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玉忍耐的閉上了雙眸, 緊鎖的眉頭掩蓋着自己正在承受的屈辱。
空明俯視着他的表情:“這麼痛苦的話,就反抗吧,身爲玉麒麟應該還有和明王一戰之力, 你是玉麒麟, 就算是明王也沒有資格這樣羞辱你。”
“或者, 其實你很期待這樣的羞辱?對嗎?從你喜歡上我卻明知故問的來問我什麼是喜歡的時候你就開始期待了吧?”
岐玉睜開了雙眸失望的看着他:“因爲我喜歡過你, 現在也還喜歡你, 所以這就是你可以用□□來羞辱我的手段嗎?把我的愛看成下流的渴望會讓你覺得滿意的話那我隨你。”
“那你又把我的愛看做什麼呢?於陵問我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他的時候你想聽什麼答案?你希望我喜歡誰?你希望我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把我的愛看做幼稚的迷戀你又是憑什麼。”空明直起腰伸手撩起自己的T恤下襬脫掉:“別拿過去紫僧的那一套來看我,我不是清心寡慾的紫僧,你也別想當無慾無求的岐玉, 從我喜歡你那天開始我就夠下流了,你討厭的那種下流渴望, 我滿腦袋都是。”
岐玉沒想到空明會有這樣的動作, 霎時瞪大了眼睛:“這裡是無盡墟, 你不要亂來?”
空明依然只是笑:“弄得多亂纔算亂?在這裡確實太倉促了,只不過我總要先把以前沒吃到的甜頭都吃個夠才行。”
少年在前廳仔細的擺弄自己的木片皮影, 準備着給多年沒有的客人表演一場皮影,他拿起桌上一個個色彩斑斕的人物仔細的擦拭,手指一個個的點着那些木片:花衍,華資,青羽還有......他自己。
無盡墟外的世界, 於陵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 手裡還握着遙控板, 陽光穿過玻璃窗落在他身上, 他的睫毛被染成金黃色, 眸光空洞,需要這具泥塑活着的人和能讓這具泥塑活着的人都去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的確就只是一個空殼子了。
林才俊站在正靈的山門邊看着手裡的電話有些煩躁,空明的電話居然打不通了,他和空明雖然不是同時出發的但是也差不了多少時間吧,空明這個時候也該到了,人沒見着就算了,電話都打不通了。
林才俊看向斐然:“你說他不會出事了吧?”話這麼說林才俊心裡卻不這麼認爲,他覺得吳渡音沒那麼狠。
就像他們要去攔着吳渡音,但他們絕對不會爲了這事真的動着吳渡音一根汗毛。
而且吳渡音也沒空明強,實力這個東西是沒辦法跨越的硬件問題。
林才俊想了想直接給吳渡音打了個電話過去:“我聯繫不上空明瞭,不是你把他宰了吧?”
吳渡音在電話那邊冷笑:“我宰得了他?”
“那就好。”
“你來正靈了嗎?”
林才俊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我正在山門下,待會就上來了。”
吳渡音又冷笑了一聲,都是些不要命的,火燒得越廣越開心,她也不指望這種人能和她站一個戰線:“快上來吧。”
“啊?”林才俊沒想到吳渡音居然是這種態度,倒是把他嚇了一跳,只能諂媚的笑:“老大,你這一睡度量看漲啊。”
吳渡音不想囉嗦,直接掛斷了電話看向身旁沈祗寧:“鄭報國和葉緣呢?在路上了嗎?”
沈祗寧點頭:“在路上了。”
吳渡音斜撐頭閉上了眼,有夠讓人頭疼的。
空明把玲瓏塔毀了鍾離藏德的臉色比鍋底還黑,那老頭子本來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估計心裡正在想着要怎麼收拾她,鍾離歸海和林才俊他們一樣,一個個天縱奇才都覺得一旦新世界形成,他們在新世界中也能如魚得水。
他們從沒當過普通人一直是最特別的存在,如果世界也變得特別起來反而恰好與他們相襯了。
從始至終真心想要阻止這件事的也只有她一個而已。
林才俊順着正靈的階梯走着,心裡總有些覺得不對勁,吳渡音這個態度太奇怪了,不怪他就不說了,還說‘快上來吧’,這話聽着怎麼有些就是在等着他的味道。
“斐然,問問師兄們在哪。”
斐然問過之後臉色微妙:“都在來的路上。”
“哎呦臥槽,我這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呢,別是要殺我們四個祭旗啊。”
斐然聽了只是笑,兩人往前走的步伐絲毫未慢。
而混沌正和參王站在那巨大的天坑邊往下看,狐王與仁王依偎在封印之中,混沌看着他倆互相倚靠的模樣嘖嘆:“原來九寂與丁湛被封印時是這麼個光景,天辰那狗賊彼時豈不是氣得要吐血了。”
參王搖頭:“先把封印解開吧,人道之炁也在其中了,岐玉和明王肯定來過了,不知道他們到底出了什麼事,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混沌捏了捏參王軟軟的臉頰:“你就別下去了,在這等我。”
混沌如一隻黑色羽蝶蹁躚落地,揚手間衣袂騰飛,將靈炁注入破陣符中,裂痕從底部爬上兩根銅燭臺隨即裂開。
九寂與丁湛緩緩的睜開了眼,九寂看向面前的天空的眸光淡然,這對於他來說只是又一次的重見天日。
丁湛擡頭看向天坑外的天空露出了笑容,是仁王臉色最常見的那種疏離而溫柔的淡笑,他成爲仁王之後就只有這一種笑了。
大地開始震顫,平原開始不斷向上拱起,四方山不用再承受兩位妖王在此沉睡之責,開始恢復它本來的樣貌,平原一寸寸隆起成峰巒不斷的升起,遠在正靈的吳渡音都感受到了桌子在抖動,走出房間卻是狂風不止山氣呼嘯,這座山在與遠方的山呼應,吳渡音皺起了眉頭,這可不是好徵兆。
林才俊擡頭看着樹葉在風中沙沙顫抖,尤其是山脈中涌出來的那股不同尋常的氣,他心裡尋思看來是又跑出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了。
峰巒直入雲霄,天坑也變成了山頂,混沌感受着山頂溼潤微涼的空氣,山氣透過地殼向外噴發,這片天地,已經變遷成如此模樣了。
混沌也擡頭看向了碧藍的天幕,曾經她指着天說:“何不屠盡神仙道!”
可失去的東西卻不會再回來。
混沌掩脣輕笑:“你倆倒是有伴,都不知我們的辛苦,先前是明王與岐玉來解的封印,他倆現在不見了,可是你們這封印裡的蹊蹺?”
九寂目光寥寥:“無盡墟。”
混沌的笑消失在了臉上,無盡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盡墟的規則被改變了,無盡墟每逢萬年交替時會打開一次,後來無盡墟因爲一些原因每一千年就會開啓一次,只進不出,沒有人進入就不會關閉,這一切都是無盡墟自己的規則。
既然無盡墟的規矩被改了,那麼無盡墟內的世界也已經難以想象了。
空明和岐玉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很過很久了,少年專注的把那些木片擦了又擦,沒有多問任何他們之間的話題,反倒開心的展示那些木片給他們看:“你們看我的皮影。”
岐玉冷着一張臉,卻還是藏不住他無所適從的慌亂,儘管現在衣冠楚楚,但方纔的窘迫還殘留在他的身軀上。
空明一臉淡然的站在他身旁,還淡笑着應了少年的話。
少年挽起自己的衣袖:“來,讓我大展一番身手把這無盡墟的故事都說給你們聽。”
少年搬出一個繃着白紗的木框,在木框後放置了一盞燭火,拿起第一個頭上戴着花簪的女皮影,女皮影立在白紗框後,少年捏着嗓子也學出了三分嬌俏:“小女子初入無盡墟,姓花名衍,請問諸位英雄豪傑,這無盡墟的規矩爲何,小女子也好小心則個,安生度日。”
一個壯碩男子出現在白紗上:“規矩?沒有規矩,死人是不講規矩的。”
空明和岐玉坐在白紗的不遠處,少年準備的齊全還給他們備了茶,空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回去時看岐玉還是一臉過猶不及的鎮定,便將自己的茶杯放在了他的手邊,把他的茶杯拿到了自己這邊來。
岐玉的表情繃緊了一下又放鬆了下來,只當沒看見空明的動作。
白紗上女子發出一聲驚叫,立馬識相的拔腿就跑,一個瘦弱男子的皮影出現在女子身旁:“他們也要殺你?你不要害怕,我在這無盡墟中待了很久了,你跟着我,我倆一起躲保證你安全。”
“當真?”女子很是驚喜。
“自然當真!”男子的聲音意氣風發。
如此這一男一女便在外互相倚靠漂泊躲藏了十幾年,而終於有一天,女子厭倦了這樣的日子,生活在這無盡墟中就已經是萬般的委屈了,還要整日東躲西藏,她想要光明正大威風八面的活着。
於是她找到了無盡墟中的那羣人:“我用這少年人的頭顱換你們接納我可好。”
“好!一言爲定!”
聽到少年人這三個字空明心想這個無盡墟有幾個沒名沒姓的少年人,也就這拿着皮影唱戲的這一位了。
一晚他兩逃避追殺在一顆巨樹下歇息,夜越來越涼,篝火逐漸變冷,熟睡中的花衍忽然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