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綰收拾好東西搬到了南苑的屋子,一路上自然少不了暗地裡冷嘲熱諷的目光,歡綰充耳不聞。
原主自小便被父母賣到花樓,所幸後來又被彥子楚帶了回來,在王府長大,沒有活成行屍走肉,原主是很感激彥子楚的,所以她主動要求來當這個貼身丫鬟,其實也是念着當初的恩情。
她是的真的想來照顧彥子楚,至於管家交代的任務,她權當聽不見,反正這任務也沒人完成過,她便是做不到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現已是初冬,明明上半晌還有些太陽,到了午後竟零零星星飄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眼瞅着快到亥時,彥子楚卻還是未曾回府。
本着宮裡的規矩是皇子弱冠才能另立府門,而早在彥子楚十二歲時,就因犯錯而被責令遷出了宮,爹不在娘不愛,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彥子楚現在也算孤家寡人了。
歡綰記着他出門時穿着單薄的衣衫,拿了件狐裘便提着燈到了府門,這會兒門口除了兩個守門的小廝也沒什麼人,兩人看了眼歡綰,便繼續靠着柱子打盹了,這睜着眼睛睡覺的功夫把歡綰看的一愣一愣的。
記憶力,無論白日彥子楚在外如何荒唐,夜裡是定要回府的,只是時早時晚罷了,正念着,遠處巷角出現了個模糊的身影,藉着微弱的月光晃晃悠悠的朝着這兒來,這深夜,除了彥子楚,想來也別無他人了。
歡綰提六角宮燈向人影走去,燈上的流蘇穗子慢悠悠晃着,不過才下了半日雪,地上已經結了薄薄一層霜,稍不注意便會滑倒。
暖橙的燈光照清了彥子楚的臉,少年衣衫歪歪斜斜挎在身上,腳步微微漂浮,眼角眉梢縈繞着紅,不過人生的好看,醉酒的模樣也是令人賞心悅目。
歡綰將手中厚厚的狐裘裹在對方身上,碰觸到對方肌膚的一瞬間,連手腕處都驚起了層雞皮疙瘩,對方的手委實太冰了。
“公子?”
脂粉氣,酒氣迎面而來,歡綰有些不適應。
突然被溫暖的氣息包裹,彥子楚徵愣了一瞬,很快便反應過來,心底冷笑。
做戲還挺全套的,他竟淪落到需要靠一個丫鬟來施捨關心了嗎?
“滾!”
她晃了兩下差點沒站住腳,再回頭看去,彥子楚便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歡綰:“………”
雖說現在笑挺不厚道,可她確實有點忍不住。
“還看?不知道扶本公子起來嗎?沒點眼力見!”地上的少年蹙起了眉,別以爲他沒看見小姑娘眼底的戲謔。
歡綰低聲應道,將人扶起,隨後便是感受到彷彿像有一座山壓在她身上一樣差點喘不過氣,偏生對方好像報復性的又向他壓了壓,更重了!
“走吧!”
“是。”歡綰一手提着燈,一手扶着彥子楚,磕磕絆絆的走着。
彥子楚勾了勾脣角,只是,寬大的狐裘下,右手悄悄揉了揉尾椎骨。
存了磋磨人的心思,一路上彥子楚可勁兒的折騰。
“本公子要去找管家”
“…公子,太晚了,您先回去睡覺吧,若是有事兒,要不明兒奴婢再去替您叫他過來吧?”
“本公子便是現在要去你敢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