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水滴在盆子裡的聲音會傳導給身體一種虛弱的假象,直到被自己嚇死。
這其實是一種心理暗示。
人的潛意識會欺騙身體。
然後身體就會做出錯誤的判斷,包括死亡。
靈犀把樑成的屍體也丟到外面的荒漠裡,和樑大一樣,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當年原主死後,他們也是這樣,把陳靈犀丟到荒漠之中!
靈犀只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現在只需要等着那個罪魁禍首錢利明自投羅網了。
靈犀摸了摸肚子,肚子有點餓了。
她來到廚房,拿出一塊醃漬過的風乾肉。
至於是什麼肉,靈犀也不清楚,不過樑家的廚房裡就沒普通貨。
各種外面見不到的野味在這裡可是以百斤爲單位來計算。
雖然對這種販賣屠殺野生動物的做法靈犀深惡痛絕,但是對觸手可及的美味,靈犀是來着不拒。
把那塊風乾肉切成拳頭大的小塊。
往那口黑的發亮的大鍋裡倒兩瓢水,放上蒸籠,用一個大盤子把肉放進去。
除了薄薄的幾片生薑其他什麼佐料都不需要放。
再拿出一個小碗放上半碗大米,水淹過米一指頭。
擱進蒸籠,蓋上蓋子。
靈犀坐到竈臺後面生起火。
她拿起一邊的廢舊報紙,捲成一團,用打火機點燃後,用鐵鉗子塞進竈膛裡的那堆枯枝裡。
枯枝瞬間燃燒,她又塞進去兩根粗大的幹胡楊樹樹枝。
一個半小時以後,竈膛裡的柴火已經變成了一堆堆的炭火。
揭開蒸籠的蓋子,一股肉香撲面而來。
盤子中的風乾肉已經脫胎換骨的昇華成了一份讓人垂涎欲滴的珍饈佳餚。
那一絲一絲的肉的纖維在水蒸氣的作用下徹底的舒展開來,發出無聲的雀躍,釋放出一種特有香味。
肉裡流淌出些微的汁液,使之看上去更加誘人。
那碗米飯裡米粒飽滿晶瑩剔透,一粒粒充分吸收了水分的大米。
在風燈的照耀下,閃爍出玻璃種玉石一樣的迷人光彩,看的靈犀食慾大振。
靈犀用兩根枯枝當成了筷子,夾起一塊風乾風,放到嘴邊,稍微吹了吹。
待風乾肉的溫度不那麼高時,潔白的玉齒在邊緣輕輕的咬下去。
順着肉的紋路輕輕一扯,筷子粗細的一條肉絲就順從的進入了口腔。
舌尖一轉,一股鹹鮮的滋味瞬間被舌頭邊緣的味蕾神經反饋到大腦。
牙根輕輕的咬動,肉質細嫩綿軟,中間夾雜着一絲絲筋腱熟透後的彈牙的口感。
先前的那種鹹鮮滋味逐漸淡化。
這是口腔裡的味蕾漸漸適應這種強度的刺激而產生的鈍化反應。
緊接着另一種不可言表的食材本身的香味混合着肉類被醃漬過的獨特風味在嘴裡蔓延,逐漸佔據了整個口腔的每一個感官,真是妙不可言。
嚥下去這一口讓靈犀心情愉悅的美食,又用筷子,在碗裡夾起了一筷飽滿的大米飯。
送入嘴脣一咬,一股清香在嘴裡發酵,口感勁道彈牙,軟糯非常。
靈犀非常享受的呼出一口熱氣,就這樣一口肉一口飯的。
不一會兒就吃得飽飽的,只是心想要是配一杯烈酒就完美了。
伸出粉紅色的舌頭,在嘴脣上抿一圈,像塗完口紅一樣抿了抿嘴。
她緩緩的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模樣誘人至極。
去其他屋子找到一把躺椅,再往竈膛裡塞兩節幹木頭,暖洋洋的火光映紅了臉龐。
躺在椅子上,看着門外灰白天空上掛着的漫天星斗,閉上眼睛,愜意的進入了夢鄉……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
靈犀的眼睛在逐漸透出的光亮刺激下慢慢的睜了開來,眨了眨帶着幾分睡意的眼。
她起身站了起來,伸個懶腰,露出一條迷人的曲線。
走到水井旁邊,這是一個老式的壓水井,握住壓桿輕輕的上下搖幾下,水壓了上來,彙集在壓桿末端的小儲水裝置中,順着出水口淌了出來。
鞠一捧清水潑在臉上,一股透心的涼意鑽了出來,洗去臉上的浮塵。
喝一口,一股甘甜的味道,很好喝。
隨後的兩天,靈犀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田園生活。
每天做不同花樣的美食犒勞自己。
當然最多的還是各種各樣的野味,野駝峰的駝峰用來烤着吃,各種羚羊的羊排加點幹蘑菇用來燉湯,不知名的飛禽風乾肉也被靈犀清蒸了出來。
靈犀一直都是以肉食動物自居的,自然是毫不顧忌的大快朵頤,一道道美味吃的酣暢淋漓滿心歡。
剩下的時間就是遛彎消食,廣袤的戈壁上面零零星星的點綴着一些乾枯的老胡楊。
被風沙肆虐過的砂岩變幻成各種各樣的造型,有的像守望丈夫歸來的女子。
有的像各種動物的造型,像威武的獅子,像忠誠的老狗,像獨立的雄雞,也有的像巨樹,像蘑菇,像定格的飛舞的輕紗。
整個色調是黃色,平添一絲悲涼和孤寂。
靈犀覺得很美,很喜歡,這曾經是另一個文明的源頭,只是被時間和刀光劍影送去了歷史的最深處。
樑成和樑大的屍體早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也許已經在一羣野狼的腸胃中發酵了,這就是你們應該擁有的歸宿。
第三天下午,差不多的時間了,錢利明應該也快到了。
靈犀把躺椅搬到了圍牆根下躺了下來,這個位置除非進到院子裡面才能看到,這樣才能給錢利明一個驚喜吧!
暖暖的太陽曬在身上,讓人變的懶洋洋的。
靈犀慵懶愜意的小憩了一會兒。
直到耳中傳來遠處的喇叭聲。
沒錯了,肯定是他了。
一陣引擎咆哮的聲音由遠及近,帶起一串長長的沙塵。
揚起的沙塵被風吹到高空再慢慢的落下,就像一場沙暴剛剛降臨。
一輛銀色的七成新越野車呼嘯着開進了院子。
然後緩緩的停了下來,引擎熄火,手剎拉起的聲音響起,緊接着駕駛座的車門打了開來,一隻穿着高筒防沙靴的腿踩在了地上。
然後靈犀就看到了那張早就刻在記憶中的臉,就是他。
錢利明一隻手還扶着車門,一隻腳還在車內沒來得及邁出來,轉頭就看到了坐在院牆根下看着他笑的靈犀。
然後表情就像剛吞了一大碗活的蒼蠅。
有茫然,有驚恐,還有尷尬,一張臉上聚集着這麼複雜表情的情況。
靈犀還是第一次見到。
還沒等錢利明有更復雜表情出現,就看到靈犀笑着對他說了個字:“定”。
於是錢利明的表情,動作就定格在了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