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木揚眉問:“並非你所願?”
關悠仍是搖頭,答:“不,關家堡並非我一人之物。我孃親她既然這麼做了,我尊重她的選擇。只是,我唯一的妹妹慘死宮廷迫害,一屍兩命,我要爲她報仇雪恨。”
她的話很輕很淡,眸光冷若冰霜。
“所以,我親眼目睹趙王被斬,皇宮宮門被破,看到你們契蒙的大軍殺掉皇宮裡的所有嬪妃皇子公主,然後一把火將皇宮燒光。看完以後,我將我妹妹的屍骨移走,葬在我關家堡的族墓中。”
塔里木驚訝瞪眼,轉而緩緩點頭。
“關家主,你……又一次讓我震驚了。”
眼前的人,真的只是一個女子嗎?
言談舉止間,優雅而高貴,可她卻能用溫和清淡的話語,輕描淡寫了她關家堡損失了無數財富,還有她親妹妹的血海深仇。
關悠微微一笑,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手指啪嗒啪嗒優雅瞧着桌面。
“我七歲便行走列國行商,商人該有的私利心思,甚至是骯髒手段,我都不會少。”
不少,只是很少用。這一次他的軍隊南下,她就使了手段,她敢作敢當,沒什麼好羞恥的。
塔里木卻笑了,舉起大茶碗。
“可惜沒有酒,不然就更好了!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理由,你都幫了我契蒙一個大忙。來,我敬你一碗!”
關悠輕輕搖頭,道:“不了,等以後有酒了,再跟你對飲吧。”
她並不是幫契蒙,如果能有轉機,不是迫於大勢所趨,誰會渴望做亡國奴?
所以,這一碗不管是不是酒,她都不會喝。
塔里木倒沒想那麼多,將碗擱下,主動開口。
“你幫了我,可有什麼要求或心願?還想做什麼皇商嗎?你儘管開口!”
“不。”關悠罷罷手,解釋:“我並不非圖什麼。剛纔我已經將爲何如此做的緣由解釋清楚,可汗不必言謝,更不必酬謝。”
塔里木“哎!”了一聲,道:“你適合做商人啊!以前你只有一個關家堡,只有趙國皇室給你支撐,現在可不一樣了。契蒙、夏國、趙國都在我的手中,你可以在這三國中自由行商,都認你是唯一皇商。”
關悠略有些驚訝,如此大的出手,不得不說對方非常大方。
不過,她暫時不能答應。
“可汗,你的誠意讓我感動。不過,我不能答應。”關悠抱了抱拳,道:“儘管你提供了豐厚的條件,非常吸引人,可我不能被吸引。”
塔里木皺眉問:“爲何啊?可是——因爲狼小子?”
關悠輕輕笑了,見他猜出來,也沒避諱,直言:“確實是因爲他。”
“因爲他什麼?”塔里木臉沉下來,渾濁的眼裡帶着明顯的不悅。
“因爲我怕他會不高興,會生氣。”關悠直言不諱,坦然道:“我是他的妻子,我愛他,不想讓他不痛快,也捨不得他不痛快。”
塔里木騰地瞪大眼睛,愣直盯着她看,轉而拍了拍大腿,哈哈大笑。
“這理由——忒好!關家主,我發現你真是一個大活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