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還是有點書生氣啊……”她在昏黃的燈光下修着圖,思慮再三還是把那個小小的疤痕留下了。
傷疤可以撕裂作品的完美呈現,並非因爲其是什麼“男子氣概的象徵”,而是類似於一個有縫的雞蛋,自古以來爲人詬病,但沒有人會特別在意完美無缺的雞蛋。
反而,有縫者“得天下”。
斷臂的維納斯即爲此理——說白了,就是她懶得修疤痕了。
喪氣,不應該包括一目瞭然的明朗,關小洛將色調調暗了幾個層次,橫看豎看都不滿意。
這張是反敗爲勝的關鍵,自盡是過分消極主題,瑩姐不會同意的,但如果調轉過來,就不一定。
沉眠或是往生定律,都爲上策。
夜半,十二點整。
她準時發送了修好的一張樣片,大概明天會有結果——南瓜粥真好喝啊……
關小洛靠在椅子上,回味着幾個小時前喝的那碗南瓜粥,神情饜足。
下回,還要再去喝一次。
她關了電腦,翻看明天的考試科目——美學概論。
一門沒有範圍也沒有重點的彷彿考試內容是宇宙的科目。
隨心隨性,隨緣就好,她把每個老師的課都蹭了一遍,七拼八湊,也得到了些許考試範圍。
大概……能及格吧。
清瘦的少女本是一臉疲色,卻還是強打起精神,坐在書桌前,翻開了厚厚一摞資料。
“鮑姆加登……藝術作品的結構層次……英伽登……”她撐着腦袋,有些絕望地念着。
不過據說,這回的考試內容頗多,平時好好學習的學霸,都栽了。
所以,考試,還是“公平”的。
呵呵。
十二點半,她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您收到一份郵件。]
“哎?還沒睡麼?”關小洛點開了那個郵件,裡邊只有短短几個字:“可以繼續合作。”
沒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蘇安生。
同意合作還這樣冷漠,果然傲嬌。關小洛手指輕點,而後將手機放在了一邊,繼續“垂死掙扎”。
不行,她不能掛科!!
遠處的某個高級住宅樓內,剛洗完澡的男人用毛巾擦拭着頭髮,忽而有郵件提醒——
“知道啦蘇先生,早點休息,晚安。”
某人學着他的樣子,也沒有署名。
“還叫蘇先生……還晚安呢……”他莫名有些不爽,“關小洛,關小洛……”
蘇安生回憶剛剛點開那封郵件的時候,照片的衝擊力讓他的腎上腺素激增,一下子由強撐着想要看好戲的半夢半醒變成考試沒考好要拿回家給家長簽字時候的清醒。
第一眼,他居然有點怕?
那是很隨意的一張抓拍,他甚至服裝和表情都沒有管理好,真實性指數很高。
後期了以後,他沒了以往的風格,而是增添了一點陰鬱,憂鬱之後隱藏的東西很多,以他貧乏的詞彙量,一時間找不到詞語來形容。
那個老女人推薦這個姑娘,是有原因的。
關小洛,二十三歲,以江浙滬獨立女攝自居,攝影活動多獨立於公司,但還是服從公司安排。
她的攝影風格多樣,最火的一套是關於《山海經》的寫真,從白民之國到精衛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