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原來是一次欺詐
眼看自己闖了大禍，俊秀青年雙手抱頭，靜等着挨槍。高志航把張梓男的手向上一擡，兩發子彈射入夜空。
“張公子，你嫌還不夠太亂嘛，現在我們的工作是偷運飛機，這件事等以後再說。”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張梓男清醒下來，放下槍，又用息事寧人的口氣說：“你小子犯了殺人罪，只要你今天好好幹，我可以向校方求情饒你一命。”
俊秀青年感激地看看他，站起身走到一邊。
高志航叫過兩名學員，把一個班的守衛押往學校辦公樓內看押。
衆人在張梓男的率領下進入一座機庫。他們圍住張梓男，等着向他學習。張梓男躊躇滿志，扯開一架飛機上的帆布。當他真的幹起來，才知道他把這件事想得太容易了。
霍克3飛機有着獨特的雙翼，光是這一點，一架飛機就夠他忙活一陣子的。他拿起扳子小心翼翼爬上機翼，向下面大聲喊：“手電筒在往上照，再往上……”
光線還是太暗。張梓男望向探照燈的方向，只要打開那東西，這裡將會亮如白晝。
他重新跳到地面，走向高志航說：“高教官，你看能不能派個人去打開探照燈？”
高志航說：“探照燈是航校上次受到襲擊後，空軍司令部專門爲保衛這些飛機安裝的，一直還沒用過。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不用探照燈，機庫內太暗，根本無法工作，還是打開吧。”
探照燈安裝在一座塔樓上方，只有警衛部隊的上尉纔有打開塔樓的鑰匙。
高志航親自去找他要鑰匙。辦公大樓內，兩名學員端着新繳獲來的卡賓槍，嚴密監視着這些警衛。
高志航對此非常滿意，說明來意。警衛上尉告訴他，這是新式探照燈，開關上設立了密碼，只有打開密碼，才能打開探照燈。
探照燈上還設立密碼，新鮮！高志航不相信地看着上尉：“你別跟老子耍花招，快點交出鑰匙。”
上尉掏出塔樓鑰匙扔在高志航面前的地上：“密碼十分複雜，不信你可以試試去。”他這一句話終於征服高志航。
“我相信你，跟我走！”高志航撿起鑰匙，又向學員囑咐兩句，才帶領上尉向塔樓走去。
他們打開塔樓的門，上到塔樓頂端。在上尉打開探照燈之前，高志航告誡他，只要發現他搞鬼，一定斃了他。
“你放心，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敢拿生命開玩笑。”只見上尉打開探照燈罩，在上面鼓搗好一會，眼前一道強光射出，高志航趕緊閉了一下眼睛，當他的眼睛還沒有睜開，突然一陣淒厲的叫聲劃過夜空。
“警報，你按響了警報。”高志航被上尉欺騙了，掏出手槍憤怒地指着他，“老子崩了你。”
“你崩了我吧，反正飛機即將被炸，我也是死罪。”上尉閉上眼睛。
上尉不管如何，也是爲了保衛飛機。高志航下不去手，找到警報裝置，連向它開了三槍，纔將它打壞。
探照燈
的光芒偷過夜空，直接照射在霍克飛機的那一排機庫處。但高志航清楚，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金陵城內只要聽到警報聲的警衛部隊都將向這裡雲集。
他失望之餘，丟下上尉也不管了，走出塔樓。
“怎麼回事，你是怎麼搞的？”張梓男迎面跑過來。
“怨我太疏忽，竟讓警衛鑽了空子。”高志航垂頭喪氣道，“逃吧，讓今晚所有參與行動的人員都逃吧。”
“一架飛機都沒有運出去，我們爲何要跑？”張梓男搖晃着他問。
“金陵城所有的衛戍部隊馬上就會來到，你先去航校門前招呼你們的人先逃，我去告訴那些學員去。”高志航轉身要走。
不能功虧一簣，張梓男急紅了眼，一把拉住他：“告訴你高志航，今晚失去機會，這些飛機都將會被日本人炸掉，沒有這些霍克飛機，你成不了空戰英雄，我也成不了。”
“別做你的英雄夢了。”高志航甩脫他手，“等在這裡，我們都將受到軍法的審判，那些學員教官都會……”
這次行動沒有高志航，那些教官學員沒人會聽他張梓男的，不能讓他溜了。張梓男着急之下，腳下用絆子，將高志航摔倒在地。
這個受到嚴格搏擊訓練的飛行教官也不是吃素的，躺在地上，迅速伸出雙腳，夾住張梓男的左腿。張梓男吃虧就吃在崴了的左腳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也像高志航一樣摔倒在地，兩個人頓時滾成一團。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鬧！”秦處長向這邊跑過來，身後跟着小超。他們一人一個拉起地上的高志航和張梓男。
秦處長嚴肅地問：“警報是怎麼回事？”
“你去問他。”張梓男喘着粗氣，指向高志航。
高志航低下頭，沒有言語。
“要謹慎，要謹慎，我怎麼說的來。”秦處長氣得乾瞪眼。
“光瞪眼也辦不成事情，趕緊各行其是。”張梓男拍拍身上的土，轉身要走。
秦處長掏出懷錶看了一下，說：“離大部隊到達還有一段時間，你們偷出一架飛機加油上天，還來得及。”
“偷出一架飛機？”高志航不解地看着秦處長。
“不偷一架還想偷兩架？”秦處長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明白了，你高教官是不是也想駕機前往西安投誠紅軍呀？”
“我去投誠紅軍？”高志航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話，笑話！”
小超忍不住問：“高教官，你不是咱們的人？張公子……”他把頭轉向張梓男，帶着疑惑盯視着他。
心存疑慮的秦處長沒有出聲，大步走向機庫方向。機庫旁邊的衆人還在靜等張梓男他們的消息，再決定去留。
秦處長找到人羣中的福原，一把將他拉到一旁問：“張梓男帶來這麼多的人，是準備幹什麼的？”
福原回答：“偷飛機呀！”
“偷飛機要這麼多的人？”秦處長目光掃視一圈問。
“張梓男欺騙學員們，要將這裡所有的飛機都拆開偷偷運走呢！”
“欺騙學員？”秦處長咬牙切齒道，“他是欺騙了我們。這個叛徒，我非得崩了他不可。”
秦處長剛想轉身去找張梓男，一個冷冰冰的東西頂住他的脖子：“秦處長，你交代我的任務只有搶運完這些飛機，我在完成你的使命。”
“張梓男，你這個叛徒，你還想欺騙我！”秦處長恨得眼睛冒血。
“爲了抗戰大業，我只得請求你的諒解。不過，請你和金陵地下黨的同志們放心，一旦把這些飛機運走藏好，我一定聽從您的安排，駕機前往西安策反我的父親。”
“你認爲還騙得了我們！”秦處長強行轉過身，看到衆人都大眼瞪小眼看着他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叛徒，我跟你拼了。”終於從懵懂中清醒過來的福原，撲向張梓男。
張梓男迅捷地閃身躲過，擡起卡賓槍的槍管砸在福原的腦袋上，福原倒了下去。
跟在張梓男身後過來的高志航，不知張梓男爲何會和秦處長他們說翻臉就翻臉，傻愣愣站着。
張梓男的槍重新對準秦處長，卻向高志航交代：“這人是中共在航校內的潛伏人員，你不會想讓他帶人把航校炸了吧。”
“你真是——真是共產黨？”高志航瞪着秦處長。
秦處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來人，把這兩名共黨押走。”高志航叫過兩名學員。學員問：“把他們押到哪裡去，直接送進警察局嗎？”
張梓男搶着回答：“送什麼警察局，我們抓的共產黨，爲何要把功勞讓給那幫龜孫子。把他們送到辦公大樓內和那些警衛一起看押。”
“慢着！”高志航叫住學員，向張梓男說，“這裡是不能呆了，我們要趕緊離開，留下這些共產黨也是禍害，還是槍斃算了。”他擡起手中提着的槍。
如果秦處長今天真的死在這裡，他是怎麼也說不清了。張梓男趕緊阻止：“不能殺他們，我們的正事還沒幹呢！”
“正事？我們除了逃跑，還能有什麼正事？”高志航苦笑問。
“高教官，你不想搶運這些飛機了？”張梓男指着機庫，“沒有它們，將來的空中戰場，我們拿什麼跟人家較量呀！”
高志航爲難說：“關鍵是不等我拆卸一架飛機，金陵警衛大隊就會來到。”
“沒事，我相信不會有事。”張梓男胸有成竹說。
“張公子，你敢這麼肯定？”
“你等着看就是。”張梓男下令，“都別傻站着，幹活了。”他再次跳到一架飛機的機翼上。
高志航被張梓男鎮定的情緒感染，也跟着他跳上機翼。
“你怎麼也上來了？”張梓男問。
“我給你打下手呀！”高志航笑着回答。
一架飛機的主要部件被拆解完成，張梓男剛想喘息片刻，突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都別動，舉起手來。”
張梓男擡腕看看錶，在警報響起一個小時四十八分鐘之後，金陵城防軍終於來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