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我跟着呂先生在荒郊野外亂轉。
我發現這裡只有一條不到一米寬的小路,明顯是被行人踩出來的。這條路歪歪扭扭的通向前面,旁邊的雜草很茂盛,把小路遮擋了一半。
這說明,這條路很少有人走。
我有些奇怪的想道:“這裡的人不喜歡出門嗎?既然如此,火車又何必在這裡設一個站點?”
五里路並不遠,但是依靠步行的話,仍然要費一番工夫。等我們走到楊城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我站在楊城外面,發現這真的是一座城。它有城牆,有城門,城外是大片的農田。
我甚至懷疑我來到了古代。我看着呂先生,說道:“這地方居然還保留着城牆?”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這城牆是古時候留下來的。年代久遠,算是文物了吧。這麼多年過去了,天下太平,戰火沒有再蔓延到這裡,於是城牆年久失修,一段段的倒塌,現在只剩下城門口這一段了。”
他指了指城門,說道:“咱們進去吧。”
我從門洞裡面經過,看見巨大的城門開着。木門外面包着鐵皮,鐵皮上又有銅釘。
我心中奇怪:“其餘的地方年久失修,都倒塌掉了,可是這個地方保護的很好啊。難道要把這個城門當做文物?”
我們從城洞中走進去。看見楊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貧窮。它自然不如槐城大。但是裡面也有高樓,只不過數目比較少罷了。
太陽慢慢的升起來了,街上開始有了行人。這些行人都安安靜靜的,慢悠悠的向前走。我看了一圈,騎自行車的很少,開汽車的少之又少。
即使有一兩輛汽車從我們身邊開過去,也絕對沒有鳴笛的現象。
街上很安靜,安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我經過兩個老頭的身邊,他們正在小聲的交談着。他們的聲音很低,像是在圖書館一樣。
這一切都讓我有些緊張。
我問呂先生:“這裡爲什麼這麼安靜?”
呂先生不自然的笑了笑,說道:“楊城人比較迷信,他們認爲人死之後,魂魄會留在原來的地方。”
“晚上的時候,人睡覺了,魂魄出來活動。而白天的時候,人出來活動,魂魄卻睡覺了。於是他們互相約法三章,入夜之後,魂魄要靜悄悄的,別吵到活人。白天的時候,活人也要靜悄悄的,不要打擾小鬼安睡。”
我聽了這話,心裡面直發毛:“這楊城是不是太邪門了?”
薛倩在旁邊說道:“呂先生,你這話是不是有點前後矛盾?咱們來之前,你可是拍着胸脯說,楊城天下太平,從來沒有小鬼出沒。”
薛倩的話提醒了我,我看着呂先生,說道:“對啊,你怎麼解釋?”
呂先生撓了撓頭,露出一副穿幫了的樣子來,然後狡辯道:“確實沒有小鬼出沒啊。人和鬼都很安分,誰也不會妨礙誰,這不是天下太平嗎?”
我和薛倩卻不依不饒,說道:“呂先生,你可別糊弄我,老實說,這裡到底怎麼回事?”
呂先生顧左右而言他,但是我們一直逼問,他沒有辦法了,只好回答道:“楊城確實有點邪門,我也是擔心你們兩個不敢來,所以纔出此下策。”
隨後,他又信誓旦旦的說道:“我保證,你們在這裡沒有任何危險。這裡的人只是有些迷信罷了。你們想啊,他們都能在這裡平安的生活,你們當然也可以。”
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的保證一點含金量都沒有。連個心理安慰的作用都起不到。”
呂先生並不以此爲恥,還在自以爲憨厚的笑着。
最後薛倩無奈的說道:“咱們現在怎麼辦?來都來了,總得做點什麼吧?”
呂先生說道:“我們先找個旅館,休息一會。等到了晚上,咱們再出來行動。”
我和薛倩答應了一聲,就跟着他向前走了。
走在楊城的街上,感覺很不好。因爲這裡太像那個夢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步行,而且靜悄悄的。
我把這感覺向薛倩說了,薛倩也深以爲然。
幾分鐘後,我們停在了一個旅館門口。幸好這座小城裡面還有一家旅館。
我們進去的時候,老闆正坐在門口打瞌睡。他看見有客人來了,也並不熱情,只是擡起頭來,問我們是不是住宿。
呂先生要了三個房間,老闆給了我們三把鑰匙。就任由我們按照門牌號去找房間了。
我問呂先生:“咱們三個男人,要一間不就行了?何必要三間呢,多浪費。”
呂先生笑道:“這裡的旅館便宜得很,花不了多少錢。今天我請客,帶你們闊氣一次。”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倒不是心疼錢,我只是……”
薛倩在旁邊替我補充道:“只是自己睡一間屋子很害怕。”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不害怕?”
薛倩訕笑道:“我也害怕。”
呂先生敷衍道:“有什麼可怕的?你們睡一晚上就明白了。當年我來這裡的時候,也是在這個地方睡得。”
我打開房門看了一眼,不由得點了點頭:“呂先生這一次絕對沒有撒謊,因爲這屋子裡面的擺設還是幾十年以前的。”
我坐了一天火車,感覺疲倦的很,再加上晚上還要找小鬼。所以我打算睡一覺再說。
可是呂先生走進來,我把給拉出去了。說此地有一種小吃,很有名,一定要讓我嚐嚐。
說實話,這時候我確實有些餓了。但是又困得要命。我坐在牀上,說道:“呂先生,你和薛倩去吃吧。吃完了給我帶一點回來就行了。”
呂先生卻說,這東西必須趁熱吃纔好。不由分說,將我拽出去了。
我和薛倩打着哈欠,跟在呂先生身後。我們在楊城轉了一大圈,總算到了那個所謂的小吃店。
我一看招牌,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我說道:“聽你吹得天花亂墜,我以爲是什麼山珍海味呢。原來是包子店啊。”
呂先生一臉賤笑:“你可不要小瞧這包子店,味道很鮮。”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呂先生有些不對勁。
包子鋪有蒸好的包子,呂先生卻不肯要,一定要現做的。從揉麪到調餡再到上蒸籠,他一定要從頭看到尾。
我和薛倩餓的前胸貼後背,屢次想吃點別的,但是都被呂先生給攔住了。我們兩個和他一邊吵架一邊等。直到兩個小時後,包子總算端到桌上了。
這時候我餓的快要失去味覺了。看見桌子都想要咬一口。我伸手抓起一個熱包子,嘴裡面唸叨着:“趁熱吃最好,我嚐嚐。”
我咬了一口,然後把嘴給燙了。
等到包子晾涼,我們吃飽喝足,又是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了。
呂先生又殷勤的拉着我們兩個,要在楊城逛一圈,看看這裡的景色。
我們徹底和他翻了臉,想要撇下他自己回去睡覺。但是呂先生身手太好,我們兩個根本逃不掉。只好被他拖着,從中午逛到了下午,直到天黑的時候,才放我們回去。
我走到旅館,躺在牀上,嘴裡面破口大罵:“有病,真是有病。怪不得他要和我們分開睡。如果在同一個房間裡面,我肯定得趁他熟睡的時候掐死他。”
我太累了,所以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在睡夢中,有一種危機感從心底升起來了。我猛的睜開眼,從牀上坐了起來。
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什麼異樣。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不對勁,我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