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盤問了賤菇一會,可是這小子什麼都不肯說,堅持讓我們先抓住厲鬼。
這期間石警官沒忍住,又動了一次手。可是看得出來,賤菇聰明得很,知道現在招了,我們八成不會再盡心的保護他,所以咬緊了牙關不開口。
外面的天已經亮了,大家忙了一夜,個個疲憊不堪。石警官終於敗下陣來,他向呂先生說道:“這厲鬼能抓住嗎?”
看樣子,石警官不打算和賤菇較勁了,打算按照他的要求,抓住厲鬼再說。
呂先生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陽穴,說道:“要抓厲鬼,咱們先得知道那厲鬼什麼來路。爲什麼要害這幾個人。如果一點線索都沒有的話,怎麼抓?”
石警官看了看賤菇:“聽見沒有?給我們說說,那隻厲鬼怎麼回事。”
賤菇撓了撓頭,說道:“還能怎麼回事呢?我們兄弟幾個正分錢呢,忽然一陣陰風吹過來,蠟燭就滅了,可是一秒鐘不到,它又自己亮起來了。這時候,我們看見牆上多了一個人影,正在不停地亂晃。然後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有鬼,緊接着,有人就倒在地上死了。”
“開始的時候我們一塊跑,後來我們就想啊,不知道有多少鬼在跟着我們。如果有一個,那我們分開跑。不就能得救了嗎?於是我們就分開了。”
賤菇指了指死在椅子上的那人,說道:“這也是我的一個兄弟,一個大學生,學什麼的我忘了,我們都叫他老學究。”
我冷笑了兩聲,說道:“大學生也偷東西?書都念到狗肚子裡去了。”
賤菇不以爲然的翻了翻白眼。然後說道:“我們倆腦瓜聰明。知道想要對付厲鬼。必須找道士,可是這年頭,騙子遍地走,穿着道袍的,十有八九都不會道術。再者說了,深更半夜,我們想要找道士也找不到。後來乾脆就逃到警察局來了。”
小胡接着說道:“他們兩個一進來,就嚷嚷着有鬼在追他們,讓我們保護他們。開始的時候,我以爲他們兩個是瘋子呢。讓他們坐在椅子上。隨便派了個警察問情況。那老學究看我們對他們的事不太上心,就大聲的喊,說他們兩個是我們一直想要抓的盜竊團伙。”
賤菇不屑的看了看老學究,說道:“這小子差點把我氣死。現在可好,不僅厲鬼想要殺我們,警察也要抓我們了。”
隨後,他又嘆了口氣,說道:“不過這一嗓子喊出來,也算有點效果。至少那些警察都圍過來了,想要看看我們倆。嘿嘿,看來我們幾個,在警界還是有些知名度。”
“只不過,他們這時候圍過來已經太晚了。老學究先是癡呆了一樣,一個勁的唸叨着自己的名字。過了一會,就死了。這時候這些警察才意識到嚴重性,這才把我圍起來了,讓我撐到了天亮。”
石警官看了看呂先生,問道:“怎麼樣,能猜出來是誰嗎?”
呂先生搖了搖頭:“猜不出來。”
賤菇聽見呂先生這麼說,有點着急了:“老道,你行不行啊,你是真道士還是假道士?怎麼連一隻厲鬼都對付不了。”
呂先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我猜不出來他是誰,不代表我抓不到他。”
呂先生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這厲鬼既然是衝着賤菇來的。今天晚上,我們三個就守着他,如果厲鬼敢來,我們就抓住他。”
賤菇說道:“你拿我當魚餌釣魚呢?那我是不是太危險了?”
呂先生冷笑一聲:“你平時爲非作歹,惹上了厲鬼。我救你一命,是你的造化。有什麼資格抱怨危險?”
隨後,他擺擺手,說道:“趙莽,薛倩,咱們走吧。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
我們三個人從警察局走出來。揉着眼睛找了一個小飯館。
我一邊吃,一邊說道:“這一次終於不是用我做誘餌了。我跟着呂先生混了這麼多年,終於熬出來了。”
呂先生哈哈大笑:“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是不是?等你以後收了徒弟,你想怎麼坑就怎麼坑。”
我擺擺手,說道:“你這句話就是在坑我呢。你放心,我辦完了空亡屋的事就解甲歸田,收徒弟幹嘛?”
呂先生笑眯眯的問道:“你不打算傳承我的衣鉢,把道門發揚光大?”
我說道:“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什麼發揚光大,我沒有興趣,也沒有那麼大能力。”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那我就祝你如願以償吧。”
我看着他,心想:“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
我們三個人吃飽之後,就溜達着回去了。
我們先到了空亡屋,我看了看散落在屋子裡面的東西,心裡面就有些不痛快。可是我累得要命,也懶得收拾。
我躺在那張還算完好的牀上,看着對面被砸成兩半的牀板,長吁短嘆。
呂先生走到屋子後面的那間小倉庫裡面,把靈位捧了出來,說道:“這些賊還算有點道德,沒有動我師叔的靈位。”
薛倩笑道:“真是新鮮,他們偷靈位幹什麼。”
我扭頭看了看,那靈位沒有半點損傷,但是我總覺得,它的上面少了當初的那種神采。似乎從一塊神物,變成了普通的木頭一樣。
大概是當年張半仙留在上面的禁制消失了的緣故吧。
呂先生把靈位捧在手裡面,恭恭敬敬的就要向外面走。
薛倩連忙攔住他,問道:“你要幹嘛?這東西不能擺到我家去。”
呂先生爲難的說道:“那也不能總放在趙莽這裡吧?他的空亡屋有一扇門總也關不上。萬一再有不要臉的賊,打着不關門的屋子就可以隨便偷的旗號,把靈位偷走了怎麼辦?”
我翻了個身,閉着眼說道:“呂先生,你別在這逗我們了行嗎?有人會偷靈位嗎?”
呂先生笑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現在什麼賊沒有?有的賊不偷錢,專門偷東西。”
我笑了笑,說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呂先生想了一會,咬破中指,在靈位上面畫了一道符。陰森森的說道:“讓你們偷,我給你們下一道詛咒。但凡有誰偷了我的東西,嘿嘿,就等着倒黴吧。”
我心想:“敢偷靈位的人,還怕倒黴嗎?”
呂先生又把靈位放了回去,而我則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下午的時候,呂先生和薛倩把我叫了起來。我們三個人休息的很好,精神飽滿,飽餐了一頓,就趕到了分局。
我們走進去的時候,賤菇馬上叫道:“老道,你們可算來了。”
呂先生笑了笑,向小胡說道:“能不能給我們一個單獨的房間?萬一驚擾了其餘的街坊,恐怕不太好。”
小胡笑道:“你們放心吧。咱們這裡的治安還算可以,分局晚上一向沒什麼人來。更何況,這裡正在鬧鬼,如果有任務,我們就轉到別處去了。”
呂先生點了點頭:“那就最好不過了。”
我們等到太陽落山。然後呂先生從包裡面拿出蠟燭來。一隻只放在了地上。
警察們看起來既緊張又興奮。畢竟不是誰都有幸能看到道士抓鬼。
呂先生衝衆警察笑了笑,說道:“你們最好避一避。免得一會鬥起來,誤傷了你們。如果實在想要看熱鬧的話,可以把門打開一條小縫。”
警察們都答應了,躲到了一間會議室裡面。
呂先生擺好了蠟燭,就關了燈。然後坐在椅子上面。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