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協作
從晚清開始，在對中關係上，日本人一直採取的是先探再打，如果打得贏，當然可以獲取很大利益，一旦不能取勝就開始威逼利誘。中國的統治者一向對內聲色俱厲，對外奴顏婢膝，只要能保住身份地位，什麼樣喪權辱國的勾當都可以做，所有出賣國家民族利益的所謂協定、條約都是這種情況下籤訂的。當日本方面再次聚集起可以發動又一次戰爭的力量，原先的協定就不如放個屁了。
被張梓男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這位未來空戰英雄，難道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張梓男耐心勸說：“小日本的一貫做法你大概比我清楚，那些所謂的協定他們如果能認真遵守，現在連東北九省都還應該在咱們手中，更別說華北了。我可以毫不隱晦告訴你，他們發動全面侵華戰爭不會超過一年。您可以記下我今日說過的話，如果一年內他們不發動這場戰爭，我可以把腦袋輸給你。”
高志航雖然不相信張梓男說的話，但一名出身於顯赫門庭的紈絝子弟會這樣的思想，他不能不爲之動容，爲難地說：“即便我相信你，武校長能相信你 ？”
高志航有些被自己說動心了。張梓男不以爲然：“別提咱們那位校長，如果他能遵守諾言的話，現在航校校長都該是我的了。爲了保衛航校和那些老百姓血汗錢買來的霍克飛機，我們先幹起來如何？”
高志航畢竟是受過薰陶的國軍飛行員，骨子裡充滿着軍規的嚴重束縛。他向張梓男建議，保衛航校沒有錯，但必須得到航校方面領導的認可，纔可以行動。
“高長官，國軍那些官員的一貫做法你不清楚？即使武校長可以答應我們的請求，必定還要向空軍司令部請示，空軍司令部必定還會向國防部請示，國防部必定……”
“國防部必定還會向蔣委員長請示，是吧？”高志航笑着接了一句，然後說，“我是黨國軍人，不能眼看國家利益受到重創，我答應你，我們先幹起來。”
高志航不愧是空戰英雄，很快被他說服，並提出實施方案。爲避免那些新式飛機被日本人襲擊，最好的辦法是將它們藏起來。顯而易見的困難是，飛機不是一杆槍，即便是一尊大炮也好弄走，這些可都是高數米，長寬各有十多米的龐然大物。不得到校方的支持，甚至沒有空軍最高統帥的支持，是非常難的事情。
這是最現實的問題，高志航沒辦法，張梓男也沒辦法。最後還是呆在一邊傻聽的白擎天靈機一動，想了個辦法。飛機不能整個弄走，難道拆開也不行嗎？
“小子，有你的。”張梓男興奮得踢了他一腳。
“大哥，您以後的獎賞能不能換個方式、”白擎天抱住腿“嗷嗷”直叫。
高志航卻比張梓男冷靜多了，仍是滿臉愁雲，“小白說的雖然有道理，飛機即便是拆開，機翼起落架這些設備還好說，飛機機身仍是龐然大物，最少大卡車才能拉動，這要的大卡車，我們到哪裡去找？”
張梓
男還沒回答，白擎天搶過來說：“大哥，你別忘記，於願忠那小子家是幹什麼的了，他家別說大卡車，即便弄列火車，也不在話下！”
高志航的兩個難題迎刃而解，張梓男馬上吩咐：“小白，我沒時間去找於願忠，大卡車就落實在你們身上了，如果到時搞不來，可別怨哥哥手下無情。”
看到自己爲張梓男解決了兩個難題，白擎天滿臉放光，向張梓男立正行禮：“就於胖子那樣的，他不給大哥提供十輛以上的大卡車，我把他的滿身肥油都給炸出來。”
“別廢話，滾吧你！”張梓男做出又要踢的樣子，白擎天立刻飛跑着出去。
張梓男回頭看到高志航仍然悶悶不樂的樣子，忍不住問：“高長官，如果你不願參與，我不勉強。”
高志航搖搖頭，嘆口氣說：“我剛纔提到的都還是客觀條件，飛機可以拆開拉走，技術人員呢？我們是航校，不是飛機制造廠，到哪裡找技術人員？”
張梓男滿有信心地回答：“技術人員不用找，我就行！”
“你……？”高志航非常疑惑，“張公子不但會開飛機，還學過飛機制造？”
在張梓男穿越前的那個時代，試飛員可不是一般的飛行員可比。不光要有熟練的飛機駕駛技術，只要是參與試飛的每一款飛機，飛機所有的性能結構都必須了熟於心才行。
張梓男沒有參與制造過飛機，但對所有試飛過的噴氣式飛機的結構還是非常熟悉的，何況這些構造簡單的螺旋槳飛機。他儘量矜持地點點頭，然後提出自己的疑問，拆解數十架飛機，光憑他一個人夠搞到什麼時候的。
高志航告訴他，這些他不用擔心。雖然他們這一批飛行教官沒學習過飛機制造，只要向張梓男學習過一遍，就可以單獨拆解了。當然每個人還必須有打下手的。
按照張梓男的計算，高志航一行八名飛行教官，連他九個人，每人三名打下手的，還需要三十人左右。正好和他們那個飛行訓練班人數差不多。
但這些飛行學員能配合他們麼？張梓男沒有信心，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高志航。
高志航笑着說：“這些好辦，我們不是他們的飛行教官嘛，就以教學爲名，下令他們打下手，估計不是問題。”
一切問題準備就緒，現在只等着天黑就可以行動了。
那些趁着週末上街或回家的學員們很快要回來。這裡人多眼雜，不能久待。張梓男接受高志航的邀請前往他的教官宿舍。
像宋教官的宿舍差不多，這是一座獨立小院。張梓男進去後發現，房間內標準的單身男子住處。他很隨便的在臥室內的牀上坐下。
高志航邀請他前來，一方面是爲了躲避稽查處長追查，一方面極想了解他的真實情況。
張梓男當然瞭解他的心裡，胡編亂造一通，說自己十多歲時就隨父親學飛行，拆解飛機也是跟他學的。
“令尊大人是我們空軍的老前輩了，曾經
立下赫赫戰功，可惜我等後生晚輩，難得一見他老人家的風采。”
“什麼赫赫戰功，還不是人家紅軍沒有飛機，一邊倒的狂轟濫炸。”
高志航看清張梓男滿臉的不屑，也是心有感慨：“不瞞你說，我也是得過雲徽勳章的飛行員，看到一些全身破爛的紅軍倒在自己的炸彈槍口之下，也是充滿內疚，但內患不除，又怎能騰出手抵禦外辱。”
張梓男現在關心的是如何保住那些飛機，以便將來在抗戰戰場上博取英名。對高志航重談這些老調，只能是嗤之以鼻。
眼看天色慢慢昏暗下來，張梓男想起白擎天，不知他和於願忠運輸工具的問題準備的如何，想回自己的宿舍看看。
“那些飛行教官，我還沒把打算告訴他們，也需要先做準備。”高志航和張梓男攜手走出宿舍小院。
兩個人緊隨着從一處拐角溜出來。
“張梓男張公子，你讓我們好找呀！”張梓男看到是秦處長那張永遠陰鷙的面孔，此刻卻似笑非笑，顯得更爲可怕。他身後的小超手中捧着一沓鈔票跟過來：“張梓男同志，非常對不起，我沒有完成你交給的任務。”
宋芸漪沒有在學校？這念頭只是在張梓男心頭瞬間閃過，他馬上笑着說：“這些錢就算我替秦處長給你的生活費了，你不用還。”
這個情況小超也告訴張梓男了？秦處長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回過頭問：“張公子，您安排我的任務，我已經全部安排到位……”
張梓男笑着說；“給您秦處長安排任務，我哪裡敢哪！只是，只是……”張梓男回頭看向高志航，不知先顧那頭好。按照他的想法，當然是先搶救飛機，但剛在秦處長他們那裡取得的信任，難道就此泡湯？
高志航錯會秦處長的意思，接過他的話：“原來，原來秦處長也是和張公子……”
相識才兩天時間，秦處長這才認真打量高志航，奇怪地問：“高教官也是中央首長策反的……”
只有張梓男心知肚明，怕他們繼續交談下去露出破綻，連忙說：“這裡人多眼雜，我看我們還是……”
“張梓男同志說的非常對頭，”秦處長讚賞的目光看着他，原先對他跑出來的懷疑頓時打消。“整個航校，我敢說我那裡最安全了，任務具體細節還是到那裡談比較合適。”
張梓男向高志航使着眼色：“高教官，那件事還需要您多費心。”
高志航馬上說：“具體行動細節，還是你們二位詳談，我去幹我的了。”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秦處長問：“這真是中央首長……”
張梓男含糊其辭：“秦處長，別忘了咱黨的紀律，該說的我會毫無保留告訴你，不該說的，你想我能告訴你嗎？”
這曾經是秦處長教訓張梓男的話，他只得點點頭，讚許道，“張梓男同志，你倒是越來越成熟了。”然後回頭教訓小超，“你跟了我三年了吧，怎麼就沒這個警惕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