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筱看完了所有信息,就聽小白在那說。
【牧野不能說不是兇手,他也有責任。】
【那個貧困小區裡沒有監控,小甜甜只能根據目擊證人的描述,記住兇手後頸受傷應該會有疤痕的這個特徵,後面,牧野出了車禍整容,小甜甜追查仇人的線索就斷在了這裡。】
【昨天,小甜甜看見牧野脖子後面的刀疤,懷疑兇手是牧野,他昨天晚上一直收集牧野整容之後的個人信息,發現牧野和他一直找的那個人一樣,只不過是改了名字,整了容,他這才認定牧野就是兇手……】
南筱問:“匕首上面難道沒有那個女人的指紋?”
【匕首被她擦的乾乾淨淨扔進垃圾桶裡了,鞋子也是,故意留下腳印等着別人發現,尤其是讓小甜甜知道這件事,簡直就是殺人誅心,這個女人可壞了。】
【她又穿着那身不惹人注意的衣服,是以大家對她都沒有什麼印象,只對後頸流血的牧野有印象,真是個熟練殺人的壞蛋。】
南筱眼底泛起一抹幽光,“確實夠壞的,壞到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小白聲音低落:【宿主,你能勸勸小甜甜嗎?我不希望我磕的CP就這樣be啊……】
要想讓許宴清相信,只能拿證據出來說話。
如今十年都過去了,時過境遷,要找證據怕是不太好找吧?
可要是直接跟他說,他會信嗎?
南筱覺得可以試一試,別人或許不行,可她,不是別人。
她緩緩起身,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了她家小甜甜,下巴擱在他的肩頭上。
“你昨天一晚上沒有睡覺?”
許宴清眉眼有些許倦意,他摘下了金絲眼鏡,慢慢的將南筱拉到自己大腿上坐着,把頭深深的埋進她的頸窩裡。
他似乎是很疲累,想給自己找個安靜可以棲息的地方。
他的沉默,讓屋子裡的氣氛顯得更爲凝重了。
南筱揉了揉他的腦袋,柔聲哄着:“小甜甜乖,小甜甜不要怕,有我在,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嗯……”
許宴清輕輕應了一聲,嗓音沙啞,就像是受傷的小獸舔舐傷口時發出的烏咽聲。
南筱也是很心疼他,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隨後裝作不經意間開口:“小甜甜,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南筱緊緊握着他的手,眼神十分認真。
“我夢到,殺害你母親的人是一個女人,一個穿着碎花衣服的女人,我們去查案發當年的監控,找出這個女人來,好不好?”
許宴清怔愣了一下,繼而問道:“阿南,你是怎麼知道我母親已經死了?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跟你提過。”
南筱愣了一下,輕聲道:“是啊,我是不知道啊,所以夢到這個才很奇怪,你說,這會不會是一種預示啊?或者是伯母她託夢給我?”
許宴清明顯是不信,正色道:“阿南,我不管你是從哪裡知道這個消息的,可是,事關我的母親,我不能單單憑藉你的夢,就推翻了我找了十年才找到的殺人兇手。”
他冰冷的目光掃向桌上那些文件,都是牧野逃亡之後的相關信息,牧野之前不叫牧野,什麼張野李野王野,他都叫過。
一個逃犯,整了容,改了名,爲的就是在這個世界上活着。
而他,不會讓這人繼續活着……
許宴清的眼底逐漸染上陰鷙之色。
小白正飄在他的上空,把他那想殺人的眼神看的清清楚楚,心中焦急。
【宿主……】
南筱沒有理會小白,而是看着眼前人,輕聲問:“萬一,我說的是真的呢?小甜甜,你不信我嗎?”
許宴清也淡聲問:“阿南,那你在夢裡,除了看見那個女人以外,有沒有看見牧野殺我母親?”
“許宴清,你不信我。”
南筱淡淡的說出這句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這話有些任性了。
她只注意到了許宴清不信任她這個點,絲毫沒有想到他這十年來所揹負的仇恨,心裡該有多苦。
感同身受真的很難做到。
我理解,這三個字,也不是輕易就能脫口而出的。
許宴清望着她,臉緊緊繃着,眼神也沒有了以往的溫柔。
兩人都有各自的堅持,誰也不讓誰。
兩人明明相隔不遠,還很近,近到能聞見對方身上的氣息。
可是,兩人的中間似乎多了一層無形的屏障,阻隔着他們。
小白都急哭了,連忙擺手:【宿主,小甜甜,你們不要吵架,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嗚嗚嗚……】
小白就像是父母雙方吵架時,在一旁無力阻止的小孩。
南筱沒有搭理小白,眼神淡漠:“是我高估了我自己在你心底裡的位置了。”
許宴清感覺到一股冷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心底泛起濃濃的酸楚,滿腹的委屈在此刻爆發。
“罵我,你罵我……”
他眼底含着委屈的淚珠,白皙的臉憋的通紅,胸口劇烈起伏着,難受的喘着氣。
“爲了、爲了一個外人來罵我……”
南筱見狀,心裡那點惱火瞬間消失殆盡,眼神慌亂,趕緊起身拍着他的後背替他順氣。
“我……我沒罵你啊?”
“把我罵的跟負心漢一樣,還說沒有罵我……”
“好了好了,小甜甜,對不起,我錯了,是我語氣不夠好,我是混蛋,我是負心漢……”
南筱趕緊認錯,柔聲哄着:“那你也罵我,罵回來好不好?”
許宴清閉上雙眼,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他微微側過身子,不理人也不看她。
頭一回,連名帶姓的叫他,兇巴巴的……
他生氣了,她過了很久也沒來哄他,還瞪他……
還污衊自己說他不相信她……
許宴清眼眶裡淚水流的更加洶涌了,鼻尖泛着紅,他雙手抱膝,整個人蜷縮在座椅上,身子還在一下一下不停地顫抖着。
看樣子,是怎麼哄也哄不好了。
南筱煩躁的撓了撓頭髮。
頭疼啊……
她這張破嘴破嘴破嘴……
南筱默默的在心裡自扇巴掌,已經不下百次了。
忽而,她看見了那個抽屜。
南筱直接衝過去,打開抽屜,在裡面翻找東西。
許宴清的眼淚早已經憋回去了,臉上也看不到任何的委屈之色,有的只是緊張,濃濃的緊張。
他緊張到想要從座椅上下來,去阻止南筱。
這時,正在找東西的南筱突然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