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識一個修行火焰神通的小姑娘,看他手心老繭的方位和厚度,應該也是練了數年的劍。火焰和劍,看來她的劍也應該像火一樣猛烈。只是,那個看起來柔弱的小姑娘會爆烈如火嗎?
“修行火焰神通的小姑娘,有些意思!”
林昱找了處無人的竹樓,升起一堆篝火,囫圇吃個飽,便藉着燈光看起這《急章草》。
相比不逾矩的楷體,林昱其實更鐘情草書,肆意放達,十六年的永夜,日夜不休的書寫,功力比之前世練草書六十年的功力遠勝,已經到了水到渠成的境界。
儲物袋裡筆墨紙硯具有,難得有這樣好的心情和閒暇時間,便碾墨鋪紙,按着這《急草章》寫一遍,看看是這個叫作張旭的癲狂還是自己來得狂狷。
今日正是月圓,銀色的月光從竹樓的縫隙裡鑽了進來,灑在林昱的身上,落在所有事物的表面,泛着寒冷悽美的色澤,如同仙境一般。
微風漸起,搖動着萬千竹葉,“沙沙沙”的聲音入耳,非但不鬧卻有一番別樣的靜。
緩緩翻動《急草章》,這張旭果然草書已經大成,到了“規矩去盡,寫至末尾不識字”境界。
“好字!”
“絕妙!”
林昱輕嘆一聲道:“悲歡離合、富貴窘窮、思慕、酣醉、不平、怨恨,動於心,成於字,方可與天地合。世間大作無外乎於此,看來今日要輸於你了。”
墨已濃,提筆就臨摹這本《急草章》,風聲筆聲不斷。
筆走大龍。
宛如毫尖有鬼神。
一本《急草章》便至末尾。
林昱臨摹至最後,文曰:“忽肚痛不可堪,不知是冷熱所致,欲服大黃湯,冷熱俱有益。如何爲計,非臨牀。”
這幅作品開頭的三個字,寫得還比較規正,字與字之間不相連接。從第四字開始,便每行一筆到底,上下映帶,纏綿相連,越寫越快,越寫越狂,越寫越奇,
意象迭出,顛味十足,將草書的情境表現發揮到了極致。可以看出,張旭這種縱橫豪放的情懷,張揚恣肆的宣泄,泰山壓頂的氣概,變幻莫測的態勢,在奮筆疾書的狂草中,橫空出世,讓林昱驚心動魄。
林昱筆下字如飛瀑奔瀉,時而濃墨粗筆,沉穩遒邁,時而細筆如絲,連綿直下,氣勢連貫,渾若天成。
林昱一筆寫完,輕“咦”了一聲,再次提筆重寫。在粗與細、輕與重、虛與實、斷與連、疏與密、開與合、狂與正之間迴環往復,將諸多矛盾不可思議地合而爲一,最後出鬼入神,惝怳不可測。
“不對,不對!”林昱再次將雪白宣紙揉成團,重寫。
直寫到第七遍,頭上竟然溢出汗來。
“哎呀!肚中好痛!”林昱一筆寫完,竟然捂着肚子呻吟起來,肚中劇痛。
幾個呼吸之後,林昱緩緩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着紙上的《肚痛貼》,痛並快樂着說道:“竟然寫出了意境。這就是符啊!筆端可成符,提筆便能戰羣雄,這就是柳乘風所說的神符師的境界。可惜可惜,只是偶然天成。”
林昱如獲至寶的將《急草章》最後一篇“肚痛貼”看了又看,纔不舍的放下。誰也不知道,這普通的書帖之上竟然暗藏書法大成的意境,也是合該林昱得此,這一篇《肚痛貼》即使放在任何一人面前,也都發現不了其中的奧秘。而那些神符師自然不會來這玄級藏書樓看這本《急草章》,這就是機緣。
該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不該是你的,寶物放在面前也不識。
林昱心情大好,之前想了半月的法家神通不得其門而入,那些附加的負面異常效果看起來卻是很不錯,現在終於被林昱摸到一絲頭緒。
“肚痛!肚痛!好肚痛!”林昱藉着月光拿着雪中刀在竹屋裡亂劈,只是每一招都好似在寫字,而這招招連起來便是《肚痛貼》上的三十字。
好在林昱尋找這竹樓的時候便考慮幽靜,找
了個極爲偏僻的地方,要不然別人還以爲他在跳大神。林昱每一刀都很慢,似乎在尋找其中的節點,真元、書法、意境聯合起來很是艱難,但不是不可以,這需要慢慢的摸索。
偏僻的竹林深處,竹屋裡的篝火已經熄滅,林昱藉着窗口透來的些許微光,沉思這白紙上的草書,神情顯得格外專注。
手上的真元通過刀沿着空中那些並不存在卻又存在,而且極爲繁複莫名的線條緩慢劈砍撩刺起來,依循着某種無法言喻的規律,像要發生某種質的改變。林昱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明亮,臉色卻變得越來越慘白,看他凝重神情,便能知道,這一次的刀意推演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這次的刀意與之前領悟的意境不可同類相比,之前那是憑藉一腔熱血,將身體裡面的憤怒、絕望、不甘全部從手中的雪中刀上劈出去,機緣巧合之下才迸發出奪目的光環,意難平是這樣產生的,燕返、漫天雪是這樣產生的,砍柴也是在這樣的高壓下迸發出來的。
這些刀意只能偶得,不可舉一反三。
而近日這依照書法意境得到的刀意,卻是自己一點一點修煉所得,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林昱便能再次依照這種途徑再次獲得不同的刀意,這個收穫比得到刀意更加讓其欣喜。
月上中天,林昱已經劈了一個時辰,隨着林昱手中雪中刀就如同那《肚痛貼》最末一筆斜向下一撇,一道微弱的意境悄然在月下生成。
以《肚痛貼》爲意境煉出的刀意自然便是肚痛,一刀之下,只要接觸到對手的肌膚便能使之肚中劇痛。
這一刀劈完,林昱便感覺自己筋疲力盡,好似大戰了一場。他直接便倒在牀上,然後呼呼沉睡過去。
第二日清晨,林昱神清氣爽的早早醒來。在平常時候,林昱一向對自己很好,而吃對於他來說是極爲重要的一件事。
燒水,和麪,做一碗美味的酸辣面片湯便是對昨夜的辛苦最好的獎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