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源聽她這麼說，臉色才稍微好些，語氣仍帶着隱約的委屈。
“當時你跟我說過話，而且還拿東西給我吃——只是你都忘光了。”
苻悠悠有些想笑，拼命憋住。
“然後你就對我念念不忘了？不會吧？”
沐源嗔怪睨她一眼，解釋：“當年我剛到神蒼大陸，覺得一切對我來講都非常陌生。本來就不愛怎麼說話的人，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就更不想開口了。”
“嗯。”
“老國師帶我進宮拜見聖皇，並參加了一個很熱鬧的晚宴。我應付一會兒後，便一個人走出去，坐在一個偏安靜的角落待着。好半晌後，一個很小的女孩走了過來……”
“就是我吧？”苻悠悠笑道：“我是宮裡最小的公主。”
他點了點頭，陷入久遠的回憶中。
“你一開口就說，哥哥，你能陪我玩嗎？宮裡就我最小，都沒人能陪我玩。我當時聽得懂你說話，不過不想回答，只是搖了搖頭。奇怪的是，你沒走開，就坐在我旁邊，跟一個布娃娃一般待着不動。”
“然後呢？”她問。
他答：“好一會兒後，你從小兜裡拿出來兩塊糖，遞了一塊給我，自己含下另一塊。我仍是搖了搖頭，可你堅持極了，把那糖硬塞到我的嘴裡。”
她笑問：“後來呢？”想不到小時候還跟他有這麼一段小劇場——挺意外的。
沐源答：“我只好吃了那塊糖——甚甜。你把糖吃完，說了一句話就走開了。”
“什麼話？”她好奇極了。
他卻撇開臉，答：“小孩子能有什麼好話——我也忘了。”
苻悠悠明顯不相信，瞪大眼睛盯着他的俊臉。
“快說！你連一小塊糖都能記得，不要給我打馬虎眼！我當年六歲，不記得情有可原。哥哥你可是十六歲哦！”
沐源尷尬輕咳一下，低聲：“你說——‘哥哥，雖然你不會說話，不過你長得很好看。下次我再帶糖給你吃。”
“噗！”苻悠悠哈哈笑起來。
沐源微窘，將她撈進懷裡，手掌“啪啪！”打了她小屁股兩下，道：“還敢笑？！”
苻悠悠笑得不行，蹂躪他的俊臉道：“誰讓你跟一個悶葫蘆一樣！難怪會被人誤會是啞巴！”
他啼笑皆非，將她調皮的手拉下，哼道：“你說話不算數，我後來又進宮兩三趟，一次你沒來，一次你遠遠坐着，壓根就記不起我，更別提帶糖了。”
額？！
她嘻嘻低笑：“小孩子的話，你也當真啊？看來，你果真對我念念不忘！難怪中秋盛宴的時候，我發現你不時偷瞄我。嘖嘖嘖！”
沐源傲嬌道：“我只看見一頭貪吃的小豬，跟小時候一樣，吃個不停。”
苻悠悠看着他的傲嬌模樣，氣呼呼抓住一旁高高的野草，掰了下來，甩打他的胳膊。
“敢做不敢當！你好丟人啊！”
他清朗一笑，大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扣在懷裡抱着。
苻悠悠懶懶靠在他身上，小手扯着野草杆玩。
忽然，她“咦？！”了一聲，將那杆翻來倒去看了幾下，腦海靈光一閃，又掰開一段，再折斷看看，轉而驚喜道：“是空的！空的！沐源，我想到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