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聲,說道:“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沒招誰,沒惹誰。又有人想要殺我。”
薛倩同情的看着我,說道:“老趙,進了這間空亡屋,你就認命吧。”
我點了點頭,然後梳理了一遍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我想了一會,說道:“老薛,這事情有點不對啊。你是不是讓艾滋給騙了?”
我說這話的時候,看了艾滋一眼。我看見她滿臉驚恐,一個勁的搖頭。看來這兩天薛倩並不是錄口供那麼簡單,恐怕給了艾滋點顏色看看,不然的話,她不可能這麼服服帖帖的。
薛倩問道:“哪裡不對勁了?”
我說道:“你忘了?咱們曾經見過那官員。在城隍廟裡面的時候,他很輕鬆地把我們從房樑上揪了下來。如果他要殺我的話。那時候爲什麼不動手?反而大費周章的,訓練這些小偷。”
陰鬼婆說道:“因爲有我在附近保護着你。他很忌憚空亡屋的力量。”
我看了看陰鬼婆,疑惑的說道:“你?”
陰鬼婆挑了挑眉毛:“怎麼?你不信?”
我乾笑了一聲,說道:“信,怎麼能不信呢?”
陰鬼婆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在槐城安插了眼線。只要你有危險,我會盡快趕到。那個官員雖然能把我們三個從房樑上揪下來,但是想要殺了你們,恐怕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呂先生點了點頭:“我至少能堅持幾個小時。”
陰鬼婆說道:“你們三個人或許不知道我在暗中保護你們。但是這隻厲鬼清清楚楚。所以他不敢貿然出手。或者是擔心鬥不過我,送了自己的性命。或者是擔心打草驚蛇,喪失了大好的機會。”
我點了點頭:“所以他繞了一個大圈子,招募了這些小鬼來殺我?”
薛倩笑道:“你猜他的計劃是怎麼樣的?”
我搖了搖頭:“我猜不到。”
薛倩說道:“你還記得嗎?咱們把錢找回來的第二天,槐城發生了很多蹊蹺的失竊案。家家戶戶都莫名其妙的丟了東西,但是這些東西在幾個小時之後,都被莫名其妙的送了回來。”
我說道:“我記得啊。這事是不是那些小偷乾的?”
薛倩說道:“正是那些小偷乾的。而這些蹊蹺的失竊案,也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我有些糊塗了:“他們的計劃不是要殺掉我嗎?怎麼變成製造失竊案了?”
薛倩說道:“這些失竊案是*。給咱們一種假象。讓咱們以爲,這些愛偷東西的小鬼聚在一塊,本性難移,到處偷東西,耍別人。所以,等你的大刀失而復得的時候,你就見怪不怪了。”
我一聽這話,馬上反應過來了:“他們在我的大刀上面動了手腳?”
薛倩笑着點了點頭:“你的大刀被我們拔出來很久了,刀魂始終沒有出現。這把刀根本就不是你自己的那一把。”
我瞬間明白了:“他們給了我一把假的大刀,而這把刀,將我的魂魄關了進去?”
呂先生接過薛倩的話,說道:“你第一次做夢的時候,其實那把刀就蠢蠢欲動,要將你關起來了。只不過,那時候你和它接觸的時間比較短。所以薛倩叫了你幾聲,把你的魂魄叫了回來。”
我向薛倩拱拱手:“老薛,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啊。”
薛倩也不推辭,笑道:“你可得好好謝謝我。”
他指了指艾滋,說道:“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嗎?艾滋用幾個紙人把你騙出去,然後埋伏了小鬼,差點把你殺了。”
我看了看陰鬼婆,笑道:“我當然記得了。要不是陰鬼婆及時趕到,我已經死了。”
薛倩說道:“艾滋固然恨你,但是沒有那官員慫恿,她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害你。其實那官員心裡面清楚得很,艾滋這一趟,八成是要無功而返了。當時他就在附近看着你們打鬥。如果艾滋把你給殺了,那是再好不過了。如果你把艾滋殺了,他也省了殺人滅口。而且,他還能通過艾滋試探一下,看看你到底有沒有真的被保護起來。”
我驚歎道:“一舉三得啊。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
薛倩笑道:“這是艾滋後來自己招供的。那天晚上,在官員的計劃中,艾滋一夥本應該全軍覆沒。沒想到被艾滋幾個逃回去了。所以那官員只好親自殺人滅口了。”
“艾滋一夥人見勢頭不對,又開始向回跑。這過程中,賤菇和死雞都魂飛魄散了。而艾滋一路奔逃,一直跑到空亡屋附近,被官員重傷。本來那官員再給她來上一下,她就必死無疑了。只不過咱們三個打擾了他的計劃,讓他不得不放棄。”
我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傢伙好歹毒的心思啊。”
薛倩嘆道:“可不是嗎?幸好我及時得到了艾滋的口供,這才弄明白了怎麼回事。不過……你那時候已經睡過去了。不對,應該換句話說,你看起來像是睡着了,其實是魂魄被關起來了。”
我看了看三隻手,說道:“你們怎麼把他給找回來了?”
陰鬼婆說道:“三隻手自稱是閒雲野鶴,但是在江湖上終究是有些朋友的。薛倩發現你出事之後,連忙通知了我。然後由空亡屋出面,請他幫忙。”
三隻手得意洋洋的自誇道:“實話實說,這個忙只有我幫得了。其餘的人,都幹不了這個活。那官員費盡心機的鑄造了這把刀。刀裡面的一切,就在他的掌握當中。只有我這種神偷才能妙手空空,在他們的注視下,趙莽給偷回來。”
呂先生看了我兩眼,問道:“那個盒子,你已經妥善的保存好了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個位置我已經記在心裡了。”
隨後,我又奇怪的看着呂先生:“你也知道那個盒子?”
呂先生笑道:“我當然知道。等事情辦完了之後。你就找到那棵樹,把盒子給挖出來。至於盒子的地址,你別向任何人說。”
我心想:“我連那盒子在哪都不知道。我只記住了一個樹瘤子。你就是讓我說,我恐怕都說不清楚。”
薛倩坐到我對面,問道:“老趙,你在夢中都看見什麼了?給我們講講。”
我直勾勾的盯着薛倩的臉,卻沒有說話。
實際上,自從我醒過來之後,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這間空亡屋,似乎有些蹊蹺。
貨架、桌子、牀板。一切都和我熟悉的空亡屋沒有區別。可是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現在我看見薛倩湊過來。腦子裡面靈光一閃,我終於知道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屋子裡的蠟燭跳動着火焰,可是除了我之外,他們全都沒有影子。
三隻手,陰鬼婆,古老爺子,古月,艾滋。他們是鬼,沒有影子無可厚非。可是連薛倩和呂先生也沒有影子。
我忽然想起三隻手在大刀的世界裡面向我說的話來:“盒子的位置,不要告訴任何人,即使是呂先生都不能說。因爲,你怎麼確定,那人就是真的呂先生呢?”
這麼說來,薛倩和呂先生很有可能是小鬼假扮的了?
我向後退了兩步,伸手想要拿桌上的大刀。可是手伸到一半,又想起來這大刀是假的,恐怕管不了什麼用。於是我又趕快把手縮了回來。
伸手與縮手是在一瞬間完成的事,可是這個動作,還是沒有逃過衆人的眼睛。
尤其是薛倩,他的表情有些陰森,看着我說道:“老趙,你剛纔是想要拿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