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好久不見的“臥談會”,最後如我所料的以喝的伶仃大醉結束,我倒還好,雖然有點暈,但至少還處於半清醒狀態,而陳浩則喝的抱着馬桶吐了半天,最後還是被我扶回屋子裡的。
我和陳浩之前雖然有些隔閡,但這麼多年的感情,看到他這樣,我心裡也挺難受的。
我晃晃悠悠躺在陽臺上的藤椅上,“分居”之後,我還真有點不太適應,雖然酒精讓我感覺陣陣疲憊,但卻無心睡眠。
我一個人看着溶溶月色借酒消愁,有的時候越是想喝醉,卻越清醒。我對酒精的迷戀就是因爲它能麻醉我的神經,讓我短暫的忘記那些不快。不過可惜,今夜對我來說,註定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這時,我手機忽然傳來了振動,我打開一看,是空姐給我發來的信息,她問我到陳浩家裡了嘛?我避開自己,給她拍了張陳浩家裡客廳的照片發了過去。
照片發過去之後,空姐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看着屏幕上閃爍的那一連串刻骨銘心的號碼,我忽然有些彷徨該不該接。
我深吸了口氣,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從我剛纔從家裡搬出來到現在,只不過幾個小時,但給我的感覺卻格外漫長。
“喂……卓然……你是不是又喝酒了?”空姐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有些生氣。
我一怔,但我很快就覺得這只不過是她的憑空猜測,“沒有啊……你怎麼這麼說?”
“你還騙我,你剛纔拍的照片裡,茶几上那麼多啤酒罐,你當我看不見啊!”
我一陣啞然,沒想到居然被自己親手推進了圈套裡,我苦笑了幾聲,“這不是和陳浩好久不見了嘛?小酌幾杯……”
“小酌幾杯?你們倆有那麼好的感情嘛?”空姐沒好氣的說。
“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爲了拆穿我?!”我問。
空姐吸了口氣,緩緩的說道:“我是想問我你怎麼樣,在陳浩家適應嗎?沒想到你居然又喝那麼多酒……”
空姐毫不掩飾對酒精的厭惡,我心裡一沉,感覺自己正咱慢慢的朝着她厭惡的路上越走越遠。
我裝出滿不在乎的說道:“我不就喝點酒啊?我覺得沒什麼吧!”
“你最近喝酒特別頻繁,這樣對身體不好你知道不知道?”
都說酒是穿腸毒藥,但在我看來,遠遠不及愛情帶給我的傷害大,以毒攻毒都不一定能治好我心裡的傷,至少酒精能讓麻木我的神經。
我真想問問空姐,我之所以淪落到借酒消愁是因爲誰,或許她永遠都不會明白爲什麼,我也不想說那麼多,因爲我覺得這些都是她不能理解的。
“好吧……以後我儘量爭取是少喝點。”
我說的時候挺莊重的,但不經意打了一個酒嗝,頓時讓這種莊重的氣氛,一下子蕩然無存。
“我能相信你說的話嗎?”空姐淡淡的說道。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她相信,或許在她眼裡,哪怕我頓足捶胸,也只不過是在表演而已,於是我賭氣般的說道:“我都答應你了,以後少喝點兒,你怎麼還不信啊?你要是不信,我就算髮誓也沒用,你要是真心相信我的話,我只說一句就足夠了。”
空姐半晌沒有說話,我甚至能聽到電話裡傳出來微弱的呼吸聲,又過了一陣,空姐低沉的聲音纔再度傳來,“卓然……你能不能別老像個孩子似的不成熟……”
我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洋蔥似的,一層又一層的被切開了,現在我終於知道我在空姐心裡究竟是什麼形象。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以前我單純的以爲在她心裡,我應該打上的是三好青年,居家標兵這樣的烙印,可沒想到居然是孩子氣,不成熟,這兩個字眼頓時讓我渾身冰涼,如至冰窖。
空姐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些話可能有些傷人,“卓然……我不是貶低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別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
我無力的嘆了口氣,空姐的話雖然是好意,但卻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插進我心臟的那一刻,還用力轉動刀柄。
我感覺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是那麼無力,或許我和空姐之間的問題,真的已經到了厚積薄發的地步,我們倆現在無論聊什麼,最後的結果總是以不歡而散收場。
我心裡早就已經血流成河,我想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說自己像個孩子,因爲這代表着幼稚,衝動。
我心裡的卑微,化成了語氣中夾雜的冷笑,接下來說出來的話,讓我自己都覺得無藥可救。
“我本來就幼稚,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我承認自己幼稚,在我們倆個的愛情裡,我一直都是那個最卑微的那個,或許愛上一個和我並不是一個世界的女人,是我幹過最幼稚,也最可笑的一件事。
這句話說出口,在傷害了我的同時,也傷害了我們家空姐,她氣的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看着手機屏幕一下子從鮮亮變成了黑暗,我彷彿也像被黑洞吞噬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