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了一跳,循聲望過去——他衣衫整齊,頭戴玉冠,正負手站在牀頭前。
他的眸光冷若冰霜,俊臉暗沉,身上怒氣騰騰,仿若蟄伏在黑暗中的雷豹一般。
她吞了吞口水,一雙大眼睛愣愣盯着他看,本能將身子往下藏。
他一步步走來,嗓音冷冰:“說,你究竟是誰?你接近孤,究竟有何目的?”
尉遲悠深吸一口氣,道:“你先別激動,聽我解釋——”
“你是誰?尉遲寒派你假扮尉遲悠來齊國做什麼?”他大手一伸,精準粗暴捏住她的脖子。
尉遲悠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對上他帶着殺意的兇狠眸光,艱難開口:“我—不是——假扮的—我就是尉遲-悠。”
求生的意識,讓她禁不住伸手去掰他的大手,喘息:“放——開——”
他卻狠狠又捏緊些,冷聲:“你還想狡辯?!尉遲悠是女的?!尉遲霜有一對龍鳳胎,大的叫尉遲素,小的則是北冰國第一才子尉遲悠。說,你究竟是誰?”
她直覺呼吸微薄,胸口脹痛得很,生命似乎在一點點消逝。
“我……沒……騙……你……”
就在她即將昏死的前一刻,他騰地將她甩開。
尉遲悠臉色慘白鐵青,大口大口吸着新鮮空氣,白嫩的脖子浮現青紫的手指印。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她拼命喘息的聲音,帶着劫後餘生的膽怯,惹人心憐。
她脖子痛得不行,對上他冷冰冰的眼眸,心裡猛然一酸,眼裡淚光閃爍。
他撇開臉去,不再看她。
“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孤將你交給暗衛審,包管你活不過半個時辰。”
尉遲悠氣憤瞪大眼睛:“我就是尉遲悠!我自小就女扮男裝,除了我父王和母妃,誰都不知我是女子身份!我的臉上沒貼什麼易容麪皮,你可畫我的長相容貌,去北冰國跟我的胞姐比較,也可跟我的父王母妃對比。”
“你爲何要女扮男裝?”他冷聲問。
尉遲悠答:“我被刺客追殺,摔傷了腦袋,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極可能是我母妃出身江湖,常被太后看不起。母妃難產生下我們姐妹,後來甚至不孕。父王騙太后說我們是龍鳳胎,才總算穩住了我母妃的地位。”
喉嚨火辣辣的,她痛苦吸了一口氣,繼續:“我的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是我父王親手教的,他在北冰國也是才華橫溢之人,你見多識廣,必定也看過他的作品。”
頓了頓,她哽咽低聲:“你我相識多日,我可曾害過你半分?我可曾刻意去接近過你?除了跟你外出,我幾乎不曾踏出行宮半步。我沒武功,手無縛雞之力,你覺得我能對你做些什麼?”
他緩緩轉身,冷聲問:“寒王不知你是女子?”
她搖了搖頭,答:“就連近身服侍的招福也不知道。”
房間安靜下來,氣氛冷冽,宛如窗外的寒風一般。
他突然開口:“你說的話,孤會好好去核實。”
她晦澀輕笑:“陛下,其實我無論是女的,還是男的,都改變不了我是‘質子’的區別。對你對齊國來講,沒任何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