在用扇子扇風,心裡唸叨着,好不容點燃了薰香,麥冬開了窗戶,味道又跑出去,晚上沒準還要進蚊子,嗡嗡地叫的人心煩,但是見識過麥冬用一手提着小姐沐浴的浴桶,裡面還裝滿水,她覺得對方是個隱藏的高人,敢怒而不敢言。
聽到窗外有聲響,於嬤嬤走到門口處,藉着月光一看,差點叫出聲來。自家小姐有功夫在身,她是知道的,怎麼麥冬膽子這麼大,竟然敢對小姐以下犯上!不停着朝自家小姐丟飛鏢,可麥冬穿着緊身衣褲,那些飛鏢都是藏在哪裡的?看袖口應該沒有,不能是肚兜吧?
於嬤嬤捂着嘴,見兩個人身影交織在一起,身影太快,若不是小姐穿着淡色衣裙,她根本就分不出來,兩個人對戰正酣,她是外行,看不出誰勝誰負。
麥冬發射飛鏢的速度很快,不過難不倒青璃,她曾經對接飛鏢系統地練習過,有段時間天天在空間裡折磨羽幽,成效是巨大的,鬼羅剎的獨門絕技,在她這不夠看。
“小姐,奴婢早就輸了。”
麥冬用衣袖擦了擦臉上汗滴,小姐的水平放到組織裡面,應該能高過左右護法,不愧是主上的妹妹,應該有奇遇,小姐的身法和鬼羅剎完全不同。
“我知道。”
青璃虛晃一招,跳出圈外,臉上的汗珠從額角上淌下來,兩個人對戰,耗費體力,她現在感覺到腹中飢餓。麥冬是鬼羅剎骨幹,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她不敢輕視,精神高度緊張。後來確定自己完勝之後,她故意拖延時間,目的是爲鍛鍊體力,也看看對方還有沒有壓箱底的招式。
“小姐,老奴已經把水打來了。”
於嬤嬤訕訕地站在門口,見兩人停止交手這才發聲,心裡爲自己捏把汗,前幾天她還倚老賣老,訓斥了麥冬幾句,結果對方沒理人,她還很窩火,現在看來是不和她一般見識,一個手指頭就能捏死她。
“於嬤嬤,今夜不用留人值夜,你和麥冬都早點洗漱吧。”
青璃沒用人服侍,快速地衝洗一下,麥冬鋪好牀鋪,拉下紗帳,吹滅了油燈,這才退出去。
“羽幽,你出來替我打掩護,我要進空間。”
青璃把一臉不情願地羽幽從空間抓出來,這隻小白狐嘴上油油的,她一內視,空地上還有沒吃完的燒雞,“主人,你好歹等我吃完了雞腿啊!”
“你先替我看着吧,等下我換你,你在接着吃。”
青璃臉上帶着嫌棄,摸摸小白狐狸的毛髮,“你又胖了!”
空間裡,到處都是成熟的棉絮,青璃全部收到庫房之後,又去藥園打理一番,靈泉池子裡面的魚已經長大,黑壓壓一片,在泉水裡面來回遊動。
想了半天,她不知道吃什麼好,最後抓了兩條鯽魚,用豆腐燉出來奶白色的魚湯,無比鮮香,她端着小鍋,準備兩個下酒菜,跑到二樓溫泉池子,泡在溫泉裡,喝着魚湯,一臉享受。
如果不支援那些大周將士,空間裡的好東西夠青璃享用一輩子,還能活得瀟灑,現在可好,打劫來的銀兩用去大半,不過她堅持沒有再動空間之內的財產,總覺得這些都是借用,拿出去一樣,以後還是得還回來。
現在平陽這邊已經不需要她,能留到現在,就等着季知府二十萬兩銀子,拿到之後她就走人,不過呢,她心裡也在尋思,這次兩個人交易之後,會不會撕破臉,對自家生意有所影響。
不過季知府能爬到如今的位置,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一定極其善於鑽營,沒有根基,就應該是一個識相的人,這次明着提二十萬兩銀子,不但是爲救人,也是主動示好。
“青梅酒喝着真舒服。”
青璃眯了眯眼,這酒甘醇,開始喝的時候只覺得可口,會忍不住多喝一些,喝多了後反勁,剛纔和麥冬對戰一場,也是疲累得很,不知不覺,青璃在溫泉池子裡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看了一下空間之外,有隱隱的光亮,天邊已經泛出魚肚白,她快速地出了空間,把羽幽抱在懷裡撫摸着,不讓它看着容易暴露,身邊有人喜歡半夜翻窗戶,就怕空間的秘密被發現,她也是謹慎起見。
早膳之後,青璃先去了三進大宅那裡看看季悠,順便問了一下劉大牛的情況,關於大牛哥受傷這件事,她刻意隱瞞下來,沒有告訴二牛哥和小花姐,怕兩個人得知後擔心。
“阿悠,看你臉色又點蒼白,可是沒睡好?”
青璃拉着一把椅子坐下,心裡尋思,就算再快,季知府今夜趕夜路,也要明日才能到平陽,古代交通不便利,出行只能靠車馬。
“我有點擔心我娘,出門的時候,她正臥病在牀。”
季悠的眼神暗暗,覺得自己太不懂事,不應該跟着爹到平陽,留在家裡侍奉娘多好,現在娘身邊只有丫鬟婆子,大哥季韻出發去了京都,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姨母怎麼了?”
青璃大概猜到事情的原委,多半是覺得窩火,被季知府氣的,無奈三十年河西,如今季知府發達了,可不是當年的窮書生,已經看不上糟糠之妻,若不是有兒有女,她覺得那個三姨娘手段了得,沒準能順利上位。
“還不就是家裡那點子事。”
季悠哀聲嘆氣地搖頭,眼睛裡劃過一道水光,她現在就想馬上回到鳳陽去,至於季盼和三姨娘能不能出來,都不在她關心範圍之內。
“走吧,天色好,出門走走,平陽這邊首飾鋪子很有特點,我們不如去轉轉,到時候給姨母挑兩樣好看的釵環。”
青璃拉起季悠,季悠送她的夜明珠貴重,就這麼拿着不能安心,她不習慣欠別人的,總想找補回去。
馬車一路飛馳,來到平陽城最熱鬧的街道,周邊都是官家和富戶,也是商鋪的集中的地段,銀樓,皮貨鋪,當鋪,錢莊應有盡有,很是方便,平陽城雖然開戰,不過本地的商戶都選擇了留下,看形勢戰火不會蔓延到內城,鋪子還是和原來一樣,生意沒受到影響。
今日有些不同尋常,這條街道涌上來很多百姓,大多是女子,有的女子手裡拎着籃子,裡面放着着荷包和香帕,有的放着鮮花,臉上帶着紅潤,翹首以盼。
“今兒是什麼日子?”
青璃來到平陽之後,車伕就換成平陽北地的人,她想着可能這邊有什麼民俗慶典,這才聚集這麼多的女子,看頭飾,未嫁的女子居多。
“小姐,今兒不是特別的日子啊。”
車伕一頭霧水,現在才七月上旬,中元節還早呢,再說中元節是民間傳說的鬼節,大家都穿着素淡跑去上墳燒香,怎麼也不能花枝招展地聚集在大街上。
“青璃,你看看,前面有一個高臺,是不是有戲班子來了!”
季悠眼睛一亮,聽青璃說京都有那麼多好看的話本,在鳳陽這邊常年就是那麼一兩出,都是南邊三流的戲班子跑這邊唱戲,她已經好久沒聽過了,萬一平陽這邊有新戲,那可再好不過了。
“是嗎?”
青璃拉開馬車的車窗,想探出頭,無奈頭上帶着帷帽,帽子邊卡在的車窗處,她囧了囧,只好拆下帷帽,頭也縮到了車廂裡,最近因爲容貌總是搶人風頭,青璃決定低調做人。
“小姐,老奴看看。”
見自家小姐讓開了車窗的位置,於嬤嬤快速上前,打開車窗,腦袋出去左顧右盼,來到平陽裡整日無聊,可算有了看熱鬧的機會,絕對不能放過。
前面不遠處,聚集了很多百姓,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交頭接耳,指着看臺上竊竊私語,而看臺被人用木板搭建起來,有兩個青衣小廝正在上面擺設桌椅板凳。
“看着不像是搭戲臺啊。”
於嬤嬤唸叨了幾句,正好有人路過,就叫住一個路過的婦人,問道,“老妹妹,前面是幹什麼呢?姐姐我不是平陽本地人,要是有熱鬧,我也想參與一下。”
“這……這不合適吧?”
那位婦人停下身子,仔細地看了看於嬤嬤,搖搖頭,一臉遺憾地道,“恐怕是不能參加。”
“爲啥,就因爲我不是平陽本地人嗎?”
於嬤嬤模仿能力很強,纔來了本地幾天,說話都帶上了平陽口音,不過其中夾雜着京都話,聽起來不倫不類。
“倒不是,老姐姐,這陳家只有一個獨苗,是給獨苗選媳婦,可不是給小娃選奶奶。”
路過的婦人嘆口氣,臉上帶着深深的惆悵,不知道是爲於嬤嬤還是爲自己,看看熱鬧就得了唄,還想參與,真是個奇葩。
此時,青璃正在吃點心,分心聽着窗外的動靜,聽到於嬤嬤和婦人的對話之後,她嘴裡的綠豆糕忘記咀嚼,直接嚥了下去,而對面的季悠面色憋得通紅,用手捂着嘴,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
“咳咳,剛纔那婦人沒明白老奴的意思。”
於嬤嬤臉皮比較厚,尷尬地輕咳兩聲,還在和青璃解釋,前面搭的臺子是什麼陳家要選少夫人,所以纔來了這麼多女子,聲勢浩大。
“小姐,這個陳家是平陽比較也有名望的人家。”
提起陳家,平陽本地人沒有不知道的,早年靠從大秦販賣皮貨起家,成了鉅富,都說商人充滿銅臭味,但是陳家恰恰相反,他們家歷代的掌家人都是讀書人,最差也是個舉人,放棄做官一心從商,可以說是異類。
陳家人心善,每年冬天都會在平陽城郊大宅院裡面收留一些無法過冬的窮苦百姓,平陽苦寒,爲了避免發生凍死人的慘劇,算是出了大力的,聽說陳家這個家族裡面也不乏當官的,但都是偏支。
“照你這麼說,陳家公子怎麼會相媳婦啊,看上哪家女子,去提親,應該不會有人拒絕吧?”
季悠眨眨眼,聽着神乎其神,其中應該有什麼隱情,莫非是克妻?看這麼多未嫁的小姐來,應該也不像。
“陳家就有一點不好,每個掌家人都活不過四十,而且人丁單薄,現在只有陳公子一人管理商鋪。”
車伕嘆息一聲,好像受了詛咒一般,就是不明白爲啥好人命都不長,說起陳老爺,那可是大善人啊,記得有一年冬天下着下雪,他在外面等候當時的主家,又不敢坐到馬車裡,凍得渾身僵硬,當時路過的陳老爺送了他一杯熱茶讓他暖身子,言語親切隨和,他一輩子都記得。
“這麼說,嫁到陳家就會中年守寡?”
於嬤嬤咂舌,陳家條件這麼好,當然有閨女願意,能一直吃香的喝辣的,總比苦哈哈的喝西北風強,生了兒子就繼承家業,這樣的好事哪找去?還不在乎門第觀念,若是她年輕個幾十歲,也想去競爭,她當年也是護國將軍府上一枝花,不過現在就是豆腐渣。
“是這個意思。”
車伕點點頭,徵求青璃的意見,“小姐,前面人太多,咱們過不去,不如繞路吧?”
“青璃,難得趕上這麼有意思的事,我們不如去看看熱鬧。”
在鳳陽的時候,季悠很少出門,現在見到有熱鬧看,削尖腦袋就想往裡面鑽,於嬤嬤也是一臉期待地看着青璃。
“那好吧。”
青璃點點頭,下馬車之前,特地帶好了帷帽,心裡尋思她要低調,不然這次又會搶了陳公子和平陽一衆未嫁姑娘的風頭,一定會成爲衆人敵視的對象。
高臺之下,站着很多未嫁的少女,有不少都是組團前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青璃等人站在原地,也聽明白了陳家選人的規矩,這次選人會由陳管家公佈,然後符合要求的少女會被陳家發上一朵花,戴在頭髮上,就這麼簡單,陳公子會在暗處觀看,到時候選擇一個人,結束之後通知,這樣不傷其他女子的顏面。
而這些少女們也沒真的指望入選,她們只是想得到陳家送的胭脂,在陳家的鋪子裡面,要五百文錢一盒,她們買不起,要是參與的話,得一盒胭脂,過年的時候擦。
“老奴就說麼,平陽沒京都開放。”
京都女子可以上街遊玩,遇見心儀的男子丟荷包手帕都不稀奇,也可以主動請媒人上門提親,而在北地,女子名節更重要,定親了男女拉手都被說成世風日下,女子不貞潔,更別提拋投露臉參加這樣的儀式。
總結看來,第一是陳家條件太好,每個少女心裡都有一個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夢想,再有隻要來露個臉,就能得到喜歡卻買不起的胭脂,大家都來,結果不會當時公佈,也不那麼丟人。
“首先,代我家少爺感謝各位姑娘能到此地,咳咳,到此地參加陳家的招親儀式。”
高臺上,站起一個穿着一身綢緞長衫的老管家,他居高臨下,對着下面觀看的人羣招手,來看熱鬧的男女都有,聚集了至少有幾千號人,可謂是人頭涌動,青璃幾個人在下面根本不起眼。
“衆所周知,我們少爺今年剛好及冠,所以年齡要求是十四周歲到十八週歲未成親的姑娘,要求家世清白,要識字。”
前面的要求很多人符合,後面說要識字,很多少女都垂下頭,這個時候,能識字都是讀書人,大多數都是大字不識過一輩子,只要會基本算數就可以。
想想也是,作爲陳家少夫人,不識字如何看得懂賬冊管家?這已經是最低要求了,青璃笑嘻嘻地看着麥冬說道,“怎麼辦,小姐我不符合條件。”
“我符合啊,哈哈。”
季悠捂着嘴,她剛滿十四,算是在要求範圍內,姑且算家世清白吧,或許家裡有那種上跳下竄的姨娘小妾,也清白不起來。
“請符合條件的姑娘們站到前面來,府上的下人會給大家插花。”
頓時,有大部分少女都向後退去,青璃幾個人沒動地方,就被擠到了前面,前面站着的女子看樣還很羞澀,大部分臉色紅紅的,一臉嬌羞,看穿着,不是細棉布,就是綢緞衣裙,看上去都是條件不錯的人家,不少人身後都帶着丫鬟。
“小姐,這是您的花。”
陳家的丫鬟看上去很知禮,說話輕聲慢語,態度不錯,青璃正想解釋自己不符合要求,那朵黃色的花已經被塞到手裡,因爲她戴着帷帽,沒有辦法直接戴頭上。
“哈哈,挺香。”
青璃把花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藏在袖口,根本沒有戴到頭上的打算,四處張望,觀察周圍小姐們的表情,前後的人太多,擠成一團,卻不見陳家公子。
能觀看到整個看臺的只有一個位置,青璃擡起頭,敏銳地看到高臺後方二樓窗口處的一個青衣身影,她心裡尋思,這小子真是好豔福,有銀子就是任性,這和現代的選美活動也沒區別。
“請前面的幾位戴着花朵的小姐們登臺。”
季悠頭上莫名其妙被戴上了花,她眨眨眼,看着青璃,又指着頭上的花,說道,“我沒說我要參加,也沒說我符合條件啊。”
“這就是個誤會,季小姐,既然被誤會了索性將錯就錯,上臺子走一圈吧。”
於嬤嬤正覺得沒意思,上去走一圈,就算結束,那個陳公子就這樣能看清楚人的面貌?還是太草率了,不近距離接觸,能瞭解什麼啊,萬一那個女子有齙牙,或者狐臭呢?
“可是……”
季悠正在猶豫,前面陳管家又發話了,爲了怕各位小姐害羞,每個人可以帶一個人一起上臺,反正不符合要求沒黃花,還是很容易能分得清楚的。
“哎呀,季小姐,你看有多少女子還在因爲年齡不合適唉聲嘆氣呢,要是老奴也是青蔥年紀,說什麼也要上臺走一遭。”
於嬤嬤小眼睛放着光彩,正在用力鼓吹,前面已經有很多頭戴黃花的少女,正在排隊走上高臺,容不得季悠猶豫,反正長在深閨中也沒人認得她,就當是娛樂了,她狠狠心,一跺腳,“於嬤嬤,你陪我上去吧!”
“沒問題,老奴樂意效勞!”
於嬤嬤又說了幾句好話,見青璃不反對,站在季悠身後,扭着小步子,甩着手帕,頗有點大戶人家教養嬤嬤的架勢。
“小姐,你那好像有一朵黃花。”
麥冬眼睛的光芒一閃而逝,於嬤嬤仗着自己資歷老,每日大呼小叫,這次得到機會,最好能報復一下。
“是啊,是陳家下人硬塞給我的。”
青璃擡頭,正在看對面樓上的那個人,看上去還不錯,就是面色蒼白如紙,應該是身子常年不好,他一直用帕子捂嘴,好像在咳嗽。
“喏。”
青璃把黃花遞給麥冬,看她的眼神在於嬤嬤頭上,頓時明白她的意思,捂着嘴笑道,“快點,我們兩個趕緊躲到馬車上去,哈哈。”
於嬤嬤頭上被戴了一朵黃花,渾然不覺,跟着季悠上了高臺,她昂首挺胸,面帶得體的微笑,不時揮着帕子對下面的人示意,見到衆人有很大的議論聲,她覺得自己很可能比那些姑娘受歡迎,不斷的對着衆人點頭。
一直到走下高臺,季悠也沒明白怎麼回事,她回頭一看,瞬間滿臉黑線,於嬤嬤頭上那朵黃花開得正鮮豔,對方一臉洋洋自得,季悠的臉憋得通紅,在人羣處看不到青璃,立刻掩面跑到馬車上,留下於嬤嬤一個人在原地吹噓。
“青璃,這是怎麼回事,於嬤嬤怎麼戴上了花?”
季悠拍拍胸脯,灌了一大口茶水,深深覺得丟人,剛纔底下的人發出鬨笑聲,她還以爲自己有哪裡不妥,原來癥結在於嬤嬤身上。
“這得問麥冬。”
青璃絲毫不以爲意,悠閒地喝茶水,麥冬則是把臉轉到窗口,不打算解釋。
“哪個缺德的下三濫,竟然往老奴頭上插了朵黃花!”
於嬤嬤明白之後,氣得上了馬車,咬牙切齒,氣呼呼地連續喝了兩杯茶水,片刻之後又道,“結果那些沒有素養的嘲笑我說陳公子不找奶奶,呸!老奴哪有那麼老!”
“不過小姐,你說陳公子會選誰?”
“你家小姐不是算卦的啊。”
青璃剝了瓜子仁放到嘴裡,就等着人羣散去,好帶着季悠去轉轉,馬車還沒動,便有陳家的下人來這邊稟告,說陳公子想約季悠小姐品茶。
“季小姐,不知道您可否賞臉呢,我家公子就在對面二樓。”
“這……”
季悠出於好奇,疑惑了一下,她想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畢竟稀裡糊塗參加了招親儀式。
“於嬤嬤,你陪着一起吧。到時候直接回宅邸。”
青璃看季悠心思動搖,肯定是想去看看陳公子何許人也,而她也剛好能騰出來工夫去找劉小花,把昨日那些匠人的工契一併簽好。
今天是個好日子,青璃在劉家還得到了另外一個消息,二牛哥和董家大丫的親事成了!昨天兩個人聊過之後,董大丫覺得二牛哥是個老實本分的,她娘說劉小花也不差,是個好丫頭,以前得了瘋病,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讓董大丫以後做了嫂子,好好照顧小姑子。
聽說這兩天就定親,等着挑選黃道吉日,青璃很高興,直說定親時候她未必在平陽,不過成親之時一定過來捧場,家裡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聯繫自家。
一晃就到了七月初七,青璃又起了一個大早,派人把季悠接過來,昨日她和陳公子見面回來,就不太正常,青璃沒有多問,想着就是少女心事而已。
今天估摸午時前後,季知府應該會帶着銀票上門,她已經和城北大營打好了招呼,一旦這邊收到銀票之後,那邊就會放人,找一戶人家,給人家點銀兩,讓三姨娘和季盼洗漱乾淨再過來。
“青璃,我可能今天就要回去了。”
季悠嘆口氣,陳公子不錯,爲人溫和知禮,長相儒雅斯文,家財萬貫,族人也有做高官的,可是能怎麼樣呢,她爹是不會同意的,要是得知她竟然敢登臺,一定會打斷她的腿。
她說了自己的情況,陳公子說會按照程序上門提親,讓她不必覺得憂心。可是,爹能答應嗎?族人當高官,爹爹能不能借光?她心裡明白,很可能成爲爹爹攀附權貴的工具。
“沒事,我也快了,到時候我去鳳陽,得了空去看你。”
青璃握着季悠的手,冰涼,還出着冷汗,她體諒季悠的心情,不過二人關係沒那麼親密,她管不了閒事。
“於嬤嬤,把昨日那個匣子拿出來。”
青璃昨日從劉小花家出來就上街逛了一圈,怕季悠沒有時間,就幫她選了兩支朱釵,看上去做工不錯,上面鑲嵌祖母綠的寶石,戴上去一定會顯得高貴。
“青璃,謝謝。”
季悠有心事,說話也是語無倫次,之後兩個人在前院書房一直沉默,果然,季知府趕了夜路,快到午時的時候上門,一進偏廳就遞給青璃一個包裹,“莫小姐,這是二十萬兩銀票,匯通錢莊通兌。”
“麥冬,去城北大營走一趟吧。”
青璃查點銀票,發現整整二十萬兩,她藉機離開一下,把銀票放到空間,這才又回到書房,讓於嬤嬤上茶水,等候接人回來。
“莫小姐,聽說您在京都也有不少相熟的人?”
得了機會,季知府打聽情況,他一直在鳥不拉屎的地方做官,十幾年才混上知府,而且鳳陽這邊偏遠,和京都十萬八千里,他就是被遺忘那個小官。這次用二十萬兩也是有目的的,希望能和莫家套套近乎,以後說不定有升遷的機會。
雖然在鳳陽,但是季知府可不傻,經常派人到京都打聽情況,對朝中局勢有所瞭解,按照他說,三皇子就算再被寵愛,做太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當然,皇上沒有嫡子另當別論。
四皇子耶律楚陽一直被打壓,也活的好好的,和三皇子分庭抗禮,最後他分析之後得出結論,還是要跟着四皇子殿下才有肉吃,現在投奔,四皇子將來登基,他就是功臣,怎麼也能弄個三品以上的京官噹噹。
“相熟的,季大人是指什麼樣的人?”
青璃故意不回答,季知府就那點心思騙不了人,但是他這麼糊塗,嫡庶不分,寵妾滅妻,以後也不會有大建樹,扔在朝中就是被百官彈劾的對象。
“就是一些大官大家。”
季知府一提這個,眼睛都亮了,最好認識吏部的官員,給他考評來個優,這樣纔有外調的機會。雖說京都傳言,吏部現在是三皇子殿下管理,但是肯定不能一手遮天,不然早就亂套了。
“小姐,人帶回來了。”
麥冬沉着臉點頭,那二人就是瘋子,出了城北大營牢裡,沒有謾罵,臉上還帶着笑意,就是笑容陰狠了些,看來二人在獄中沒學聰明,還不一定有什麼壞主意呢。
麥冬帶二人去尋常百姓家洗漱,這二人也沒抱怨,馬上答應下來,還要求換上帶補丁的衣裙,不用想都知道,這是爲了回來裝可憐,求得憐惜。
季知府一聽說人回來了,馬上站起身,一臉緊張之色,也顧不得和青璃打探消息,眼睛緊緊地盯着院門。
“老爺!”
“爹爹!”
三姨娘和季盼在牢裡呆了一段日子,開始的時候每天的飯菜,二人瞅都不瞅,家裡的狗都比這裡吃得好,每天吃靠着一點水,夜晚才難熬,蟑螂蚊子老鼠到處都是,嚇得她們不敢睡。
後來過了兩天,已經餓得沒有力氣要昏厥過去,二人這才含着眼淚吃那些餿飯,心裡被恨意取代,季盼下了狠心,等以後做了少將軍夫人,就把看守城門的那幾個人全部抓起來,碎屍萬段!
“這一切都是莫青璃造成的!”
在季盼眼裡,這一切都是青璃的錯,青璃想貪圖她的功勞,所以纔沒和守城的士兵說,少將軍也不得而知,所以才造成這個後果,但是她在沒有上位之前,一定要忍着,不能表現出來,爲此這一路上,她的指甲陷入手掌的肉裡,流了血。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三娘啊,盼兒,我來接你們回家。”
三人擁抱在一起,就好像分別已久的人,三姨娘和季盼臉色蒼白瘦削,哭得臉慘兮兮,梨花帶雨,讓季知府心疼地不停拍二人的後背安慰,而青璃和季悠就好像是多餘的人。
“姐姐,你怎麼來了?”
許久之後,季盼這纔拿出帕子擦擦眼淚,哭是最好的利器,但是姨娘說要點到爲止。她深深記住這句話,這才紅着眼睛,拉着季悠的手,“姐姐,你來了多久,爲什麼沒去看我?是不是妹妹遭逢牢獄之災,給你丟人了?嗚嗚,我不是故意的。”
季盼果然歹毒,這才從牢裡出來,就給季悠上了眼藥。季知府聽後,面色微沉,瞪了季悠一眼,“你在平陽兩天,就沒想到去看看你姨娘和妹妹?”
“老爺,這怎麼能怪阿悠,是妾身丟臉啊。”
三姨娘明面是幫助季悠解圍,實際是加了一把火,讓季知府的臉色更黑,翹了翹鬍子,訓斥道,“阿悠,你也太不懂事了!”
“嗚嗚,爹爹別怪姐姐,是盼兒自己不好,應該和守城士兵說清楚的。”
季盼趕緊擋在季悠面前,瞪着無辜的大眼睛,眼裡還帶着淚水,似是怕季知府責罰季悠,而身後的季悠咬着牙,成了悶葫蘆,不發一言。
就連青璃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這兩個賤人是做戲給誰看呢?當着外人的面就話中有話,明裡暗裡的挑撥,也難怪季悠娘被氣得臥病在牀,她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低賤的小妾和庶女如此金貴了!
“季知府,不是阿悠不探望,是城北大牢的人說了,在放人之前禁止探視,不然的話就會延長日期。”
見不得小妾和歹毒庶女撒野,青璃故意扯謊,“季二小姐,若不是因爲阿悠求情,你還沒這麼快出來呢。”
“嗚嗚,姐姐,謝謝你,是妹妹誤會了!”
季盼不傻,她見青璃幫着季悠說話,趕緊轉移了話鋒,心裡尋思,莫青璃真是個不好對付的,但是她有把握,一定要讓這個賤蹄子吃盡她所受到的苦楚!
“原來是我們阿悠啊,老爺,看來咱們阿悠人脈不錯,真是不敢小瞧呢。”
三姨娘揮着帕子,說話陰陽怪氣,她的話就是將青璃一軍,季悠既然和青璃關係好,以後季大人有什麼困難,就可以讓季悠上門提,說她人脈不錯,也有暗指失名節的意思。
“是啊,阿悠是正經的高門嫡女,金貴着呢。”
青璃最煩這樣打語言官司,她懶得和她們磨嘰,直接抓住對方死穴,又補上一刀,“平陽知府千金趙小姐最是喜歡交朋友,阿悠,有時間去做客吧。”
此話一出,三姨娘和季盼眼睛裡帶着恨意,閃過惡毒的光芒,不過二人剛出大牢,不好在這裡鬧開,只能心裡跳腳,表面上淡然,還要忍着牙疼,誇上季悠幾句。
“青璃,這裡院子有些破舊,聽說是淳于少將軍的住處。”
季盼這纔有時間打量下書房,這邊就算是待客的偏廳,四周都是落地的書架,她心裡羨慕,淳于少將軍不是粗莽的武夫,懂得很多兵法,站在這樣的男子身邊,一定會覺得很安心。
“哦,算是吧。”
青璃坐下來喝茶,懶得理季盼,不過季盼哪能就這麼放過青璃,她猶豫一下,這才道,“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盼兒,有什麼要和莫小姐說的?”
季知府反倒是捋鬍子,爽朗地大笑出聲,壓在心裡的心事解決了,鍾愛的小妾和庶女也出了牢獄,他心情不錯。
“恕我失禮,青璃,你和少將軍已經定親,卻沒成親,住在他的宅院有礙名聲啊。”
季盼眼裡帶着糾結,似乎這種話難以啓齒一般,片刻之後她還是決定說出來,給爹一個直爽,懂得禮儀的印象。這時候女子名節最重要,瓜田李下,住在未成親男子的宅院,實在是有損名聲。
“哦,是嗎?”
青璃站起身,冷笑一聲,給麥冬使了一個眼色,讓她稍安勿躁,這才說道,“怎麼,我住我未婚夫的宅院,礙着季二小姐的事了?他的宅院就是我的,不單單是這裡,是所有的產業都在我手裡哦!”
季盼不可置信,莫青璃瘋了?信口開河,一定是胡說的!不單單她驚訝,季知府和三姨娘也不敢置信,怎麼可能,淳于少將軍家底豐厚啊,男子成親之後,也不會把產業全部給一個人,何況兩個人才定親,有名無實呢。
青璃看到幾個人目瞪口呆,心裡覺得很爽,這三個極品,實在是受夠了,季盼可能沒搞清楚情況,是他們求她,可不是她求他們,她惋惜地搖頭道,“要說損壞名聲這件事,季二小姐還是擔憂一下自己吧,好好女子,你說怎麼就吃了牢飯呢,平陽城都傳遍了。”
“怎麼會!”
季盼和三姨娘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對方眼裡的驚詫,要真是傳遍了平陽,以後鳳陽那邊的人知曉,她們還有什麼臉面了,就算是季知府,爲了名聲,也不會像從前那麼對待她們。
“不會的,這不可能。”
季知府不相信,平陽這麼大,現在又忙着開戰,哪有心情關注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反正之前發生的事,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青璃,別開玩笑,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說。”
季盼委屈地眨眨眼,用帕子點了下眼角,她心裡憤恨,原想着要回到鳳陽做打算,現在看來絕對不行,她要留在平陽纔有機會接近少將軍。
“爹爹,你帶着姨娘回鳳陽吧,聽說平陽這邊有一座玉塔寺,香火旺盛,眼瞅着也要到了中元節,女兒想去裡面吃齋唸佛,每日給我們季家祖先祈禱,也爲平陽將士們祈福。”
“老爺,咱們盼兒是個好的,你看多誠心啊。”
三姨娘眼珠轉了一下,去寺廟不錯,是個挽回名聲的好機會,到時候做幾場法事,衆人視線轉移,就不會提以前的事,還以爲盼兒受苦,人嘛總是站在弱勢的一方。
“青璃,可否收留我一晚?”
季盼臉皮可真厚,剛纔還說住在淳于諳的院子裡沒名聲,現在又上趕着示好,要求借宿,青璃算是明白了,奇葩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臉皮厚,就算是往自己臉上扇巴掌,只要能達到目的,也是無所謂。
“這個啊,還真難辦呢,只有前院一間下人房。”
應付這些人真累,看在二十萬兩銀子的面子上,青璃耐心的回答,不然的話,她就想高呼一聲,“滾蛋!”
“我和你一起住,可以的。”
季盼一看有門,更加努力,不停地眨眼,讓眼淚默默地流下來,一旁的季知府也不忍心,但是這種事,他不好攙和。
“可別,季二小姐,您剛在牢房出來,沒準頭發裡面有蝨子,跳騷,晚上亂爬怎麼辦,我們小姐喜潔,可忍不得。”
還不等青璃說話,於嬤嬤先一步跳了出來攆人道,“時間不早了,一會兒有人上門,我們小姐還要待客。”
“莫小姐,告辭。”
這麼明顯的趕人,衆人不可能聽不出來,面紅耳赤,而季盼被這麼說,面色也沒有多大改變,莫青璃,走着瞧,看誰能笑到最後!
季家離開以後,青璃算是鬆了一口氣,讓於嬤嬤好好打掃書房,可別真有蝨子和跳騷,多虧剛纔一直和季盼,三姨娘保持距離,對於剛纔於嬤嬤的表現,青璃好心情地賞賜一根實心的金簪。
在平陽沒有什麼事,下晌的時候去宅院那邊看看,和管家說明要離開平陽一段日子,回到小鳳縣去,這邊一切看着辦,若是自家有什麼事,就管家做主,軍需上有問題,就找那些老兵。
平陽城也有好的皮貨,青璃來了一個掃蕩,滿載而歸,心裡尋思,等晚上的時候去看淳于諳,和他說明,明天早上趕路,晚膳前到鎮上,當初說好五天,結果等了十多天還沒回去,麥芽一定着急了。
離開之前,要給淳于諳送點東西,無奈這個天氣,防腐的時效太短,只能做點鹹菜,肉醬,鹹菜還好,肉醬只能放幾天,她絞盡腦汁,最後在空間中撈出大蝦,剝掉外皮,扔在空間里加速時間的庫房,一個時辰之後,就變成蝦乾,個頭很大,直接吃可以,也能放在湯裡提鮮,她趕製出來一大包,心裡尋思,他肯定是要分給將領一部分的。
“小姐,您看看這裡的東西,還缺什麼?”
麥冬在這邊整理,在京都帶回來的東西太多,前幾天送麥芽回去的時候,放到鎮上一部分,就這樣,馬車也裝了個滿滿登登,裡面什麼都有,青璃空間還有部分帶給鄉親的特產,還有給外公那邊備下的禮品。
“差不多,裝上今天新買的皮貨。”
馬車四面都可以放下車凳,只有麥芽,於嬤嬤和她三個人,閒置那一面可以往上摞,還是很能裝東西的。
離開之前,青璃又去了一趟劉小花的家,她想起來,二牛哥定親,她還沒有送點東西表示,不敢送太貴重的,只把在京都採買的好看的銀簪和鏤空金釵找了幾樣,一部分給劉小花留着戴,一部分用做給新娘子的定親禮。雖說董家不在乎聘金和禮品,這邊也不能做的太難看。
青璃這麼送東西,倒是讓劉小花抹了眼淚,她覺得當年和莫青薔約定好,她要失約,很傷心,也想見見好姐妹,無奈脫不開身,又不認識幾個字,寫不出來書信,託青璃一定要把她的意思轉達給二姐青薔,姐妹二人還有見面的機會。
青璃可以理解,也能明白這種心情,無論之後有多少姐妹,當年的情感都是最真實的,埋藏在心底,佔着一個重要的位置,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就是這樣。
黃昏時分,青璃用過晚膳在外面活動,空間裡面的小爐子上正在燉着雞湯,在走之前,也得讓淳于魔頭大吃一頓,她準備了不少菜,還有一壺果酒,沒什麼度數,肯定不會喝醉,她在盤算晚上的時候怎麼爬城牆,帶着這麼多東西出現,淳于魔頭一定會懷疑,所以最後決定,今日要濫用職權一次,他上次離開的時候,給她一枚可以出城的令牌,上面刻上她的名字,只能本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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