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並沒有和顧子夜預料之中的那麼順利。
這中間，出了很多岔子。
在隔日清晨，西北有人逃荒過來了，看見緊閉的城門，他就衝向了在一邊的這個帳篷羣。
這是非常危險的。
因爲他——從西北來。
老大夫吩咐顧子夜在帳篷裡薰煙霧，逃難來的人似乎不是個壞人，還很有禮的問了，這裡是怎麼回事。
“有人，染上了瘟疫。”
顧子夜手裡拎着草藥，笑着看着他，“你從西北來？”
“瘟疫！”
他什麼都沒聽見，只聽見了這兩個字——瘟疫。
這裡，竟然也有人得了瘟疫！瘟疫已經從西北，蔓延到這個地方了嗎？
他一臉的面如土色，如果連這裡都淪陷了，他還剩下什麼。
顧子夜看着他，“你可以暫時在這裡住下來，城裡的人，每天都會來送物資，你不會餓死的。”
“城裡！城裡是安全的？你們是因爲有了瘟疫，纔會被送到這裡來的？”
他幾乎是一臉狂喜，他用一種厭惡的目光看着顧子夜和容凜，然後很迅速的說了一句多謝，就瘋狂的飛速的跑到了城門口。
函口的城門很大，他在這邊嘶聲力竭的含着。
徐克和顧子夜站在帳篷羣前面，正在搗藥的徐克只說了一句話，愚蠢。
沒有見過這麼愚蠢的人。
這個男人在城門地下的哀嚎聲，直接傳到了城門的那邊去，很快，就有人上了城樓查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見有人，男人更加賣力。、
“我是西北來的！但是我沒有瘟疫！我知道很多消息，你們讓我進去吧！”
“讓我進去吧！”
“他會死。”顧子夜看着那個瘋狂的男人，徐克看着她，“夫人何以見得？”
“他瘋了。”
他成功的引來了宋悔，“你先說，我們讓你進來。”
“不！你們先讓我上去！我再說！”
離得很遠，顧子夜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大約能夠猜出來，他以爲自己的消息對城裡的人很有用，所以很肆無忌憚。
他會死的。
很快，宋悔讓他進了城，晚上的時候，城裡拖出來一具屍體，燒了。
他不能進去的，西北的人進去了，就是一個死。
很殘酷，或許他真的沒有染上瘟疫，但是……
顧子夜幫着容凜擦臉，徐克說，容凜的生機正在慢慢的消散，但是她跟他說說話，他求生的意志，就會強很多。
很好。
夜裡，容凜在咳血。
他恢復了那麼幾絲神智，但是他的目光依舊是迷茫的，顧子夜只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徐克看見那個男人的眼神，亮了一下，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次日，徐克把脈。
“你昨天，對他說了什麼？”
“他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夫人這是爲了激起王爺的意志？”徐克拿着針的手懸在半空中，問。
顧子夜哦了一聲，然後笑着進了帳篷，“當然是真的，我爲什麼要騙他。”
徐克忽然沉默了。
兩天後，越來越多的難民，涌入了這片帳篷羣。
他們帶來了瘟疫，也來帶了西北的疫情情況。
一塌糊塗。
屍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