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麼早起來做什麼?”雖然這麼問,但陸珊還是拿起昨晚就放在枕頭邊上的衣服和褲子,一一套好。
陸奶奶今天穿得很精神,顏色也很鮮,是暗紅色底加金色花紋的棉外套,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還破天荒在腦後的髮髻上戴了跟老銀簪,看起來格外有氣質。
她摸了摸陸珊的腦袋,臉上帶着慈愛的笑意,說道:“你這孩子,自打落水後這腦子怎麼就是轉不過彎來,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忘啦?”
今天,是陸珊辦酒席的日子。
陸珊昨天上午把葉鋼送到村頭和他的戰友匯合之後,就回到了家,把葉鋼突然有急事回部隊這件事跟家裡說了一下。陸爺爺陸奶奶心疼孫女,雖然臉上有些不高興,但卻勸陸珊要理解葉鋼,而陸珏當時臉色就不好了,把想讓陸珊和葉鋼離婚的意思寫在臉上,要不是顧忌着那麼多人在,他還真就說了。
說實話,對於葉鋼這個人,他打心裡佩服。同作爲男人,在葉鋼身上完全能詮釋什麼才叫真正的男人,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哪裡差勁,但是比韌性,比忍耐,比沉穩,現在的他還不能夠跟葉鋼比。但這並不代表,他很歡喜葉鋼將娶自己的妹子,而且葉鋼還在兩人的婚禮當天缺席!
這讓作爲哥哥的他,心裡怎麼好受得了?
在他心裡理所當然地認爲,他的妹妹那麼好,本來就該找一個能夠一直陪在她身邊保護她、呵護她、寵愛她的男人,而不是一個……連婚禮都能缺席的男人!
不過這時候的陸珏顯然還不知道,還有一件更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等着他。
一大清早的,昨天來幫過忙的人陸陸續續都過來了,很快,陸家小院就變得熱鬧起來。
陸珊沒有近親姐妹,陸家從陸爺爺的爺爺那一代開始,就代代單傳,所以按照農村習俗,給陸珊送親的人,有且只有陸珏一個人。
不過好在現在大家的生活條件也不是很好,再加上新郎都沒有,也就不再拘於這些形式。
站在隙了條縫的木頭窗戶前,陸珊聽着外面院子裡傳來的聲音,幾個愛八卦的婦人正壓低了聲音說話,而說話的內容,自然是今天的主角陸珊。
“嘖嘖,這陸家二丫頭也真是命苦,爹早沒了不說,還攤上那樣個媽,現在又是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唉!”一個正在剝蔥的中年婦女微微嘆口氣,臉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站在她身邊的應該是她妯娌,下巴有些尖,顴骨很高,看起來有些尖酸刻薄。這女人在一邊切醃菜,順便不停地往嘴裡塞,幸災樂禍地說道:“嘿嘿,平時看這二丫頭就長得過於妖精,她男人又常年不在身邊,我不信她這麼年輕能夠耐得住寂寞,甘心在家裡守活寡?”
剛剛說話那中年婦女和另外幾個比較年輕的女人聽了這話,都皺了皺眉頭,覺得這話有些過了。
“幺姑,你這個嘴上沒把門的,要是這話被那個男的聽到,小心他揍你。你又不是沒見過,那個男人連鎮長的孫女都敢打!”
“嘁!我還怕他不成?他有種就來打我啊,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當着恁多人的面,打一個長輩!”尖酸刻薄的女人呸了一聲,表現出很不懼葉鋼的樣子,但到底是不敢再說陸珊的壞話了,閉上嘴巴開始繼續切醃菜。
屁長輩,你算人家哪門子長輩?另外幾個女人輕啐了一聲,面露微嘲。
陸珊面不改色地聽完幾個女人的八卦,她聽力十分敏銳,雖然外面這羣女人的聲音已經壓得極低了,在她聽來卻是清晰得很。
雖然那個尖酸刻薄的女人講話難聽了點,但是陸珊卻聽得若有所思,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女人的境況跟她差不多吧,都屬於丈夫常年不在家的情況。葉鋼是因爲當兵,而那個男人,自然是爲了養家。
那女人說什麼來着,“我不信她這麼年輕能夠耐得住寂寞,甘心在家裡守活寡”?
陸珊盯了那女人一眼,見她背對自己的站姿有些奇怪,切菜的時候,隔一會就要用手揉一揉腰,陸珊頓時心下了然,眼裡劃過一抹狡詐之色。
沒過多久,葉家迎親的隊伍就到了。
因爲新郎缺席的緣故,葉家爲了表示歉意,也爲了表示對新娘子的看重,葉家所有直系親屬和平時關係好的親戚朋友都一起跟着來了。
在這個年代,像葉鋼和陸珊這種情況雖然很罕見,但也不是沒有,而且又是在農村,一般更看重的是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所以對於葉鋼的缺席,大家都特別寬容。
只除了少數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着陸珊,比如之前那個尖酸刻薄的長舌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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