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嫂是重生的（九）
顧傾城坐在河邊的大樹下，懷裡抱着個布老虎，手邊還放着一個小竹筐。
竹筐很小巧，約莫只有成人巴掌大小。
竹筐的兩端用紅繩繫着，可以直接掛在身上。
裡面則放着許多精巧的小零食：兩寸見方的米糕，紅燦燦的棗子，還有油炸的小魚兒、貓耳朵。
花樣多，但每種零食的數量並不多。
這些都是李秀孃親手做的。
上輩子，顧豐被抽調去服徭役，修河堤的時候失蹤了。
李秀娘便承擔起了養家的重擔。
農忙時種地，農閒時就會做些小生意。
她心靈手巧肯吃苦，也特別會來事兒，先是在外面幫人家做工。
做工的時候偷摸學會了一些，然後就自己支了個小攤子。
她靠着做吃食，不但養活了顧家上下，還有錢給小姑子攢嫁妝，供小叔子讀書。
可惜——
用力搖了搖頭，再次甩掉上輩子不好的記憶，李秀娘重新來過。
她沒有急着做生意，而是利用自己的好手藝，先從趙氏手中拿到了掌竈的大權。
來到顧家三年，李秀娘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尤其是對顧傾城這個小姑子，掏心掏肺的照顧。
趙氏對她從起初的戒備，慢慢接納。
雖然還是無法把她當成一家人，卻也不會像最開始時把她當賊一般看待。
至少，現在趙氏敢讓李秀娘獨自帶着顧傾城出門，還把竈房交給了她。
李秀娘活了兩輩子，見過了人性醜陋，自然明白趙氏的顧慮——獨自帶着顧傾城出門，萬一起了壞心，賣掉孩子、自己跑路該咋辦？
換做是其他的小丫頭片子，幾歲大小，基本不會有人買。
但顧傾城不一樣啊，這孩子長得好。
不說什麼揚州瘦馬，或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地界了，就是那些官府認證的牙婆，也願意買模樣好些的。
顧傾城還有可能會被拐賣。
李秀娘又是個外來的童養媳，不知根不知底兒，真有可能做出那種害人的行徑。
趙氏和顧大海兩口子把小閨女當成眼珠子，自然非常注意。
所以，李秀娘剛來顧家的時候，確實要帶小姑子，但基本上都是在趙氏的“監視”範圍之下。
還是過去的三年裡，李秀孃的表現足夠好，趙氏覺得她確實把顧家當成了自己家，對顧傾城也萬分上心，這纔對李秀娘降低了戒心。
李秀娘：……上輩子的小姑子確實可恨，但這輩子的顧傾城又確實招人稀罕。
唉，每每顧傾城調皮，害得李秀娘被趙氏責罵的時候，李秀娘也生氣。
也想偷偷掐顧傾城兩把。
但，當她看到小姑子那漂亮得不像話的小模樣時，又心軟了。
伸出去的手，也不由自主的變“掐”爲“摸”。
那什麼，小傢伙的皮膚真心好，白如雪、嫩如水，還有一股特別好聞的味道。
“哎呀，小姑子這輩子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弄得我都狠不下心去教訓！”
心裡不知多少次的唾棄自己，可下一次，李秀娘依然會沉醉在小姑子的盛世美顏之下。
“乖寶，你乖乖吃東西！阿姐去洗衣服，洗完衣服，再給你撈魚！晚上阿姐給你做魚丸吃。”
李秀娘抱着大木盆，柔聲細氣的跟顧傾城說道。
顧傾城擡起頭，一雙如小鹿般溼潤、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李秀娘。
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好！我乖！要吃魚丸！”
李秀娘見顧傾城乖乖、軟糯的樣子，心裡又是愛得不行。
忍着RUA一把小美女的毛腦袋的衝動，李秀娘趕忙去河邊洗衣服。
小姑子雖然傻，哦不，是反應遲緩，但很聽話。
說讓她乖乖待着，她就不會亂跑。
否則，李秀娘也不敢幹活的時候，還帶着她。
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李秀娘麻利的在河邊洗衣服，顧傾城又陷入了“神遊天外”的狀態中。
她腦子裡很亂，似乎閃現了許多畫面。
那些畫面裡有好看的美人兒，也有大大的房子，華麗的衣裳和首飾。
還有好多好多的書，以及許許多多她根本不能理解的知識和道理。
顧傾城本能的想要抓住，可她卻什麼都抓不到。
她本就有些不夠用的大腦，被這些紛雜的畫面一打擾，愈發變得遲鈍。
一直呆在顧傾城識海深處的系統：……
它連大氣都不敢喘啊。
更不敢跳出來跟顧傾城交流。
嗚嗚，拿着智商換美貌，96點的超高值，瞬間跌落至42點，遠遠低於合格的60點。
屬於比較笨的人了。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智商降低了，但作爲執行人的顧傾城，她保留着原本的記憶。
龐雜的記憶，卻強行加在智商低的大腦上，再加上故事線提前到了顧傾城的幼兒期。
孩子的腦容量本來就不大。
幾下裡共同作用之下，直接讓“顧傾城”變成了小傻子。
“嘖，用智商換美貌，傻不傻？我看你還怎麼完成任務！”
系統內核深處閃過恨鐵不成鋼的埋怨。
唉，還以爲綁定了一個聰明的執行人，可以和她好好的搞一波事業呢。
結果——
“嗚嗚！本系統不想再去找執行人啦！”
系統默默的哭泣着。
顧傾城覺得有些累了，腦子裡的東西太多、太亂了，這讓她本就不靈活的大腦愈發宕機。
“吃！吃果果！”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顧傾城依照身體的本能，從小竹筐裡拿出一個紅果，小口小口的啃了起來。
河邊還有其他玩耍的孩子，他們看到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顧傾城，都有些走神兒。
都是附近村子裡的人，有些甚至是同村、同族的親戚，他們都知道顧傾城，也知道這是顧家的寶貝。
他們想跟顧傾城玩兒，可惜人家身邊總有個“阿姐”照看。
還不等他們圍上來，就會被趕走！
這不，有幾個調皮的孩子，許是看上了顧傾城跟前的零食籃子，又許是想跟漂亮的小仙女玩兒，躡手躡腳的摸了過來。
顧傾城擡起頭，精緻的小臉呆愣愣的。
不過，幾個孩子被她白嫩精緻的模樣吸引了，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
顧傾城眨巴眨巴眼睛，繼續從小籃子裡拿東西吃。
“小仙女，哦不，是小丫頭，紅果好吃嗎？”
孩子們裡領頭的是個七八歲的男娃兒，他黑黑瘦瘦的，很是機靈。
看向顧傾城的目光有些癡迷——
別誤會，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癡迷，而是對於美好事物的本能欣賞。
聽到“好吃”兩個字，顧傾城這纔有了反應，她點了點頭，“吃！”
她其實是想說“好吃”。
但，反應慢，說話有時也詞不達意。
那個黑痩男孩兒卻誤會了，以爲小仙女請他吃紅果。
小小少年頓時激動了，臉都漲紅了，顫着手，從小籃子拿了一個紅果。
顧傾城愣住了，一雙大眼睛裡滿都是迷茫——
這人爲什麼要搶我的果子吃？
黑痩男孩只顧着激動，根本沒有注意到顧傾城泫然欲泣的模樣。
他咔嚓咔嚓啃着果子。
有他做“榜樣”，其他孩子也都跟着學，紛紛將小黑手伸向了小竹籃。
“哇！”
直到小籃子空了，顧傾城才反應過來，哇哇的哭了起來。
李秀娘聽到動靜，趕忙轉過身，正好看到一羣孩子圍着顧傾城。
她被嚇得魂兒都要飛了，拿着搗衣杵就衝了過來。
孩子們彷彿受驚的鳥兒一般四散逃開。
傍晚，村子以及周圍的地方都傳遍了——
顧家的小閨女長得很漂亮，爲人也大方，就是那個童養媳太兇。
李秀娘：……我兇就我兇吧，總好過讓人發現小姑子是個小傻子。
不過，有了這件事，李秀娘想出了勸說公婆的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