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紅衣人迅速地擡頭。
黑衣男子倚在高閣之上,聲音淺淡,帶着淡淡的沙啞,在夜色之下更是純質動人,黑衣舞動,落月清輝。
衆人皆是怔愣,半晌回過神來才注意到男子說話的內容,紛紛望向場地中央的紅衣人。
只見那人慢慢眯起眼,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也愈見詭異。
“肆華樓主麼?我本無意理你們,可惜你太不識擡舉。”
空氣陡然波動起來,高閣之上的男子身形依舊只是輕輕擺了擺手,又立時平靜下來。
“鍾銘?”白城笛看了看鬼面紅衣的男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面無表情的鐘磬寒,儘管很難相信,但是高閣上那個男人的話卻偏偏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信任,他長吸一口氣忽然捂住了胸口,接着,在場衆人紛紛察覺到不對勁,慢慢軟下了身子。
“樓主?”月殿殿主忍不住上前。
“無妨。”男子頭也沒回,言語間聽起來居然還帶着笑意。
“你…你們…你一直在拖延時間?”白城笛滿臉的不可置信,頓時又像會過意來。“是煙花……?”
“哼哼…哈哈哈…看來白盟主還有幾分聰明。”鍾銘瞥了眼軟到的衆人,又看向鐘磬寒,“我的好侄兒,咱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半晌,見到鐘磬寒居然毫無動靜,他頓時收斂了笑,臉色yin沉起來。“你居然沒事?”
鐘磬寒反而笑了起來,“是侄兒的不是了。”
“鐘磬寒!”鍾銘一聲聲咬牙切齒。“你若不是瑛兒的兒子,我早就…我已忍你多年,你不領情,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鐘磬寒笑容不變,“我從來不知道,你有對我客氣過。”
“你——”鍾銘長刀一揮,一羣紅衣人一涌而上。
鐘磬寒身形一側、暢若行雲流水的身法瞬間施展了開,配合着手中長劍輕舞,竟就這麼趁着他一衆人上前的微妙差距先行化解了本應避無可避的衝擊,繼而一個旋身,長劍遞出直刺向中間一人的左脅空隙,那人正是陣勢中心,一劍揮去逼得那人不得不回招相迎。
只是這正是鐘磬寒所需,一字輸滿盤皆輸,陣心一旦失衡,陣勢即亂,瞬間如一盤散沙。
“一人獨站豈不寂寞?不如我來幫你?”雁棲輕笑一聲加入戰局。
“雁棲,你……”
“我們倆之間自有恩怨,在此之前,你要是死了,我去找誰?那點小毒還毒不到凌月樓的人。”從前季默聲留下的藥自有妙用。
雁棲的加入讓這場小範圍的爭鬥立刻擴大,兵器交接,凌月樓和四魔教越戰越烈。
“樓主,可要我們?”
黑衣男子擺了擺手,“何必着急,今日的戲纔剛剛開場。我們,等着看戲就是。”
“是。”
樓主的心思一向難測,來人只有應和的份了。
黑衣男子隱在閣樓邊,月色之下,yin影之間,恍若謫仙,背景卻是一片硝煙瀰漫,血色飛舞。
“爹——”忽然一聲高喚,鍾方奇領着一羣紅衣人登上了山頂,一向方正乾淨的臉上濺滿了鮮血,山下亦是一場血戰。
“奇兒,來的正好。”鍾銘見來了增援,立刻大喜。
“沒想到一向以正直不阿號稱的鐘盟主竟然也是個助紂爲的小人。”雁棲在一旁冷冷嘲諷。
鍾方奇臉色一僵,緊了緊長劍,一言不發,那羣紅衣人也立刻衝了上去。
鍾銘見戰局膠着,凝神聚氣,準備順勢而上。
忽然,一陣輕笑揚起。“老傢伙,你的對手是我!”
鍾銘回過神來,見一人輕輕巧巧的落在身前,連忙退後一步,待看清來人,倏地臉色大變。“不…不可能…你…你是…鍾…”
“好久不見了,大哥。”
閣樓之上,男子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