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成爲李月圓後,我和李白雙雙頂流了(三十一)
(三十一)
當年如水清澈般嫩呼呼的少年郎,如今也不動聲色喜怒深藏了。
裴淵若歸族,絕對能獨當一面,成爲河東裴氏年輕一輩領頭羊。
那句值得嗎,裴淵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山高水長,各自珍重。”
“長安再見。”
裴淵脣角微微揚起,瞭然輕笑。
放下賬本和算盤的裴淵, 長身玉立,翩翩公子,丰神俊朗。
一剎那,世家貴公子的矜貴優雅盡顯。
裴淵知曉,繁華長安,李白和明月終會抵達。
“珍重。”
“長安再見。”
蓀歌側過臉,眼底裡浮現出隱隱笑意。
她相信, 不出多時,這位裴家小郎君便會嶄露頭角。以他的學識,家世,科舉入仕並非難事。
長安再見時,裴淵可能就是官場上的青年才俊了。
……
江南繾綣,溫風留人。
蓀歌和李白在江南一帶待了近三年,遊名山大川,訪名人隱士,品人生百態。
到長安時,李白已到了而立之年。
三十歲的李白,除卻時光爲他留下了些許韻味,一如弱冠之年的小郎君。
眉眼清澈,鮮衣怒馬。
就好似過往種種,好與壞,李白都坦然接受。
長安西南
終南山
大唐盛傳一句俗語“隱士不到終南山, 隱上千年無人管。”
與其說是終南隱居, 倒不如說想尋求一條終南捷徑。
盧藏用科舉落榜, 隱居在終南山,皇帝去了洛陽之後, 他就跑到嵩山隱居,名聲鵲起,傳入聖人耳中,被武則天召入朝中爲官。
自盧藏用起,入終南山隱居,便如同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饒是如此,依然有無數人趨之若鶩,妄想着一飛沖天。
“阿兄也要學那盧藏用嗎?”蓀歌凝眉沉聲問道。
盧藏用被起用,只能被當作傳奇,不可複製。
史書記載盧藏用入仕後趑趄詭佞,專事權貴,奢靡淫縱。
甚至有傳言,盧藏用曾做過太平公主的男寵。
聞言,李白的喉嚨裡溢出一聲低笑,極淺極淡,似多年前一般揉了揉蓀歌的頭髮“非也。”
“此來終南山,目的有二。”
“一來,終南山被道家譽爲第一福地,先秦始皇曾在樓觀之南筑廟祀老子,後有漢武帝於說經臺北建老子祠。”
“你陪同我一起尋仙問道多年, 過終南山而不入着實可惜。”
蓀歌撇撇嘴,很是懷疑。
始皇帝築廟祭祀老子,她竟不知?
“其二,聽聞陛下胞妹玉真公主醉心修道,時常向陛下舉薦有識之士,這終南山上有玉真公主別館,若能拜謁得賞識……”
聽到此處,蓀歌心下明瞭,李白爲官之心尤在。
至於什麼道家第一福地……
說實話,大唐的終南山烏煙瘴氣,沽名釣譽之輩比比皆是,真真配不上這樣的名號。
“阿兄若是想領略終南山道家福地的風貌,也未嘗不可。”
“但若是爲了拜謁玉真公主,阿兄怕是在這終南山等到海枯石爛都沒結果。”
“阿月建議阿兄去華山。”
好吧,她做不到無動於衷看着李白枯等。
玉真公主已經多年未造訪終南山了,山中的別館早已破敗。
劇情中的李白毫不知情可憐兮兮在別館中日復一日的等待,從年初,等到深秋。
陰雨連綿,山路不通,寫下《玉真公主別館苦雨》。
那淒涼愁苦的模樣,她着實不忍見。
所以,偶然當一下李白的金手指又何妨。
李白詫異,這算是未卜先知嗎?
他的阿月,當真不是墜落凡塵的仙人嗎?
“既如此,那訪完終南山,便前往華山吧。”
“阿月,當年在青蓮,你我許下諾言,定會將阿爹阿孃接出蜀地的。”
“如今,出蜀已經六年了,尚無功名在身。”
李白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蓀歌啞然,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天下讀書人對爲官有着詭異的執念。
彷彿,那是光宗耀祖的唯一出路。
尤其是,對於李白這樣的商人子弟。
就算是家財萬貫,在真正的貴人眼中依舊是賤籍。
她在很久以前,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時代的一粒灰,落在個人頭上,又何止是一座山。”
李白執念爲官,經邦濟世,她總不好潑冷水。
“那我陪阿兄一起。”
說實話,她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金手指。
旁人擁有金手指一路越級打怪唯我獨尊,而李白卻該經歷的困頓思索從來沒有少過。
也許,她更像是個旁觀者。
可作爲一個旁觀者,她的心又不足夠純粹堅硬。
遠觀終南山,雲霧繚繞,如夢如幻,似人間仙境。
可真正踏足終南山才知,處處皆是凡塵俗世。
文人,道士,俠客,三教九流行走在終南山的山道上,或高談闊論,或故作神秘。
密密麻麻的小屋散落在參差不齊的山脊上,滿是紅塵煙火氣,很難再感受到遠離俗世喧囂的寧靜仙氣。
誰都知道,這終南山上真正的隱士屈指可數。
浮躁的人心,纔是此刻終南山的主調。
越往上走,李白臉上的失望之色越勝。
他以爲,所有的聖地都該如當年江陵天台山一般,能讓人靜心凝神,返璞歸真。
偌大的終南山,多的是前來碰機遇的投機分子。
李白心知,這些年若無阿月陪在身側,經歷了那些人情冷暖,他恐怕也會急於求成加入這終南山隱居,成爲這種志在爲官的隱士,徒增笑話。
所以,失望歸失望,但他卻也沒有資格抨擊這些汲汲營營妄想出人頭地的人。
都在這俗世中奮力掙扎不認命,如同他這些年不斷的拜謁。
“阿月,下山去吧。”
李白嘆了口氣,向來明朗灑脫的笑容裡多了幾分滄桑蕭索。
蓀歌沒有作答,沉默的跟在李白背後。
此生,李白沒有選擇這條所謂的“終南捷徑”在此山中隱居,蓀歌甚感欣慰。
也許,她沒有改變李太白的人生軌跡,但這些細微之處,李太白的選擇從未讓她失望。
李太白非一成不變,只會更加如蘭如玉。
李白低落的情緒一直持續到華山腳下,玉真公主地位尊崇,不是他以往拜謁之人可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