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成爲吳賢妃後,景泰帝開發了新人設(思)
(四)
不是裝聾作啞,是實在毫無頭緒。
這簡直比堅守京師迎戰瓦剌還要棘手。
大明天子,成了被瓦剌人捏在手裡的小玩意兒。
他們越是在意,就越是被桎梏。
憋屈的很。
似乎瓦剌最大的護身符不是氣勢洶洶的鐵騎,而是他們的天子。
瓦剌人把陛下往陣前一推,他們的弓弩是射還是不射,火炮是打還是不打。
這已經不是能用棘手二字形容了。
數千年曆史,從未聽過天子御駕親征,優勢在己,卻敗的如此慘烈,大將死盡,自己被俘的戰例,想借鑑一二都無處借鑑。
難不成借鑑徽欽二帝,還是借鑑完顏構?
毫無意義。
正如郕王所言,大明不是大宋。
成祖遷都於此,就打定了主意是要振大明風骨。
見剛纔還滔滔不絕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官員,此時不約而同的一語不發,孫太后惱怒不已,心中越發急躁。
這些官員不急,她急啊。
“天子是國本,無論是南遷還是死守京師不退,爾等都應考慮好天子的安危。”
“難不成爾等就放任陛下在瓦剌自生自滅?”
“天子辱,則國辱。”
孫太后按耐住怒火,義憤填膺,悲憤不平。
“王直?”
王直苦笑一聲,他就知道逃不過被單獨揪出來的命運。
他是吏部尚書,位居留守羣臣之首。
親征前,他也曾與不少老臣極力勸諫,陛下不從。
跟隨陛下去的,之前位高權重的,基本上都葬送死絕了。
然後,就數到他了。
這話茬,接過來,不僅燙嘴還兩頭不討好。
難啊。
說實在的,就土木堡的慘敗,但凡不是陛下,是其他的武將,不論曾經多麼功勳卓著,也萬死難贖其罪了。
“太后,臣等也憂心陛下。”
“只是,此時不能急躁,還需從長計議。”
“依臣推斷,瓦剌可汗脫脫不花和太師也先都不會傷及陛下,陛下暫時應無憂。”
明眼人都知道,殺了陛下,那就是等於和大明撕破了臉,從此之後將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也先沒這個膽量,也不敢賭。
瓦剌十有八九就是在等着大明去贖。
可真去贖,那必定是獅子大開口,大明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而瓦剌就算收了贖金,也不一定會罷休。
“從長計議?”
“哀家以爲,當派使臣前去和談,彰顯我大明誠意。”
“誠意足夠,陛下自可返回。”
“天子歸,大明的危機就會以最快的速度解決。”
她是大明的太后。
但她也是陛下的母后。
“郕王以爲如何?”
“衆卿以爲如何?”
朱祁鈺:也不是非算他不可。
好想逃,卻逃不掉。
孫太后的目光緊緊盯着朱祁鈺,明晃晃的在等朱祁鈺表態。
監國,監國,一句話的分量還是很足的。
朱祁鈺溫吞吞道“本王聽太后和大臣的。” 于謙:這郕王又縮回殼子了。
故意的?
還是剛纔的精彩亮相只是曇花一現。
但,不得不說,這也算是一種極好的應對方式。
說句不好聽的,這事兒一句話說不對就跟沾上茅坑裡的穢物一樣,甩都甩不掉,洗了還有味。
孫太后的眉頭又緊緊皺了皺,不依不饒道“如今,天子北狩,你代爲監國,怎能沒有自己的主意。”
“你不是在是否南遷的事情上很堅定嗎?”
在孫太后的咄咄逼人的質問下,朱祁鈺只覺得頭皮發麻,夢迴初被接回宮時的光景。
那時,父皇病重,偷偷摸摸坦白,將他和母妃託付給皇祖母皇太后張氏。
他和母妃,與這座偌大的皇宮格格不入。
明裡暗裡,都沒少受嘲諷。
能做的只有安分,安分,再安分。
朱祁鈺心臟砰砰砰亂跳,臉上表情越發慌亂,支支吾吾“有宋史爲前車之鑑,否則兒臣也不敢胡言亂語。”
他是軟弱,可並不愚蠢。
對此事,就連舌燦蓮花的臣子們都退避三舍,更何況是他。
代爲監國。
那個代字,就像是燃燒在他身下的烈火,高懸在他頭頂的鍘刀。
孫太后被不重不輕的噎了一句,自知今日議不出什麼結果,狠狠的甩了甩袖子,放下豪言“哀家希望郕王和諸位大臣儘早拿出個章程。”
謝太后的身影,漸漸遠離了文華殿。
朱祁鈺下意識鬆了口氣。
孫太后帶給他的陰影,是年少時就存在,到如今根深蒂固,揮之不去。
他始終忘不了孫太后當年看向他和母妃時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什麼髒東西。
母妃,空有賢妃之名。
片刻後,朱祁鈺緊握着手,鼓足勇氣,不再逡巡,再次重複“本王不贊同南遷。”
“代爲監國一日,那就要對大明負責一日。”
“本王與京師共存亡。”
“各位大人也不必再爭執,更不必說徐徐圖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話。”
“大明,丟不起這個人。”
“於侍郎和胡尚書之言,本王深覺有理。”
“在此危難關頭,諸位都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首先要做的就是統一思想。”
“本王的態度就是堅守京師,不退不遷,重鑄大明的尊嚴。”
聞言,于謙的一顆心就好似泡在水中,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素無美名的郕王,不簡單。
與京師共存亡,需要膽量,需要氣魄,更需要勇氣。
在這精銳盡喪,前路漫漫如長夜的時刻,這種堅定能安穩民心。
“既然決定不退不遷,我們也絕不是安靜等待着瓦剌鐵騎到來。”
“我們應該趁此時間,重整軍備,備戰禦敵。”
“兵士,糧草,甲冑,兵器,都是頭等大事。”
“不知諸位大臣可有計劃?”
朱祁鈺繼續道。
京師的守備,已經完全不足以對抗瓦剌大軍。
若是什麼都不做,與等死無異。
于謙深吸了一口氣“殿下,寧正而斃,不苟而全!臣願意扛起這個千斤重擔。”
這個擔子,總要有人擔。
朱祁鈺看向于謙,眼眸之中蓬髮光彩。
欣賞,敬佩。
在絕大多數一臉愁容,偷偷抹眼淚的臣子裡,于謙就像是橫空出世的一把絕世利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