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方纔,動了私念。
庭院之中一片寂靜。
連遠處原本原本有的蟬鳴蛙叫之聲,也似都消失了。
耳邊只剩下女聲柔美輕緩那一句話。
私念?
湛明長睫一顫,良久睜開眼睛。
眼神清冷,寂然無波。
“阿昭施主,莫要多想。”
阿昭等了這好半天,就等到了這樣一句話。
她不高興的退開一步,瞪着湛明:“你們出家人不是不打誑語嗎?大師卻不敢對我說實話?”
湛明擡眼看她:“阿昭施主怎知,貧僧說的不是實話?”
阿昭下巴一擡,理直氣壯的說道:“因爲我覺得,你喜歡我。”
湛明失笑:“請施主莫要拿貧僧這個出家人開玩笑。”
“開玩笑?”
阿昭重複了一句,整個人笑了起來:“好吧好吧,我確實是在開玩笑。”
湛明神色不動,心中卻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可是他這口氣還未松下來,對面那姑娘又說了一句:“實際上,是我喜歡大師你。”
湛明:“……”
阿昭已經重新坐到了對面,她以手撐着下巴望着湛明:“大師,我沒有說笑,我真的心悅你。”
“貧僧乃出家之人……”
阿昭打斷他的話:“出家了也可以還俗嘛。”
湛明又嘆了口氣:“施主再這樣說話,貧僧這小院,怕是不能歡迎你了。”
阿昭攤手:“你這個小院,那也不是我想來的。”
見到湛明看着自己,阿昭一臉無辜:“我說的可是實話。大師,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日日出現在這裡,想走也走不了啊。”
湛明:“……”
阿昭難得見他有無言的實話,笑嘻嘻的:“大師,你怎麼了?”
湛明嘆了口氣。
他搖頭:“貧僧無事。阿昭施主,你故事講完了嗎?”
話題又回來了。
阿昭仔細看了他一眼,點頭,笑:“大師覺得,那故事可結束了嗎?”
湛明看她一眼:“阿昭施主玲瓏心肝,貧僧相信,那才子佳人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
自那一夜以後,阿昭依舊是夜夜魂體出現在湛明的小院裡。
湛明每日會替她煮上一壺茶,替她誦上一段經。
偶爾阿昭也會同他講上一些趣事。
兩人之間的相處同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卻又好像哪裡有些不同。
轉眼便是月餘過去。
“小姐,小姐!”阿昭這日,正懶洋洋的倚在窗前,珍珠喜氣洋洋的自外頭進來。
日頭有些毒辣,曬得她渾身都是軟的,提不起精神來。
“怎麼了?”阿昭伸手拿過邊上的一粒葡萄放進嘴裡。
珍珠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彷彿有什麼極爲痛快的事情一般:“奴婢剛剛聽到消息,西北侯府和戶部侍郎家小姐的婚事,退了。”
“退了?”
珍珠點頭:“還是因着上次那齊少爺,豪擲千金爲一美婢的風流韻事。那戶部侍郎家風清貴,哪裡容得下這種事情?聽說是侍郎家的大公子,親自帶着聘禮和文書去的西北侯府。”
珊瑚咳了一聲,不贊同的看着珍珠:“你怎麼什麼事情都來和小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