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籌謀已久的玻璃店終於開業了,不出所料,玻璃店一經開業,立刻在京城中引起了強烈的反響,所造成的轟動甚至比前段時間更換太子造成的轟動都要大,大街小巷、男女老少們談論的,都是關於玻璃店的事情。
某間茶樓裡,小二一邊兒給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斟茶,一邊兒笑眯眯的打聽着:“張老爺,聽說您府上的窗子都換上玻璃了?”
那位張老爺正愁沒人知道他家換了玻璃窗,沒法兒跟大夥顯擺呢,聽小二這麼一問,便挺了挺圓圓的肚子,得意的‘嗯’了一聲,說:“做議案就換好了,不過,這玻璃着實不好買,那人多的排隊搶購,跟不要錢似的,我府裡的管家帶着家丁足足排了兩天兩宿的隊,才勉強買到一百多塊呢。”
旁邊兒一個喝茶的說:“說起來,這玻璃還真是件兒好東西啊,雖說十兩銀子一塊貴了點兒,可那是蒙奴汗王進貢給咱們皇帝的貢品,咱們這些尋常百姓能用到皇上使喚的物件,多花點兒銀子也值了,再說,只要不打碎了,還可以世世代代的傳給子孫後代呢!”
小二打諢:“呵呵,我們這些個小戶人家比不得您們這些大老爺,小人只從別人手裡勻出了一塊,安在了家裡的窗戶的正中間兒,讓日頭從玻璃那兒照進來,屋裡比從前亮堂多了,平日在屋裡看看外邊兒的景兒啥的,也方便得很呢,嘿嘿,把我老孃都給樂壞了……”
……
樂壞的不只是他的老孃,采薇也樂壞了!
她帶回來的一萬二千多塊玻璃,不到十天的時間,就賣得一塊不剩,饒這麼着,還有許多人沒買到,抱怨不已。有的大戶人家一買就是幾百塊,每塊玻璃賣十兩銀子,一下子就能賣幾千兩。
銀子流水兒低得進入了采薇的腰包兒,加上參行和珍寶閣的收益,采薇已經悄悄的擠進了大晉富豪排行榜的前三位了。
霍淵見識到了搶購玻璃的壯觀場景,也知曉參行的火爆行情,笑着對采薇說:“看來,大晉首富的頭銜馬上就要有新主人了!”
采薇卻對首富神馬的不感興趣,她能有今日,全靠空間神器的幫忙,所以,一直恪守着慈海真人‘與人爲善、扶助蒼生’的信條,想用這些銀子紮紮實實的爲天下的百姓們做點兒好事兒!
青雲鎮、臨安府還有青縣這幾個地方的贍養堂都開得很好,許多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在她的幫助下,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她打算在京城也開上一家,將來在各州、府、縣,都開上一家,讓那些老無所養、幼無所依的可憐人都有一席安身之地。
京城的贍養堂只用了三天辦了起來了,地址是她私買的老宅,經過她的一番修繕和改進後,招進了六十多個孤寡老人、棄嬰、孤兒和身體殘疾的流浪者,大家都是漂泊不定的可憐人,一經有了‘家’可以依靠,都對采薇感激不已。
贍養堂的管理者是墨連城的母親墨大娘,墨大娘在采薇的幫助下,遲到了老烏龜給的丹藥,如今身子已經完全康復了。
兒子出息,成了未來太子妃手下的得力干將,家裡已經不愁吃不愁喝,她的心情愉快了,身子又得到了極好的調養,自然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孝順的兒子還給她買了個兩個婆子伺候她,如今的墨大娘已經像換了個人兒似的,整日裡春風滿面,笑意妍妍,每日早早起來跟兒子吃完飯後,就和兒子一起離家,坐着自家的馬車,神采奕奕的去贍養堂工作!
母子倆的境況很快被她的前夫,聚福德的大掌櫃馬進武得知了,得知他們母子得到了當朝太子妃的青睞,倆人都成爲太子妃的得力手下後,馬進武不由得動了心思,若是能借他們攀上太子妃這棵大樹,他不就飛黃騰達了嗎?
於是,他破天荒的關心起兒子和前妻來,先是派人送來吃的喝的,還舔着臉給馬氏送了些上好的布料和首飾,卻被墨大娘和墨連城斷然拒絕了,送的禮物連同送禮的人都被丟了出去,並警告他不許再來。
馬掌櫃不死心,幾經思索後,厚着臉皮找上門來。
這日,墨大娘正在贍養堂教幾個小娃子背《三字經》,王婆子進來報說:“夫人,外邊兒有一位老爺,給咱們贍養堂施捨了許多的米麪,您要不要去見見他?”
墨大娘笑道:“能有這份兒善心來咱們贍養堂施捨的,自然都是有好人,我當然得見見,親自謝謝人家!”說完,她安排了一個大一點兒的小娃子領讀,自己則起身,跟着王婆子去了贍養堂前院兒那間小小的會客廳。
此時,她的前夫馬進武正焦灼不安的等在那間小廳裡,見墨大娘在兩個婆子的簇擁下,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不覺吃了一驚。
眼前的墨氏,面色紅潤,腰桿兒筆直,嘴角還帶着幾分淺淺的笑意,跟從病病殃殃的樣子前判若兩人,她現在的氣色極好,穿着也十分得體,上面穿着一件湖藍色繡玉蘭花的長褙子,下面是一條寶藍色的馬面裙,頭上的墨發盤成了元寶髻,插了一支珠釵,看起來精神矍鑠,幹練豁達。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妻子,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剛成親那兩年,剩下的十幾年妻子一直都是黃着臉兒,一副戰戰兢兢、苦大仇深的樣子,若她從前也和現在一般,他斷不會爲了個瘦馬就休了她。
那瘦馬雖然比她年輕,也比她漂亮,可瘦馬畢是那個地方出來的,身上總會有一些讓人瞧不起的毛病,比如刻薄、狹隘、自私、小氣;不像墨氏這樣磊落豁達,爲人坦蕩,墨氏是落破秀才的女兒,家中雖然貧困,但她自幼飽讀詩書,胸中自有詩書氣自華,那份氣度,不是那瘦馬硬背下來的幾句酸詩句可以比擬的。
墨氏春分和煦的進了小廳兒,打算當面好好的謝謝這位施主的善心,可是,當她見到這位‘好心人’竟是自己的前夫是,頓時把臉色大變,她撂下臉,冷聲問了一句:“你來幹什麼?”
這會兒,她真想把這寵妾滅妻、忘恩負義的禽獸打出去,甚至殺他的心都有。但是,贍養堂畢竟不是她的家,不管怎麼說,這負心漢是施主,她作爲贍養堂的管理者,不能憑個人的喜惡行事!
“哎呀,翠花,你怎麼在這兒啊?”
驚訝過後,馬掌櫃裝成了一副吃驚的樣子,驚喜的看着她。
‘翠花’是墨氏的閨名,馬掌櫃在跟墨氏成親之初,兩人曾恩愛過兩年,那些兩,馬掌櫃便喚墨氏爲‘翠花’,後來,墨氏因生產身子弄壞了,兩個人的感情也漸漸的淡了,‘翠花’便變成了一個沒有任何感*彩的‘噯’;再後來,馬掌櫃發跡,瘦馬進門,‘噯’就變成了‘打脊的賤人’了……
‘翠花’這個名字,是他愛她時的稱呼,已經十幾年沒有叫過了,墨氏已經都給忘記了,如今乍然被他叫出來,非但沒有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感動,反倒讓她想起了他之前的種種禽獸之舉,令她積壓在心底的怨憤一下爆發出來。
“馬掌櫃,我在不在這兒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捐的東西我們收下了,若沒事了的話,您請自便,恕不奉陪了!”墨氏氣憤的說罷,轉身就走。
馬掌櫃捨出這麼多的米麪,就是爲了來討好墨氏,哄她回心轉意的,如今見她連話都不肯跟他說就要走,急得他顧不得許多,幾步跑上前去,拉住了她。
“翠花,你別走,你聽我說,我這次是……”
“放手!”墨氏憤怒是甩開了他的手,憤怒的說:“男女授受不親,馬掌櫃不要以爲自己施捨一點兒東西就可以在我們贍養堂離放肆,要是你在這般無禮,我便喚了人來將你打出去!”
馬掌櫃看着墨氏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神,聽着她疾言厲色的話語,忽然感到一陣心慌。
他的前妻跟從前不一樣了,不再是那個病怏怏的,事事順從他的女人了。
曾經,他以爲只要他回心轉意了,只消勾勾手指,墨氏就會迫不及待的回到他的身邊兒,所以,就算是他派出去給他們娘倆送東西的人被趕了出來,他也認爲那是墨連城那不孝子在作怪,只要他單獨見到墨氏,跟她表達了自己的誠意,她就一定會原諒他的,女人嘛,這輩子就只能嫁一次人,她哪能捨得離開他呢!
可是現在,他原本的信心一下子崩塌了,墨氏那陌生的、抗拒的、冰冷的眼神,無情的話語,像無數細密的針一樣的刺着他,讓他心痛又心慌起來。
“翠花,我……”
他訕訕的放開手,開口解釋着,然而,他剛一鬆手,墨氏就頭也不回的去了,背後只留下了冰冷的“送客”二字!
馬掌櫃失魂落魄的被送了出來,心裡難受極了。
在他的潛意識裡,墨氏就是他的女人,即便是他休了她,她也跟她生活大半輩子了,只要他肯回頭,她就該高高興興,感恩戴德的跟他回去,不過,事實顯然不是按他想象的發展的。墨氏根本沒有跟他和好的意思,而且還記恨上他,怕是輕易不會原諒他了。
男人都有一種作怪的心裡,就是越得不到的,就越覺得珍惜。
這會兒,墨氏拒絕了他,她的種種好處都被他回想起來,一家三口兒往日生活的片段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讓他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
那時的墨氏溫柔賢惠,對他言聽計從,兒子墨連城,不,那個時候叫馬連城,聰明上進,書讀得極好,夫子都說他是一個好苗子,假以時日,一定能有一番作爲。
倘若,他沒有休妻,兒子這會子八成已經考中秀才了,墨氏也還跟從前似的對他噓寒問暖,百依百順,一切都還好好的呢……
正失魂落魄的想着,一輛馬車在贍養堂的門口兒停了下來。
車簾兒被拉開了,一個姿色平平的女子跳下車,隨後向車子伸出手來。
“小姐,我扶您下車!”
車子裡,一個帶着帽帷的妙齡女子搭着丫鬟的手,從車上款步走了下來,女子走起路來輕盈飄逸,雖看不清那她的面容,但可以看出,她的身段兒是極美的,襯着身上的一襲華衣,奢華大氣。
她身上的那衣服的花樣雖不是儂麗花俏的顏色,卻是千金難求一匹的緯錦所織就。馬掌櫃坐鎮於聚福德酒樓,每日裡接待的都是王孫公子、非富即貴之輩,對奢侈的東西也很有研究,所以,當他認出這位姑娘身上穿的居然是隻有皇家妃子以上的品級才能穿的緯錦時,頓時明白了她的身份。
而此時,采薇也看到了灰頭土臉的馬掌櫃。便轉向他,笑道:“呦,這不是馬掌櫃嘛!”
馬掌櫃驚愕的望着采薇,訥訥的說:“您怎麼……認識我?”
采薇笑着說:“我曾和朋友去過幾次聚福德,還曾和馬掌櫃說過話呢,可惜馬掌櫃貴人多忘事,給忘記了。”
“哎呦,不敢不敢!”
馬掌櫃連連搖手,“小的哪知道是您駕臨啊,若早知道是您,小的斷不敢輕慢啊,呵呵……”
采薇也跟着笑起來,笑得很和善,笑夠了,才緩緩的說:“不知馬掌櫃到此到此貴幹呢?”
馬掌櫃訕訕的笑起來:“嗨,說來慚愧,小人之前曾做下一件糊塗事兒,傷了妻兒的心,如今想要做點兒善事來贖自己的過錯,所以,來贍養堂捐了點兒糧米,以求能減輕自己的罪孽。”
采薇點點頭,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要馬掌櫃能虛心改正錯誤,尊夫人和令郎一定能原諒你的。”
“是是是,多謝……小姐提點,馬某定當盡心竭力,爭取早日求得他們母子的原諒…。”
得到采薇的勉勵,馬掌櫃感動得差點兒哭了,急忙表態,幾乎就要舉手宣誓了。
采薇看了一眼馬掌櫃,心中一聲冷笑,說了句:“祝馬掌櫃早日成功。”
說罷,轉身進贍養堂去了。
身後,馬掌櫃還雞啄米似的點着頭:“是是是,小的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采薇勾起嘴角,一陣冷笑,對這種趨炎附勢、拋棄妻子的小人、禽獸,最好的懲罰就是讓他雞飛蛋打,一無所有,將他打回到原來的生活去!
馬掌櫃哪知道采薇的心思,還道是未來的太子妃對他知錯就改的態度表示讚賞呢,當日回家後,就跟那瘦馬伕人攤了牌,提出要休了她,再把墨氏重新接回來。
那位瘦馬伕人姓白,名蓮花,看起來嬌嬌柔柔,低眉順眼,真個像朵白蓮花似的,實則最是個潑辣又有手段的。
聽聞男人要無故休了她,白蓮花哭得梨花帶雨,連連求饒。
馬掌櫃也捨不得真就拋棄了她們娘倆,哄着她說,“我會在外邊給你們買宅子居住,也會找時間偷偷的來看你們,往後也不會缺了你們的吃喝花銷,只是正室夫人的位置,你真個做不得了。”
白氏已經做慣了高高在上夫人,這會子讓她去做一個見不得人的外室,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再四的求過男人無果後,白氏也失去了耐心,她撂下臉來,冷笑:“老爺既然不講情面,也怪不得妾身了,老爺掌管着聚福德酒樓,吃了米販子、菜販子多少回扣,拿了多少銀錢,妾身一清二楚,還有老爺多算客人的酒菜錢,每月勒索廚師、小二的工錢,妾身也都知道,要是老爺好好的跟妾身過日子,萬事皆休;若老爺在提起此事,妾身便把知道的這些個事兒統統都捅到東家那兒去,到時候兒會有什麼後果,老爺自然知曉!”
馬掌櫃一聽,頓時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瓢涼水似的,脊樑骨都涼了,從前他把酒樓裡的這些事兒說給這她聽時,是爲了顯擺他多能賺錢,多有本事,沒想到這會兒竟成了他的七寸,被她給生生的拿住了!
白氏見馬掌櫃蔫兒了下來,便又恢復了那副白蓮花的模樣,嬌滴滴的說:“老爺,妾身都把兒子給您生出來了,您就甭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墨氏都老了,又不懂風情,不會伺候您,您還想她作甚麼呢,咱們一家三口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嗎?”
當然不好了!
若無白氏威脅他這一節,馬掌櫃對白氏還有那麼一兩分的愧疚,可從打聽到她那張嘴裡說出的那番話後,對她就只剩下厭惡和憎恨了,這麼一條心機深沉,陰狠惡毒的毒蛇生活在他的枕邊兒,他能安下心來跟她過日子就怪了!
不過,厭惡歸厭惡,他還真不敢去挑戰她,萬一這婆娘真個把他損公肥私的事兒捅出來,他這大掌櫃也就做到頭兒了,整不好還得吃官司呢!
馬掌櫃消停了下來,不敢再提休妻的事兒了,可人雖然消停了,心卻像被貓抓子惱了似的,癢癢起來,墨氏那副冷漠、幹練的模樣,總是不時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她曾經做了他十幾年的妻子,他卻從沒有享受到她那樣的一種風情,這讓他很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這樣心煩意燥的過了好幾天,一轉眼,到了七月初六,再有兩天就要到建安侯府千金和理國公府的二房公子大婚的日子了,聚福德已經接下了理國公府的訂單,於八日那天到理國公府備席。
理國公府乃是皇后的孃家,未來皇帝的外祖家,他不敢有絲毫懈怠,只好先把私事兒放一放,打疊起全部精神,籌備起婚禮的席面來。
采薇也爲他們的大婚禮物做了一些籌備,送給理國公府的賀禮,是兩盆開得正盛的蘭雪蓮。
蘭雪蓮是一種極其珍貴的花兒,生在極北海拔4500米的高山之上,長與峭壁崖縫兒之間,花朵呈淡藍色,清香淡雅,經久不衰,莫皇后乃是愛花之人,聽聞此花後,遣數十人北上尋覓,歷經四年之久,終於在關外的雪山峭壁上覓得一株,千里迢迢的運回到京都,如珍似寶的養在玉坤宮中。
可惜,前兩個月皇后被禁足,蘭雪蓮因疏於照顧,枯死了。皇后解禁後,爲此痛心了許久,還做了許多詩來悼念,並命宮廷的畫師畫出蘭雪蓮,懸掛在她的寢宮,以慰思念之苦。
可以說,她送的這份禮物在大晉絕對算得上是獨一無二,雖只是花木,卻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給湘雲的禮物,她猶豫了許久,最終決定把珍寶閣那套紫羅蘭玉的頭面給作爲大婚的禮物總給她,雖說這套禮物貴重了點兒,讓她覺得有些肉痛,但想起當日她在獵場裝昏,湘云爲了她拼命和賀蘭娜撕打的情景,再加上往後湘雲就是菲兒的妯娌了,這套首飾還是值得一送的。
安排好後,她特意去了珍寶閣,打算將那套頭面娶回來,明天去湘雲家探望她的時候,在把那東西送給。
到了珍寶閣,剛進鋪子,馮掌櫃就喜滋滋的迎上來,帶着幾分得意的神色,道:“東家,咱們那套紫羅蘭的頭面賣出去啦!”
采薇怔了一下,下意識的叫道:“怎麼就賣出去了呢?”
馮掌櫃挺了挺腰板兒,誇功似的說:“是小的反覆勸說之下,那位公子才動了心,出手買下的,呵呵,七千三百兩銀子,小的已經存到櫃上去了…。”
說完,期待的看着采薇,像是在等待大老闆的表揚。
采薇扯了扯嘴角,道:“你最得很好,辛苦你了,當然,提成也少不了你的!”
馮掌櫃得到了東家的誇獎,笑着拱拱手,謙虛說:“東家客氣了,小的不辛苦,小的應該的……”嘴上雖謙虛着,卻面有紅光!
揉着額角走出珍寶閣,采薇馬上喚出鸚哥,讓它去尋找那套頭面的下落,不管是誰買了它,她在給人家添上點兒銀子買回來就是了,既然是給人家的大婚禮物,就理當送人家喜愛的纔對。
沒多久,鸚哥兒就飛回來了,嘰裡呱啦的告訴采薇:“主人,是理國公府的莫子離公子買下來的,如今藏在他的書房裡。”
采薇“噗嗤”一聲笑了,這個莫子離,大抵是在哪個下人的耳中聽聞自己未來的娘子喜愛這套頭面又沒錢買,所以巴巴的買來討娘子歡心的,看來,這個子離公子倒是一個懂浪漫的,倒是她跟着瞎攙和、瞎操心了。
次日,采薇坐着車子去了建安侯府,去看望即將出閣的湘雲,她也已經定下了日子,下個月也要出閣,按例是不能參加宴會什麼的,所以,她便提前一日來看看她,順便把準備的大婚禮物送給她。
即將嫁人,湘雲顯得很緊張,見到采薇時還傻傻的說:“采薇,要不你幫我我逃跑吧,我不想嫁人,我好害怕……”
采薇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將自己的賀禮遞給了她,笑着調侃說:“我要是你啊,就等大婚完了,收完賀禮再跑,現在跑多吃虧啊,別的不說,就說那套紫羅蘭玉的首飾吧,那可是價值七千三百兩的東西啊,人家巴巴的買了去等着送給你,偏你又跑了,豈不是可惜了東西也白瞎了人家的那份兒心思嗎?”
湘雲懵懵登登的說:“采薇,你在說什麼?誰買了那套頭面要送我了?”
采薇“嗨”了一聲,拉着長聲道:“還有誰,自然是理國公府的子離公子啊,你說他大男人買了這麼一套頭面,總不會是留着自己戴吧。”
說完,掩着嘴巴吃吃的笑起來,又指了指湘雲手中的盒子,說:“我本是想拿那套東西給姐姐做賀禮的,可惜被人奪愛了,就只好拿這個將就了,姐姐可不要嫌棄啊。”
湘雲終於明白了她在說什麼,頓時羞紅了臉,她趕緊低下頭,打開了采薇送來的盒子,裝作看禮物的樣子,以掩飾自己的窘態。
采薇送給她的,是一顆龍眼大小的美樂珠,大小和莫皇后的那顆不相上下,橘黃色,圓潤溫膩,散發着柔和的淡光,細看之下,還會在珠子上看到火焰紋路的構造,當真是美極!
“采薇,這珠子一定很貴吧,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湘雲擡起頭,感動不已的說。
采薇笑道:“瞧你,說遠了不是?咱們是好朋友,這份情誼是多少錢都衡量不了的!”
“嗯,你說得對,咱們是好朋友!”
湘雲重重的點了點頭,圓圓的眼睛亮亮的,似有水花……
……*……*……
第二日,湘雲和莫子離大婚,穆家人一大早就前往理國公府去吃喜酒了,按例采薇這個待嫁之人不能去,只好留在家裡,無事可做之下,便去空間種藥了。
‘義善堂’醫館開了好多天了,並不賺錢,入不敷出都辦不到,沒辦法,京城裡的窮人太多,每日醫館裡施捨出去的藥材所值的銀子遠比賺來的銀子多的多,因此,爲了降低損失,采薇特意開空間開闢了一塊地,專門兒用來種各種常見的藥類。
長眉和鸚哥兒在一邊兒幫忙,鸚哥提議說:“主人,待會兒咱們在多釀點兒酒吧,反正咱們這兒果子和花兒都多得是。”
采薇擡起頭,瞥了它一眼說:“無須多釀,酒喝多了不好,既能傷身,又能亂性,還容易移了人的性情,使人墮落!”
鸚哥望了望天,說:“我是鳥。”
采薇低下頭,一邊幹活兒一邊兒說:“是鳥就該去吃蟲子,待會兒中午煮鴛鴦火鍋沒你的份兒了。”
長眉在一邊兒吱吱吱的笑起來,幸災樂禍。鸚哥委屈的說:“主人,您不該這麼對我,我要吃火鍋……”
采薇說:“去理國公府看看,看看他們都在幹什麼,有沒有人整幺蛾子什麼的,看到了報告給我,若是你表現得好,火鍋自然會有你一份兒的,若表性不好,呵呵……”
“表現不好,就讓它吃蟲子!”長眉補刀。
話沒說完,鸚哥已經‘撲棱’一聲飛出去了……
……*……*……
青縣,逍遙山莊
這幾天,達魯管家的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大汗中意的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被派去抓他的人至今生死不明,還好他探出了這女人的底細,這女人曾支持梨香院的鴇兒到嶺北去開妓院,還對贍養堂的小崽子們說她下個月還會再來,由此可見,他還是有機會在抓住她的,否則,大汗定會活剝了他的皮!
不過,大汗也的確因他沒抓到那女人大發雷霆了,要不是大汗的生母蕭夫人幫着他,這會子他十有*已經不在了,所以,他必須集中全部精神,盯緊那個什麼贍養堂,又派人去了嶺北的王城盯着,連沈知縣家都被他佈下了眼線,他自己則盯着青縣的幾家比較大的青樓,甚至住在了裡邊,就等着那女人來了……
薩克努大汗因爲采薇跑了的事兒動了肝火,甚至還打算親自去青縣等着捉她,只是沒等走,宮裡來了兩個不速之客,將他羈絆住了。
來者乃是大晉國的太子,不過,貌似現在不是了,他殘了一條手臂,人也清減了許多,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南宮适的身邊兒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漢子,那漢子三十多歲,表情冷漠,話也不多,但卻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薩克努不是會寒暄客套的人,見到了廢太子南宮适,哈哈哈的笑起來,毫不避諱盯着南宮适的胳膊,幸災樂禍的說:“怎麼?太子殿下,被南宮逸那小白臉兒鬥敗了?”
一直高高在上的南宮适被奚落諷刺了,他的血呼喚的往上涌着,額角上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忍了半天,他艱難的說:“沒錯,我敗了,特來投奔大汗麾下!”
薩克努向後一仰,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哈哈的笑着說:“我遼丹不養沒用的人,你對於本王來說,沒有任何用處,本王要你何用?”
南宮适說:“大汗雄心壯志,必不會滿足只統治遼丹這麼一方土地,大晉沃野千里,物產豐富,適願助大汗一臂之力,幫大汗奪取大晉。”
薩克努“嗤”了一聲,冷笑說:“本汗剛剛登基,遼丹內部未定,天下百廢待興,你從哪兒看出本汗要跟大晉打仗了?還是你想本王傾一國之力幫你報仇呢?”
錦重拱手說:“大汗,您英名蓋世,乃是草原的金剛,是天下人所仰慕的英雄,然則大晉皇帝無禮,屢屢戲耍於您,讓您成爲天下的笑柄,他先將許給大汗您的安樂公主訂給了南宮逸做妃子了,又將跟您有了夫妻之名朝陽公主劫走,如今換了個封號,要別嫁他人,如此種種,難道還不足以讓大汗橫掃大晉,一血前恥嗎?”
“眼下,我們殿下眼下雖然敗落,可在大晉還是有一定根基,若大汗跟大晉兩軍交戰時,我們殿下定會鼎力相助,已完成大汗平定天下的心願!”
薩克努森森的笑着說:“我薩克努從來就不在乎名聲和麪子,只要得到我想要的就好,你們的朝陽公主本汗根本不感興趣,她換不換封號,嫁不嫁人本王不在乎,至於安樂公主,呵呵,她早晚都第本汗的女人,無須大動干戈,本汗也有辦法抓住她,所以,你們兩個愚蠢的傢伙可以滾了!”
南宮适愕然的看着對他們下逐客令的薩克努,問:“大汗!您真的不想一統天下嗎?”
他不相信薩克努會沒有野心,這個野獸似的傢伙,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野性,他就不信他會沒有野心。
薩克努嘲諷的笑起來,帶着傷疤的臉上顯出幾分陰狠。
“本汗有沒有野心,跟你這條喪家之犬沒有任何關係,你連自己唾手可得的皇位都沒保住,又有什麼資格來幫本汗成就大業,蠢貨,下次再想借刀殺人時,選一個和你們一樣愚蠢的人下手!”
“大汗!”
南宮适還想要說什麼,卻被錦重製止了。“殿下,多說無益,咱們還是走吧!”
南宮适咬了咬牙,一甩袖子,憤憤的出去了。剛走出王宮,南宮适忽然爆發起來:“舅舅,孤要回去,孤再也不想像喪家之犬似的被人驅逐、被人瞧不起,孤要跟他們決一死戰!”
錦重冷冷的說:“殿下,我等歷盡千難萬險才逃出來,爲了逃脫,犧牲了我們多少死士,這會兒殿下竟然意氣用事,不顧大業,想要回去送死,若殿下執意要回去,就請自己回去吧,恕錦重不能追隨您去白白送死!”
南宮适激動的說:“舅舅,咱們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兒?孤何嘗過過這種惶惶如喪家之犬的日子。”
錦重一邊走,一邊淡漠的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不想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殿下想成就的是千秋大業,必得能吃別人吃不了的苦,受別人受不了的罪,若殿下沒有這份恆心和毅力,只怕能等到時機到來,自己就被憋屈死了,還何談大業?”
他的表情始終很平靜,只負着手,安靜的走着,一點兒被羞辱的尷尬和憤怒都沒有,彷彿剛剛被奚落、被驅趕出皇宮的人不是他似的。
南宮适似乎也被他的淡定也影響到了,走了一會兒,握着拳頭說:“好,孤忍着!”
……*……*……
采薇和長眉種完藥,就去釀酒了,她摘了許多熟透了的果子和許多快開敗了的花,準備多釀些酒,去靈溪裡打水的時候,意外的在靈溪裡撿到一根白玉簪子。
那根簪子的玉質瑩潤剔透,細膩如羊脂,只是簪子的做工卻實在不敢恭維,她拿着那根簪子,想象着是哪個坑爹的玉雕師父,白白的糟踐了這麼難得的一塊兒好玉。
忽然,她覺得那簪子有些眼熟,仔細一想,一下想到了那次在青縣吃烤鴨時,狗蛋兒曾在地攤兒上給她買了一支造型跟支一模一樣的簪子,只是那根簪子的用料很不好,是那種有綹有裂雜質很多,勉強能稱之爲玉的玉,跟她現在手裡的這根簪子簡直是雲泥之別。
因爲那粗糙的東西是孩子的一份心思,她還是勉爲其難的戴了幾天,只是後來不知被丟到哪兒去了。
她將撿到的這根簪子放在眼前,仔細的瞧了一會兒,終於確定它就是狗蛋兒買給她的那支,顯然,這根簪子是她無意中掉到靈溪裡,被靈溪的水給進化了,變成了一支瑩潤潔白的上等好玉!
靈溪竟然還會有這種功能!
采薇簡直對空間無所不能的能力歎爲觀止了。
她當即起身出了空間,連酒都顧不得釀了,直接吩咐備車,一徑去了自家的珍寶閣!
馮掌櫃見東家來了,急忙堆着笑臉兒迎過來。
“東家,您來了!”
采薇‘嗯’了一聲,在一樓針對下層婦女的櫃檯前溜達起來,走了一圈兒,她指着那些帶着雜質的便宜玉說:“將這些都給我包起來,我要帶走!”
馮掌櫃愣了一下,想不通東家要這些破爛兒做什麼,但東家的事兒不是他能打聽的,因此,怔忪片刻後,急忙招呼女夥計過來,幫東家打包。
采薇帶着那些玉離開了,打算把這些破玉放進靈溪裡看看,若靈溪真個有能把雜質玉變成上好的好玉的功能,她就得再多開一家鋪子了……
走出珍寶閣不久,剛上車,鸚哥邊吃邊說的聲音傳來了。
“主人,這邊好熱鬧啊?有好多好吃的。”
這會兒,它正坐在南宮逸的桌子邊兒上,大吃大喝着,南宮逸一邊兒跟同席的人交談,一邊兒精心的喂着鸚哥兒吃東西。
同席的還有季太后的侄孫季公子,大將軍府的嫡長公子李公子,理國公府的莫子淨、莫子期、翰林院的掌事韓志才、應天府的府尹趙宏旺,以及穆仲卿和太子南宮逸等……
酒過三巡,韓志才笑呵呵的對穆仲卿說:“仲卿,上次愚兄跟您提的那件事兒您考慮得如何了?”
他所說的,乃是讓穆仲卿經翰林院做翰林院編修之事。穆仲卿卻爲難的說:“多謝韓大人厚愛,此事在下已經考慮過了,仲卿只是一介秀才,並無功名在身,怕是不配到翰林院任職!”
“嗨,瞧仲卿說的!”
趙府尹笑道:“自古英雄不問出身,據說咱們大晉國開朝的宰相還是木匠出身,連秀才都沒考中呢,仲卿兄的身份可比咱們開國丞相高多了!”
韓大人看了一眼太子,又偷眼看了一眼莫子期,隨後笑眯眯的對穆仲卿說:“就是就是,仲卿就不要推辭了,明日就來翰林院報道吧,也好幫幫愚兄!”
太子的一隻手肘撐着桌子,像是沒聽到他們的話似的,懶洋洋的喂着那隻鸚鵡,那鸚鵡當真能吃,一條比它還大的鱸魚,幾口就吃進去了,真不知它把魚吃哪去了,而且竟然會喝酒,還把鳥頭伸到了太子的酒杯裡喝。
不過,太子似乎並沒有怪罪,反倒帶着好笑的表情看着那鳥,一副慵懶隨意的樣子。
穆仲卿被趙大人和韓大人輪流的勸着,不知是動了心思還是怎麼的,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只說回去考慮考慮。
一直在一邊兒沉默的莫子期忽然開口說:“趙大人說得很對,自顧英雄不問出身,既然木匠都能當丞相,堂堂的秀才當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又有什麼不配的呢?”
小女婿開腔幫岳父說話了,大女婿自然不能被比下去,當即也道:“我府裡倒是有幾個擅長做生意的管事,明日便派到八福酒樓一個當掌櫃吧,岳父既然讀了半輩子的書,荒廢了也是可惜,就進翰林院去任職吧!”
嚯,還沒成親就叫上岳父了,同席的幾個人都表示很驚訝,太子殿和穆秀才倒是淡定的很,像是他們平時私下裡已經這麼稱呼好久了似的。
莫子淨笑道:“呵呵,若是伯父到翰林院去任職,下個月太子大婚,太子妃就是朝廷命官家的官小姐出身了。”
這句話,成功的說動了穆仲卿一顆搖擺不動的心。
他當然想給女兒一個最體面的身份,自古士農工商,商人是最最低賤的,是社會的最底層,他雖然不介意自己是什麼身份,但卻不能不介意他的身份給孩子們帶來的影響。
未來的太子妃,出生於商戶之家,會被被人瞧不起的,也會被有心之人進行人身攻擊,說不定還會有身份高貴的女人妄想取而代之。
雖然他不懷疑南宮逸的人品,但他還是不希望女兒的婚姻中出現什麼讓女兒不開心的事,所以,在莫子淨說完這句話後,就果斷的答應了韓大人的請求,同意明天一早就去翰林院報道、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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