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可是二樓的這些人卻還嫌不夠,窗簾全部都給拉了下來,屋裡燈也調到最暗,隨着電視裡的光線忽明忽暗,能見到沙發前這些人晃動的身影。
紀巖好在是眼神兒好,愣是從這些人裡頭瞅見了丁宇晨,他正縮在沙發一角,隨着音樂不停的在晃着腦袋,屋裡這些人有的跟他一樣動作,有的拎着瓶酒邊喝邊看身旁邊人表演。
馮波和劉軍倆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可屋裡找了一圈兒也沒瞅見,不一會兒工夫打最裡頭的房間走出來,跟他們倆個一起的還有個瘦高個,是職高的學生,手裡頭拿了什麼,正巧電視裡頭的光線亮了幾秒鐘,讓紀巖看見那透明小口袋裡裝的花花綠綠的扭扣藥片一樣的東西。
這年頭電視網絡信息量強大,沒吃過豬肉也總看過豬走路,紀巖把看到的情形和知道的信息放起來一聯繫,隱約猜到這些人是在幹什麼。
她站在樓梯口一直沒動地方,廳裡那些人自顧自樂誰也沒留意,劉軍和馮波剛從對面的房間裡出來,往前一來正好就看見了她。那瞬間,兩人不約而同的感到了心虛,互望了一眼,最後馮波過去打了聲招呼:“班、班長,你怎麼上來了?”不自覺的帶了結巴。
紀巖就像是沒見到他慌張心虛的神色,挺平淡的道:“嗯,我就是好奇上來看看,也沒什麼特別,你們繼續吧,我下去了。”
“哦,那好好,你下去吧。”這痛快的舉動讓馮波暗自鬆了口氣,背在身後的那隻手用力的捏了捏掌心裡的東西,帶着笑的目送紀巖走下樓梯。
劉軍打後頭小步的衝過來,壓低聲道:“班長走了,那快點兒,咱們也趕緊吃了吧?”
兩人鬼鬼祟崇的抹回了身,找了個地方把手裡的小東西給吃了。
紀巖下了樓,彭萱她們還在那唱歌,誰都沒太注意她,找了個背靜的地方掏出電話,給簡勳發去了條短信,緊跟着就坐在那裡,神情自若的吃東西聽哥,偶爾會擡眼瞅瞅,注意下樓上的動靜。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外面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屋裡的動靜是半點都沒消停,好在是這房子獨門獨院,離着居民區也段距離,不然準得有人嫌吵得慌過來敲門。估計這點丁宇晨他們事先也想到了,所以才特意從市內跑到郊區來。
即使是這樣,也不代表着這就徹底安全。想到樓上那幫人在幹些什麼,紀巖不自覺的抿緊了嘴角,擡手看了下手錶,算算時間人也應該快到了。
樓下這些人可能也是玩兒累了,有的人就跑過來坐着休息,有的人好奇心起,就想着跑到樓上瞅一眼,看看那些人都在幹什麼?
佟玲膽子大也比較活躍,跟着李佳兩人湊一塊低頭商量了兩句就往樓上跑。眼見兩人上去,紀巖也並沒有阻止,這種情形越是攔着越是能勾起好奇心,這麼多人攔也是攔不住,好在她已經先行做了準備,一個人作還是一羣人作,現在看來也都是一樣。
一會兒工夫,兩人就從樓上下來了。
“哎,佟玲,他們在樓上幹嘛呢?”好奇的同學就隨口問上句。高年級的同學和職高那幾個人湊付在一塊兒,光聽這音光就躁的慌,有的人想知道也懶得上去看。
“他們,他們在——”佟玲好像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言詞,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全。
李佳比較機靈,把話接了過來,道:“哦,他們在跳舞呢。”拐了佟玲一下,加快腳步走完剩下那幾步樓梯,走到紀巖和彭萱呆的地方停住坐了下來。
“你們倆個怎麼了,看着鬼了?”彭萱也是直腸子,有話也藏不住,兩人臉色一看就不對勁兒。
“行,你一邊兒去,不跟你說。”佟玲把她撥愣到旁邊,緊挨着紀巖道,壓低了聲音道:“班長啊,出大事兒了——”拿手指頭往上指了指:“他們在樓上幹啥,你想都想不到。”
“他們在幹啥?”
“彭萱,你先別問,讓佟玲跟紀巖說。”李佳把彭萱探過來的身體又扯了回去。
汪淼這時候也湊了過來,不過她向來話少,只在旁邊安靜的聽着,不像彭萱這樣插嘴。
紀巖也猜到這兩個人上去是發現了,知道的事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可又不能直接摟開來說,這時候也就是抻着時間,順着話意接了句:“你們看到什麼了?”
幾個人都在看着她,佟玲的表情可以用怪異來形容,眉毛鼻子嘴巴都往一塊兒擠的道:“樓上那些人,我怎麼瞅着像是、像是在吃搖頭丸啊?”
“搖頭丸是什麼東西啊?”彭萱愣乎乎的問了句。
“是不是違禁品啊?”汪淼也是一知半解,光是聽着這個詞兒了,具體是什麼東西不是很清楚。
這不能怪兩個人不知道,普通高中生根本就接觸不到的事物,即便是偶爾從電視廣播裡聽到這樣的字眼兒,那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瞭解。
“剛纔我們上去就看見他們在不停的搖頭,佟玲說是吃了搖頭丸,這那是毒品。”李佳虛着嗓子幫着解釋道。她也是剛纔聽說這東西,當時也是嚇了一跳,急急忙的跑下來。
“佟玲,你怎麼知道的?”彭萱道。
“我有個大姨家的哥是夜場裡的保安,他說現在老多過去玩兒的人都吃這個,還說這個吃完了就不停的搖頭,要是硬叫停下來會死人的。”佟玲道:“我剛纔看見他們那樣子直接就想到了這個,跟我哥形容的是一模一樣。”
“那怎麼辦啊,會不會出事兒啊?”汪淼苦着臉道:“我就說不過來吧,現在可好了,怎麼辦呀?”
“你愁什麼呀,吃搖頭丸的又不是你?”李佳就看不上她這樣兒了。
“那也不行啊,萬一再有人報了警,警察過來再把咱們都抓進去,那不就是麻煩了嗎?我還等着考大學呢,不想叫學校開除。”
汪淼膽小歸膽小,可腦子好使,說的正到點子上,幾個人聽了也都默不吭聲了。
這可不是威言聳聽,實在是太有可能了。人多嘴雜,誰知道哪個就把事兒捅出去了,這都在一起真要是叫抓住了,沒吃的也得跟着倒黴。職高的那幾個可能不會在乎,四中的校風那麼嚴,指不定就得給開除了。辛辛苦苦的學習考進來爲什麼,不就是想將來能走個好大學嗎,要是因爲這個半途而廢了,還不得嘔死啊!
“紀巖,你倒是說話啊,給拿個主意啊?”佟玲一向膽大,這時候也沒了主意。
怎麼說都還是歲數小,沒經過這樣的場面,六神無主也是正常。紀巖道:“你們都彆着急了,現在再慌也是沒用,我已經叫人過來處理了,應該很快就到了。現在咱們把樓下的這些人都給穩住了,別再叫人上去了,少知道一個是一個。”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之前她一個人幹不了的事,加上她們這幾個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對對,別再叫人上去了。”這時候大家也都意識到得保秘。
紀巖話也一定程度上的起到了安撫作用,幾個女生髮動起來,開始一對一或對二的盯着剩下那些人,儘可能的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別往樓下去。
這樣堅持了一會兒,外面傳來了些響動,緊跟着門鎖被人從外面轉動,幾秒鐘就被打開,隨即十多個男人闖了進來。
紀巖早有準備,門鎖被轉動的時候就起身道:“大家都別怕,是我請來幫忙的人。”
幫忙的人?要幫什麼忙啊?
除了彭萱她們幾個知情人外,不瞭解情況的同學都挺蒙圈,可這時候紀巖根本沒工夫給他們解釋,眼見門打開,緊接着過去跟進來的人會合。
以簡勳爲首的十幾個人進來後,先觀察了下屋子裡的環境,一樓裡的這些人面露好奇,一個個看過來單從外表來說看不出任何異常。樓上傳來震耳欲聾的樂響,大致確定了下目標。
這時候也不方便多說,紀巖直接指了指樓上:“人都在上面呢,一共有二十一個人,大部分人都吃了。”人數她先前就已經點好了,只是具體都有誰沒吃,這個不是很清楚。
簡勳點了下頭,示意他明白了,沉聲的交代了句:“先不要讓這些人走。”朝着身後招了下手,十幾人敏捷迅速的衝上了二樓。
紀巖當然懂他是什麼意思,樓下的這些人都得看着,這時候哪個先走掉都可能會引來麻煩,沒處理好之前真是不能放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都讓樓上那些傢伙給連累着了。
好在大家都充滿了好奇心,等着看個究竟,誰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這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煩,跟其他人一樣,紀巖也瞅着樓上等着結果。
簡勳帶的都是專業人員,樓上這些人大都沒有了戰鬥力,少數幾個沒沾着的想要反抗分分鐘就遭到了鎮壓,一會兒的工夫,二十來號就都給弄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