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個患者愉快地蹲在桌子上大便,真叫我羨慕的要死,但好景不長,他快樂的表情終於引起看護的不爽,一陣拉扯後,他被迫吃掉自己的大便,我簡直笑死了。
“別笑,”老楊在我耳邊說:“我們可能跟他們沒有兩樣,只是還沒被其它人發現而已。”
“……”
有些道理,雖然我一點也不認爲我發瘋了,但,我們的處境令我很同情這些病人,我在想,會不會他們其實也像我一樣擁有各種奇妙的超能力,但是這些與衆不同的特質,卻使他們被世人誤會;又或者他們真的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所以被強迫接受治療……
但是,這世界上誰沒有幻想呢?
只因爲這些人不顧所謂真實世界裡別人的看法,勇敢地活在自己的幻想裡,惹得別人忌妒,懷恨他們的無憂無慮,所以被當成疾病、
犯罪一樣監禁?
真實的世界啊!你也不過是網絡裡的一個窗口罷了!
我嘀咕着。
這時,我發現身旁的柯老師怪怪的,他的眼神似乎在恐懼着些什麼,我順着他的眼神看了過去。
以下的描述,不是我幼稚的文采可以辦到的,於是事後經過柯老師的指導,我嘗試將我與柯老師感受到的盡力描繪出來。
牆角幾個患者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眼睛茫然地直視前方,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是,那樣靜靜地……不,是那樣死寂地坐着,卻給了我一種非常異樣的感覺。
你看過汽球吧?
他們給我的感覺,不只像是比熱汽球還巨大的汽球,還是顆不斷在劇烈膨脹的汽球,隨時都會爆炸一樣,而且爆炸的威力,一定遠比1000顆原子彈還要震撼的多。
覺得奇怪嗎?
此時,我卻覺得理所當然。
那樣完全不動、一聲不響的患者,他們幹扁的身體,本來給我的感覺應該像是枯稿的木乃伊一樣,但是……如果他們是木乃伊,他們一定是活生生的木乃伊,活生生到什麼程度?活生生到隨時準備爆炸!
他們被掏空的內臟裡,一定正鼓盪着一股熱滾滾的生命力,從地心直接冒出的生命力。
沒有生機的外表,跟世界完全斷線的眼神裡,卻好像亟欲發出最巨大、最淒厲的哀嚎,全身緊閉的毛孔,正拼命地壓抑體內震耳欲聾的千萬吶喊。
這絕不是想象力太過豐富。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身體好想劇烈地晃動。
那幾個患者空洞地坐着,卻像一首首感情澎湃、風格強烈的大樂曲,催動着我,催動着我變成音符,跳動。
跳動。
我幾乎立刻跳動起來。
這時,柯老師實時緊緊抓住了我。
“忍,我,一樣。”柯老師低語。
“嗯,既然老師跟我一樣有奇妙的感覺,那這幾個人也許……”我輕輕說。
“問,楊。”柯老師點點頭。
我點點頭,在老楊耳邊說:“喂!你有沒有覺得那堆傻傻的人怪怪的,比如……”
“比如?”
“比如…覺得他們身體裡面好像藏着好大的聲音?”
“沒有,”老楊一臉的不耐,說:“仔細聽聽這裡有沒有人跟我們一樣說話……不要再幻想了。”
“幹!”
我在老楊的耳邊大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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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約熊吃晚餐,
你可以在鐵軌上睡午覺,
你可以把頭放在獅子嘴巴里照相,
但不要輕易愛上我
沒有比跟瘋子談戀愛還幸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