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田中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我們沒有再留戀,快步離開了。
等我們趕到薛倩家的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我們三個人像是偷吃的老鼠一樣,在廚房裡面翻找了一通。然後勉強填飽了肚子。等吃飽喝足之後,我們三個人乾脆躺下,昏天暗地的睡了一覺。
這天中午,等我睡醒了之後,忽然感覺到有些茫然。大公子帶着老妖怪離開了。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安樂寺的女人號稱去尋找另一半丹方了,幾個月不見消息,不知生死。而我的空亡屋裡面供奉着一個靈位,這靈位裡面可能藏着丹方,可是我們卻沒有辦法打開它,只能老老實實地上香。
我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我爬起來,站在地上的時候忽然發現,我什麼也做不了。
薛倩和呂先生還在酣睡。而我卻睡不着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認真的洗漱了一番,茫然地向街上走去。
等我路過小吃攤的時候,那香味吸引了我,我感覺肚子裡面有些餓。於是向豆腐腦老闆走去了。這傢伙現在兼營麪條混沌,生意更加紅火了。
我剛剛坐在桌子上,還沒有吃幾口。忽然一個人坐在了我對面,極爲緊張的說道:“趙兄弟,大事不好了。”
這聲音嚇了我一跳,我擡頭一看,是王書記。王書記身材微胖,而最近天氣比較熱,他的額頭上有細細的一層汗珠。
我笑道:“彆着急,你先在陰涼下面歇一會,出什麼事了?什麼大事不好?”
王書記說道:“官癖鬼好像又回來了。”
我有些不相信的說道:“這怎麼可能?那天咱們不是已經把他送走了嗎?你和他當着陰間人的面約好了。官癖鬼應該不至於有這麼大的膽子,找你算賬吧?”
王書記說道:“或許是另一隻官癖鬼也說不定。”
我不由得笑道:“王書記,你到底得罪了多少小鬼?”隨後,我又奇怪的問道:“你又不是道門中的人,你怎麼知道對方的來歷?”
王書記說道:“因爲他鬧鬼的方式和上一次太像了。”
隨後,王書記從身後拿出一個皮包來,從皮包裡面掏出來一沓紙。我看了看,上面應該是本市要施行的什麼政策。
我說道:“這是政府的文件,你給我看這個幹嘛?難道讓我參政?”
王書記擺擺手,說道:“我不是讓你看這個,你翻到最後一頁。”
我將信將疑的翻開那一頁,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看見那一頁有王書記的簽字,也有政府的圓章,只不過,在這圓章和簽字上面,又多了一個大大的紅色印記。方方正正,蓋住了大半張紙,上面只有兩個字:玉璽。
王書記一臉苦笑,說道:“趙兄弟,你別光顧着笑了,倒是幫我想想辦法啊。”
我指着那印章說道:“這隻鬼來頭恐怕很大,連玉璽都拿出來了。”
王書記嘆了口氣,說道:“真正的玉璽也不是這樣的啊,這不是惡作劇嗎?今天早上我發現,我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都被蓋了這麼個東西。你說說,這可怎麼辦?”
我問道:“你確定這是小鬼乾的?”
王書記說道:“可不是嗎?監控錄像、政府大院的門衛,我都查了一遍,什麼跡象也沒有。反正不可能是人。”
我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咱們還和上一次一樣,我幫你值班,在你的辦公室睡一晚上,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搗鬼。”
王書記連忙答應了。
送走了王書記,我就慢條斯理的把那碗麪條吃完了。然後找到薛倩和呂先生,把這件事向他們說了一遍。
薛倩伸了伸胳膊腿,說道:“反正我們兩個閒着也是閒着,不如陪着你走一趟,如果真是那官癖鬼在搗亂,我們就把他告到陰間去。”
晚上的時候,王書記果然開着車接我們了。我們幾個人先是在飯館吃了一頓,然後就去了王書記的辦公室。
這屋子裡面有空調,涼快得很。我們三個人找了三牀被子,睡在地上,感覺比我的空亡屋還要愜意。
我躺在地上,微閉着眼睛,盯着頭頂的黑暗發呆,我心裡面想:看來我見過的小鬼多了,膽子真的大了。今天在這裡守夜,居然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後來我又看了看薛倩和呂先生,醒悟過來了:“我之所以不害怕,恐怕還是因爲有這兩位和我作伴。”
我胡思亂想了一陣,忽然感覺很困。居然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朦朧之際,我心裡面有些着急:我怎麼能睡覺呢?小鬼來了怎麼辦?
可是這幾天一直折騰,我實在太累了。我安慰自己:沒關係,如果小鬼來了,有呂先生擋着,我安全得很。
我感覺自己睡了很久,隨後有人在叫我:“趙兄弟,你醒醒,天亮了。”
我睜開眼睛,發現王書記正站在旁邊。我爬起來,揉着睡眼,說道:“怎麼樣?小鬼來了沒有?”
王書記苦笑道:“不是你們幫我守夜嗎?怎麼反倒問我小鬼有沒有來?”
然後他快步走到辦公桌跟前,翻了翻那些文件,說道:“這些文件都好好地,沒有問題。”
呂先生也從地上爬起來了,說道:“放心吧,昨天晚上安穩得很,根本沒有什麼小鬼。”
王書記衝我們笑道:“看來那隻小鬼膽子不大,看見你們在這裡,望風而逃,不敢來了。”
按照王書記的意思,我們最好每天晚上呆在這裡。這個提議讓我很高興。因爲這地方比我的空亡屋實在好太多。可是呂先生和薛倩卻不同意。他們兩個覺得住在薛家,要比睡地板好多了。
既然呂先生和薛倩不肯呆在這裡,只剩下我自己,自然也就不肯來了。好在自從那天之後,那隻鬼像是銷聲匿跡了一樣。王書記的辦公室恢復了平靜,這一頁就算揭過去了。
幾天後,我在晚上的時候和薛倩吃夜宵,在路邊攤喝的醉醺醺的,然後向空亡屋走去。
等走到屋子裡面,我拿起火柴要點燈的時候,忽然發現蠟燭是點燃的。我心中一驚,酒也醒了一半。
我伸手去牀上摸刀。但是大刀沒有摸到。反而摸到了一個涼冰冰,硬邦邦的東西。
我向旁邊讓了讓,把那東西拿到燭光下仔細看。我發現這是一塊大石頭,被磨得方方正正,其中一面刻着幾個陰文。這似乎是一方印。
我心裡面突突直跳:“這該不會是前兩天那個玉璽吧?”
我找了一張紙,在石印上哈了哈氣,然後將它按在了紙上。等我把石印拿到一邊,再看那張紙的時候,我發現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四個字:護國法師。
我看着這四個字,感覺有些哭笑不得。這算什麼?有人要封我這小道士做護國法師嗎?
我隨後把這張紙放在蠟燭上點燃了。然後把那石印隨便扔在桌子上。我抱着大刀,躺在空亡屋的牀上,打算梳理這件事。
這一方印,和王書記文件上出現的那個玉璽。無論是字體和大小,都差不太多。應該是一人所爲,又或者說,是一鬼所爲。
不過,這隻鬼到底有什麼目的?先是在王書記那裡搞破壞,然後又給我送來這麼一方石印。難道這隻鬼打算造反不成?
我越想越不對勁,乾脆抓起大刀,打算去薛家商量一番。沒想到我剛剛坐起來,就發現對面牀上坐着一個人。我嚇了一跳,揮舞着大刀就要砸過去。
而那人則連忙喊道:“別砸,住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