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上方!可是他打碎玻璃是——?
糟了!
周燃迅速跑出雨遮,也顧不上引起異形注意了,轉身後退,同時向上方擡起頭。
一句“等等”還沒來得及喊出口,一個黑影已經從六樓的一扇窗戶裡一躍而下。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沉重悶響,結束了一個瀕臨崩潰的生命。
周燃的眼皮狠狠一跳。他盯着面前的屍體,腦中嗡嗡作響。
如果他能早一點發現——
“周燃!”通訊器裡,關越庭急切的呼喊穿透大腦的雜音,讓周燃猛然清醒過來。
新鮮的血氣味道對異形極具誘惑力,周燃不過走神了一秒,已經被幾十只異形包圍了。
而更多的異形,正循着聲音,循着氣味,從各個角落和拐角聚攏而來!
周燃飛速踹倒面前的兩隻異形,借力一躍,踩着另幾隻異形的肩膀,跳上了雨遮。
老式建築的低樓層都裝了防盜網,周燃勾住防盜網,翻身跳上二樓和三樓防盜網之間一米高的狹窄空間。
防盜網根本負載不了成年男性的體重,加之年歲久遠,固定螺絲早就生鏽了。
周燃剛喘了口氣平復呼吸,就聽到腳下一陣嘎吱嘎吱的摩擦聲。
周燃一下子僵住了:“……”
他忙抓住頭頂的防盜網,正要順勢再往上翻,腳下一空。
二樓的防盜網也不知道是哪個豆腐渣工程承包的,哐啷一聲直接砸了下去。
周燃吊在三樓防盜網下方,頭頂又傳來了熟悉的嘎吱嘎吱的摩擦聲。
“我靠!”周燃真是忍不住罵人了,這一棟樓的防盜網到底都是誰裝的!
“周燃!”
關越庭不知何時跳到了不遠處的保安亭屋頂,舉起了手中的槍。
周燃會意,一手勾住防盜網,另一隻手將背上的武器給一把擼了下來。
二人先後開火,擁擠在周燃腳下的成羣異形頓時被兩個方向交織的子彈網射了個人仰馬翻。
周燃雙腿在空中一蕩,臨思言同時收槍,短暫的停火空隙間,周燃踩着異形屍體穩穩落地。
“先上車,我掩護。”周燃在通訊器裡道,再次開槍。
在臨思言的強火力掩護中,周燃打光了身上所有的子彈,總算從異形最密集的區域掙脫出來。
他一路向SUV狂奔,雙手匕首護在身前,精準地撂倒面前擋路的異形。
關越庭的子彈在前方撕開裂口,周燃用刀光殺出一條血路,終於衝到了SUV車前。
顧不上開車門,周燃直接從天窗滑進駕駛座。
被他一路甩下的異形涌上,無數枯瘦的黑手開始拍打車身,SUV立刻晃動起來。
關越庭的子彈也打光了,他放下槍口,看着那輛似乎隨時會被掀翻的SUV。
側面的玻璃已經被異形的蠻力敲碎了,一隻異形探進半截身體。
被周燃狠狠一踹,頭蓋骨粉碎倒下,另一隻又擠進腦袋。
彈藥明明就在後座,周燃卻連換彈匣的片刻喘息都顧不上。
異形實在太多了,但凡能引走一部分,只要三分之一,周燃就能想辦法逃出去。
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矗立着,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她的身邊還有一個高而瘦的身影,默默地站在一旁。
正是前不久雙雙消失了臨思言和喻復客。
臨思言看着車中的身影,眼前閃過的卻是那個頭上纏着繃帶紗布,在自己身前沉沉睡着的周燃。
對不起了。臨思言在心裡想。
周燃的的確確是個沒話說的好人,當之無愧的男主,可是自己也是終究要與他爲敵的。
走之前,再送他一份大禮吧……
周燃一槍托把一隻異形的腦袋敲出車窗外,扭頭看向遠處孤軍奮戰的關越庭。
關越庭的子彈打完了,他得趕緊去把人接回來。
然而他擡起頭時,卻瞥見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人,那個讓他不甘,後悔,愧疚……的,臨思言。
四目相對的一剎那,周燃忽然讀懂了臨思言平靜的表情下掩藏的暗流。
心臟痙攣般地重重一跳,周燃猛地砸碎面前異形的腦袋,衝車窗外嘶聲大喊:“臨思言不要——!”
臨思言遠遠地衝他微微一笑,摘下左手的黑色皮製露指手套,右手摸出匕首轉了個圈,用力劃破手掌。
鮮血汩汩涌出,臨思言腳下的異形聞風而動,發出了覓得食物的興奮嘶吼。
頃刻間,包圍着SUV後排的半數異形齊齊轉身,向臨思言的方向瘋狂涌去!
周燃瞳孔緊縮:“臨思言!”
臨思言頭也不回地躍下保安亭,身影瞬間被屍羣吞沒。
臨思言的身影消失的瞬間,周燃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深深吐出一口氣。
他一槍托懟在探進車內的異形頭頂,一手拽住異形上身往下一按,直接卡在窗口。
後面疊上來第二隻,被他如法炮製,不過十幾秒,兩側車窗就被異形層疊的屍體卡住了。
臨思言帶跑了差不多一半的異形,SUV被包圍的壓力驟然一輕。
周燃竄到後座,用最快的速度換上彈匣,又閃回前排,一腳把那幾只倒黴的異形踹出車窗。
掛擋倒車開槍幾乎同時進行,SUV碾倒車後幾隻異形,周燃再次換擋踩油門,車前的異形立時滾到了車輪下。
他左手扣動扳機,彈無虛發,迅速爲SUV左側清除障礙。
車輪在暴力踩油門下高速旋轉,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SUV猛一甩尾,瞅準空隙,毫不留情地加速,無視車身碾過異形時的晃動起伏。
一路撞倒數十隻異形,暴力撞出一條生路。
車子未作任何停留,沿着馬路飛馳而去。
擋路的異形挨個被撞飛,在空中打着轉落下,司機卻連個餘光也欠奉,面無表情地肇事逃逸。
臨思言完蛋了,周燃攥緊方向盤,在心裡咬牙切齒地想着。
回去不把她揍得屁股開花,這事兒絕對沒完!
周燃其實一貫不怎麼受外界影響。
之前和白營打交道,這羣人整天在他面前綿裡藏針笑裡藏刀的。
換個人都要被噁心一回,他卻壓根沒放在心上,一轉身就拋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