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厚重的文件一下子砸在辦公桌上,黑色的陶瓷杯晃動幾下,搖搖欲墜。
小賴一個箭步衝過去接住了那隻可憐的杯子,“哎喲,阮姐,不要這麼暴躁,很容易長皺紋的。”
阮九思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一雙明眸透過鏡片,放射出豺狼一般的光芒。
小賴把杯子放好,訕笑幾聲。
“你如果嫌實習期太長了……”
“不長不長!我這就去核對錶格!”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浮躁了。
剛剛纔打過電話,怎麼着也要過幾個小時才能催——夾在主編和作家中間,真是要了命了。
“啊!!!”阮九思抓着自己頭髮,很是糾結。
這種夾心餅乾的滋味,很不好受,當初當課題負責人的時候,就很是糾結,一面是老師不斷提出的要求,一面是組員不斷增長的怨氣。
她就是個出氣筒一般的存在,多餘的情緒根本無處宣泄。
與此同時的另一空間,一個勁瘦的男人穿着浴袍從浴室走出來,溼漉漉的頭髮還在往下滴水。
一陣水汽透出,帶着清爽溼熱的沐浴露的味道。
沈華念皺眉,抄起一支筆就砸了過去,“別煩我!”
“是,大哥,我接一下吹風機。”高年貓着腰,八塊腹肌很是顯眼,因而他點頭哈腰的樣子就更惹人厭了。
“電吹風租賃,一次五十。”禁慾系男子挑眉,繼續沉浸在空白的文檔中。
“哇這麼坑人的麼?那我向你借五十啊。”高年拿到吹風機,又貓着腰出去了。
“聒噪。”
他皺眉看着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離deadline不遠了,怕是又要拖稿。
回憶中的自己,彷彿還悠然自得地騎着腳踏車,在大街小巷轉悠,見到熟人問候一聲寒暄幾句,見到生面孔也是笑問客從何處來……
如今不過是把自己困在這冰冷的牢籠裡,用殘損的意志寫着沒有意義無病呻吟的東西。
一旁,手機獨自震動。
“喂,有何事?”
“沈大,我拜託您……已經到了時間,請問您的文檔,好了麼?”
對方顯然是咬着後槽牙說的,大約交稿已經迫在眉睫。
“啊,快了快了。”沈華念看着依舊空白一片的文檔,面不改色地拿起了一旁的咖啡杯。
“好的,如果傍晚拿不到,我估計就要與您同歸於盡了。”阮九思微笑着,手中的筆芯儼然彎成了九十度。
“嗯。”
電話掛斷。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座機,賭上性命的催稿,沈華念就一個輕描淡寫的“哦”?!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是的吧?
是的吧!
“大哥,誰啊?妹子?”吹完頭髮的高年把電吹風放回原位,擡頭八卦道。
“是個女的,不過看來是個亡命之徒。”沈華念忽而有些煩躁了,他擡頭看着高年,一言不發,卻冷氣不斷。
“哦,這樣啊……那,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寫,好好寫。”高年後背一涼,訕笑着就走了出去。
關上房門後,高年還輕聲咒罵了一句:“哼,身爲單身狗還不好好努力,注孤生啊。”
天氣大好,日頭也不錯。
宜,出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