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蕭夢寒對我的態度,正在一點點的轉變,最起碼變得開始關心我了,昨天晚上雖然她嘴上不承認是在等我,但是即使我在愚鈍,也能感覺到她淡淡的關心了。
前幾天一直黑白顛倒弄的我心力交瘁,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11點,而且我最終還是被餓醒的。
我迷迷糊糊的從牀.上爬起來,感覺渾身上下哪都疼,於是我打算說服空姐中午訂飯吃,當我打開門從臥室裡走出了以後,看到沙發上放着一個破舊的大旅行包,這麼看家裡是來人了,只不過我想不出是誰。
我匆匆瞥了一眼,看到空姐正在廚房晃動,我便好奇的走了過去。
我一隻腳剛邁進廚房,看到正在切菜的那個滄桑的男人,整個人便愣住了。
“爸,你怎麼來了?”這句話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爸在家鄉的一個書包廠當副科長,別看頭銜不低,收入卻很微薄,像他們這種廠子也沒什麼油水可撈,外加上我爸又是個剛正不阿的人,從小我們家就沒富裕過。
我爸看了我一眼,板着臉甕聲甕氣的說道:“哦……工廠裡組織領導層來北京旅遊,我順便來看看你們。”
他話裡的一句你們,讓我覺得包羅萬象。我並沒有像蕭夢寒似的騙家裡,以前我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老催我趕緊找對象,後來我和她在電弧裡急了一次,她就再也不提了,但從這以後我卻覺得和家裡好像沒話可說了,相親這個問題,我們都小心翼翼的避開,誰都不願意提起這個問題讓對方受傷。前幾天我把給我打電話來着,問我住哪,我也沒多想,就把住址告訴他了,沒想到他居然來了個突然襲擊,弄的我措手不及。
“哦,您什麼時候到的北京啊?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看着他日漸蒼老的臉頰和乾枯的手掌,我心裡像被揪了一下似的。在北京混了這麼多年,到現在居然還像以前似的孑然一身,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不用了,我是和廠裡的其他領導一起來的,下了高鐵直接就被人接到酒店了,就沒告訴你。”
說完,我爸將切好的茄丁下鍋了,然後指導着蕭夢寒怎麼翻鍋做飯,而空姐居然很耐心的和他學了起來,看着他們倆有說有笑的樣子,彷彿我纔是外人似的。
其實我做飯的手藝就是來自於我爸的傳承,據說他當年能娶到我媽,就是因爲做的一手好菜把我媽給俘虜了,他隨便炒了三個菜,蕭夢寒吃的津津有味,每一道都說好吃,我將近兩年沒有吃到老爸親手做的菜了,頓時覺得心裡暖暖的。
蕭夢寒問我爸喝不喝酒,我爸說有的話就喝點,蕭夢寒問他喝什麼,我爸說完之後,她就去樓下買白酒了,我說我去,她堅持不用,讓我陪我爸聊天,趁着她下樓的這段工夫,我爸忍不住問,”你和這丫頭什麼關係?“
我早就料到他會問了,在他做飯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該如何回答,最後我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合租關係。”
我爸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問道:“沒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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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沒有。”
我爸往嘴裡夾了口菜,“人家姑娘一個人,怎麼就和你一起合租?她不怕你對她有啥圖謀啊?”
我苦笑了一聲,“老爸,你兒子什麼人你不知道啊?”
“哼……你是我生的,我還不知道你啥德行嘛!”我爸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
“你喜歡她?”我爸忽然又問。
我點點頭,心想反正我是他生的,我怎麼想他還不知道嘛!
我爸往嘴裡扒拉了口菜,沉默了幾秒鐘,他才說道:“這丫頭不錯,但不適合咱家,你這麼大了,你的事情我不管,但是你別耽誤人家就行。”
我感覺心臟頓時遭到了一下重擊,我愕然的看着他,我爸從口袋裡摸出乾癟的煙盒,遞給我一根,然後自己也點上了一根,過了一會兒,他才長長的嘆了口氣,扶着膝蓋說道:“這丫頭我挺喜歡的,可是長的太漂亮了,工作又這麼好,各方面條件哪都好,我有點心裡沒底。”
我爸這人向來不太會說話,所以纔在廠裡幹了二十多年都沒把那個副字拿掉,就因爲老說實話經常得罪人,他經常說自己就是這個驢脾氣,我媽有時候都受不了他。他的話就像一把手術刀,鋒利的劃開了我心頭那道不願意觸及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