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的相處從未讓她感到開心,眼淚成了唯一的慰藉,沒有人理解的難受和心痛,一睜眼的那一刻就會覺得非常痛苦,總覺得自己是非常糟糕,自身是沒有一絲閃光點,所以纔會被嫌棄。高度焦慮的她常常在凌晨2-3點時在噩夢中驚醒,醒了之後就再也無法入睡,時間長了神經衰弱,每天精神萎靡,常常生病,慢慢她發展成爲每次吃了緩解精神緊張、安神助眠的藥才能好好睡一覺。上班也就成爲唯一可以短暫遠離痛苦深淵的好去處,強打12分精神上班,這也成爲她在那個家待下去的唯一方式。但是每當方語面對他語言方面的打擊與貶低,以及他眼中嫌棄深惡痛絕的眼神。她的內心在崩潰的邊緣徘徊掙扎,她也和朋友溝通,所有人讓她忍忍就好了,不以爲然的說磨合期應該多包容,兩個人家庭背景、觀念、思想都不同,過了一段時間就好了。
方語不經意間看見一篇文章,人得足夠堅強,改變不了環境學會改變自己的心態,她也漸漸地開始學着改變。想着自己優秀起來就會好了,她嘗試看名著《悲慘的世界》《阿甘正傳》....,開始學着繪畫,開始調節自己的心情。每當這個時候只要被林鵬看見了,收到的就是你這種做法是浪費時間,浪費錢,還不如多學學怎麼做好一個妻子諸如此類的道理。當然她那時的痛苦無人知曉,每次嘗試着說一句反駁的話就會被林鵬無所顧忌的打斷......諸如此類的事已經屢見不鮮了。每次在他說完後,見她沒有任何反省,還會以教導主任對學生一樣嚴肅的口吻訓斥她,告訴她就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擁有什麼智商,現在最需要重新建立正確的人生觀,需要他來教育的低智商低情商的人。罵人且刺耳的話也不少。結束後再明確告訴她最應該做的事情是怎麼照顧好一個家庭,知道怎麼努力爲家庭付出,讓方語把每個月工資上繳給他管,方語太浪費錢了,不知道怎麼過日子,之後每個月給她1000元生活費,女人就應該這樣相夫教子。她拒絕了,因爲她從未問林鵬要過一分錢,買菜做飯生活開支都是自己付的,對方也告訴她,你住房子不需要繳房租嗎?她說自己做飯買菜都會準備他一份,打掃衛生洗衣服也未曾收費,這件事讓方語內心很膈應。現在住的房子是婆婆他們舊房子,沒有房貸。之後林鵬見她沒有在繳工資房租上有任何表示,就經常告訴方語需要做到乖乖聽話還有溫柔體貼懂事,多幫忙做事,要明白你婆婆已經很辛苦的忙生意了,不知道趕緊辭職幫忙做事,還整天做着不着調的事,再說做的也不算是什麼好的工作。再者他是一家之主,之後的他要繼承他父母的開店的生意這塊的家業,現在方語整天下班沒事不知道去門市幫幫婆婆,整天懶散的不行,總異想天開的想學習考什麼證,就以她的這種智商能考過嗎?浪費錢,再說現在的她快半年沒有做這塊了,之前還能憑關係混日子,現在立馬就能夠看得懂入門的東西了嗎?隨着之後矛盾的升級,還有自我意識慢慢的覺醒,她慢慢的開始忍不住反駁說她之前有找好去上班的,他不讓去的,她自己賺錢自己報名參加考試的,她做的工作雖然拖了關係的,但是如果非要說做的差,她內心是不認同,她個人看來自己老闆也不傻,真那麼差也不會給混日子的她開工資啊。智商這塊也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參加高考上過一所普通大學的。證明她智力很正常,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他的太多言語中都不乏表現出發自他內心的鄙夷,還想再說話時,被無情的打斷,他認爲方語不尊重他,看不到他的辛苦和付出,每天爲了這個家所付出的是什麼。很顯然,他並不在意方語個人感受這些,總覺得她就是一個不知道幫忙家裡的懶惰的蛀蟲,賺錢總是亂花。雖然她內心不認同這些話,但是還是免不了會被林鵬冷漠決然的眼神傷到,彷彿她是全家中唯一的污點,所以她選擇息事寧人,越到後面越覺得大概是她入不了他眼裡。
想到昨晚他又喝的醉醺醺的回來,她熟練的泡好了蜂蜜水,準備好了睡衣,他看了一眼,冷笑着說:“你又裝什麼,你天天裝的還不夠嗎?就你這種人,一家子愛錢如命,真的會對我這麼好?離婚!一直拖着有意思嗎?哦,也對,戶口本不在你手上,你媽不捨得給你,彩禮錢好幾萬塊呢,你家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錢吧?會捨得還?也是,當初不是說會返回來做嫁妝嗎?你這種人估計也要不到,那也該我家倒黴,這彩禮錢算我家花錢買你回來的,要離婚那還不得還錢了,你媽肯定不會這麼傻把錢給你,你媽倒是聰明的很。像你這種什麼都做不了主的人,那也是太可憐了,滾開點!看着你都煩。”方語強嚥下心裡的苦澀,“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不想和你鬧了,我們好好地過日子走下去好嗎?”方語小聲的說道,林鵬倒也沒有理睬方語,自顧自的躺着睡了。沒過一會兒,去廁所吐了幾次,方語沒有忍住,一手拿着毛巾,另一隻手拿着礦泉水遞給他“漱漱口,會覺得好一點。”林鵬推開方語用眼角瞥了一眼,就走開了,過了一會兒,林鵬告訴她:“離婚吧,和你在一起太無聊了,整天像塊木頭一樣,幹啥啥不行,多看一眼的慾望都沒有,全身上下都讓人泛噁心,看着煩。”方語覺得是林鵬壓力太大了,這句話雖然很讓她難受,她下意識的選擇了忘記,卑微的以爲不會得到迴應的她驚訝道:“你清醒了,頭暈嗎?我鍋裡熬了點小米粥,要喝一點嗎?”林鵬沒有搭理她,她的存在已經像透明人一樣,他永遠不會看到她的,之前婆婆還沒有走的時候會直接換個方向睡,和他說話永遠不會回答。現在婆婆去外地發展了,他就更加過分,把被子枕頭一起抱着去另外一個房間休息了。方語又忍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算是知道了對方是真的不想走下去了,目前只有她一個人還在死死地咬牙硬撐。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很卑微討好並不好,也恨自己的懦弱,從她找心理醫生諮詢後,慢慢知道自己這種被精神PUA,感覺自己已經成爲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患者了。再次回到空蕩蕩的房間,看着天花板發呆,現在的她不知道該幹嘛,閉上眼還是無法停止讓自己不去想—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了。反覆回憶起這段感情,內心的苦澀已經無法言喻。每天都是無休止爭吵,今晚已經算是最溫柔的一次吵架了,之前是每天吵架,三天一大吵,每次都以林鵬吵贏爲結束的標誌,之後又好幾天把她當做空氣,說話發消息電話都不回,也不回家。當時的她自我欺騙,總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夠好,以致於到現在這一刻她才知道林鵬發自內心的討厭她,其實在她內心也知道的,只是可惜現在明白一切的太晚了。那已經是結婚之後才知道對方心裡一直都有喜歡的人,但是諷刺的是對方也只是把他當做備胎而已。現在想想也是覺得很有意思,想不明白他當初又爲什麼要來主動招惹她呢,還選擇和她結婚呢,雙方都過得這麼累,還相互折磨。相對而言對大家都不好吧,還是在顧忌什麼呢?算了面對這些問題她心裡其實也是沒有答案的,之前是她自己鑽進死衚衕裡了,一直想不通,自己也捨不得放手,不離開的原因或許是不甘心自己之前所付出的沉沒成本吧,還有一部分是自己自責覺得父母要彩禮的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