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盛聽瀾終究還是失算了。
他沒有被淹死,貓天生就會游泳,浸在水裡後,他身體的第一反應就是用爪子刨呀刨,看見縮在魚缸角落裡的那幾條瑟瑟發抖的紅色鯉魚時,他還有點想去捉。
幸好,尚存的幾分理智讓他沒有這樣做。
盛聽瀾從那魚缸的邊緣處跳下來,抖了抖身上的水,可渾身的毛髮還是溼的,他被小德子帶去擦身。
而後,他才跑進自己的寢殿內,看着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自己。
盛聽瀾又跑了出去,還跳到了龍椅上蜷縮着身子,冷冰冰的眼眸掃向身旁的女子,像是對她有着很深的敵意似的。
他的身體在陷入昏迷之後,這個女人一連串行爲真是讓他摸不着頭腦,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貪慕權力。
尤其是她用他的名義下了一道聖旨,讓三名侍君入宮這件事。
他和她雖是夫妻,卻沒有任何的男女之情,更沒有夫妻之實,平常的相處也是相敬如賓。
但這不代表她可以在他的後宮裡擁有別的男人,光明正大的給他戴綠帽子,居然還是以他自己的名義下的這道聖旨,真的是奇恥大辱!
李公公說:“奴才方纔也去勸過了,那些朝臣們個個都不肯走,您的挑選那三名侍君現在正站在外面,奴才怕……”
“怕他們會起衝突是嗎?”南筱頭也不擡的接話,她已經開始批閱奏摺了。
一旁黑貓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一下,發出威脅的低吼:“喵!”
坐在朕的龍椅上也就算了,居然還敢胡亂的批閱朕的奏摺!
這個該死的女人!
盛聽瀾直接躍上桌,四隻貓爪按在那本奏摺上不讓她看。
南筱注意到這隻黑貓,目光一頓,感覺有點眼熟,回想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知道它是那個植物人皇帝的愛寵。
那個植物人皇帝清冷禁慾的很,從迎娶太子妃再到選妃,從未踏足過後宮,女人於他而言就只是個擺設而已。
他和他後宮裡所有女人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都不如宮廷御貓來的多,黑貓這種動物幾乎是時時刻刻都陪伴在他的身邊。
就連原主這個皇后,也是有半年的時間都沒有見過植物人皇帝了,就更別說這宮內的其他三位嬪妃了,從進宮起就沒有見過。
南筱盯着黑貓那雙琥珀色的眼瞳看了一會兒,眉眼柔和,她將黑貓抱進懷裡溫柔的撫摸着。
她本就是愛貓之人,如今,這貓身上又有着和某人相同的一些特徵,這無疑是大大的加深了她對黑貓的好感。
她擼貓的動作極爲嫺熟,黑貓一開始是渾身僵硬,在她手指輕柔的撫摸下漸漸開始放鬆,還很舒服的哼唧兩聲,然後又往她懷裡蹭了蹭,期待她的這場撫摸不要停止。
南筱低笑了一聲:“小東西,你還很會撒嬌嘛。”
盛聽瀾聞言怔愣住,意識到自己剛剛都做了什麼後,他又是羞憤又是氣惱,前頭的兩隻貓爪舉起來隔空揮舞了兩下。
換來南筱更加愉悅的笑聲,以及她更輕柔的愛撫。
“陛下現如今還昏迷不醒,娘娘得趕緊拿個主意纔是啊。”李公公的聲音裡不由得多了些急躁。
陛下昏迷不醒,身爲皇后的她怎麼還笑的出來啊?
雖說這對帝后貌合神離,遠不如先皇先後那般恩愛,陛下也不愛搭理這位皇后,但皇后該享有的尊榮,她一樣也不缺,這個時候她卻在幸災樂禍,未免太讓人心寒了。
李公公想起她還讓三個男子進宮,公然給陛下帶綠帽子,心裡對她的觀感真的是一跌再跌。
可恨他只是個奴才,除了聽從她的吩咐之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心裡不斷的祈禱陛下快點醒過來。
南筱聞言,稍稍坐直了身子,不再逗懷裡的小貓了。
自打植物人皇帝出事以來,就是李公公這個皇帝的心腹在幫忙隱瞞着。
不然,光憑原主一人早就暴露了。
這是一個男權至上國度,要想改變,太難也太麻煩了點。
她現在是女子的身份,很多事情都沒法明着去辦,只能退居幕後,藉由那三名男子的手去把事情都辦好。
那三人既然已經進宮了,而且還很有才華,倒是可以觀察一下他們做事的能力,短時間內替代朝中貪官的職位,快速肅清朝堂上存在的那股不正之風。
免得到時候瑾國內憂外患,男主舉兵攻城,再把瑾國給一鍋端了。
對了,她還得把皇宮裡那個給男主通風報信的人給揪出來呢。
南筱一邊擼貓一邊沉思着,終於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說辭。
“李公公,你去和那些朝臣們講,就說陛下的腿部受了重傷,不能人道,他體貼憐惜本宮,爲了本宮日後的幸福生活,不得不出此下策。”
盛聽瀾:“……”
李公公:“……”
“你讓他們先回去,他們要是不肯亦或是想要和陛下見面,你就說陛下現在心情很不好,最不樂意看見的就是男人。”
盛聽瀾:“……”
李公公:“……”
哦,這個理由好充分,身爲太監的他都快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盛聽瀾早就炸毛了,喵喵的一通叫喚。
你說誰不能人道?!
你說誰不是男人?!
盛聽瀾用爪子去撓南筱想要泄憤,可是,專門看管黑貓的人怕它傷到龍體,所以,它的指甲早就被剪得平平整整,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況且,他抓撓的地方都是她身上的這件外衫,就更加的沒有一絲一毫能傷害到她的可能性。
啊啊啊!真的好氣啊!
盛聽瀾心想自己將來有一天很有可能會憋屈死。
自從變成貓之後,他想辦成的事情,沒有一件是能辦成的,就連懲罰一下這個可惡的女人都做不到!
他越想越恨,張口咬上她那一根纖白手指,想要咬破,想給她咬出血來,想要讓她疼。
卻都通通不行!
他的牙齒並不尖銳,於是只能很兇狠地的表情在那給自己磨牙。
南筱一點兒也不覺得疼,只是有點癢,黑貓還處於幼貓的階段,咬人不疼。
她垂眸看着它,笑道:“小東西,你似乎很激動啊。”
是因爲知道她說了它主人的壞話嗎?
這小東西還挺有靈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