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府,院子裡的婢女便來報。
“小姐,吳公子有話想和您說,特派奴婢來請您過去。”
這婢女是原主安排去照顧李邕的,當時的原主喪心病狂,生怕漂亮的婢女也會耽誤自己和李邕的感情,於是特意選了個像貌普通身材普通的,只是手腳還算麻利。
金姝眼睛看不清東西,這件事整個府上人盡皆知,因此當綠竹發現這院子裡的婢女竟然會當着金姝的面偷偷嬉笑,甚至還翻白眼表示不滿的時候。
她眉頭剛剛皺起,可一等到金姝走進那屋裡,那婢女便直接把她拉到了旁邊。
“你是新來的?以前沒見過你。”
“嗯,這個月新進府的。”
一身抹不去的清冷貴氣,讓人難以忽視。
但這些話她也只能放在心裡,面上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也不用在這裡和我裝本分,她是什麼樣的,咱們當下人的都知道。
這男人確實有幾分資本。
攀上這麼個好主子,就算挨打受罵怎麼了?最起碼她只用受一個人的罪,其餘時候還能當個人。
這種事情青荷很顯然不止做了一次兩次了,她甚至專門自己模擬了一下金姝走路的習慣和姿態,最後確保她第一下會被絆倒,第二下會摔在石片上,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這青荷很顯然並不想爲難綠竹。
這話說的,好像她們纔是海棠苑的主人。
她要是罰你罰的狠了,往她腳底下扔兩塊石頭,又或者是在她摔倒的時候再丟點砂漿,看她吃苦頭的時候,你心裡就舒坦了!”
綠竹默默抿了抿嘴,看着地上的石片,然後又看向了面前這緊閉的兩扇門。
反正她也看不見,只要不出聲,你就隨心所欲一點,想做什麼都做什麼。
綠竹垂眸,默默點頭。
綠竹連連搖頭。
現在的她不僅吃飽穿暖,貼身伺候小姐,就連住的地方也是小姐的偏房,上面鋪的被子比她貼身穿的衣物還要柔軟舒服,正午吃的飯也都是精米精面,甚至因爲小姐出手大方,她還得了一顆銀花生!
她也知道縣令府海棠苑是個好地方啊,那爲什麼還要聯合起來欺負主子呢?
你若是不長眼又或者是想和主子邀功,那你就好好想想,她是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還是相信咱們整個海棠苑的人!
到時候被趕出去了,再想進這麼好的地方,可就沒可能了。”
綠竹聽到這話,大爲震驚,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綠竹看到她這麼做,心裡立馬意識到她的打算。
可不是要給綠竹一巴掌,金姝摔倒了之後要泄憤,率先被打可不就是身旁的貼身婢女。
“大家都是下人,我不會這麼做的!”
“好了,既然你也是個聰明,那接下來就省力多了。
金姝看不清他的模樣,但卻能從輪廓中大概描畫出一個驚爲天人的身姿,足以見得李邕長得有多麼貌美。
綠竹聰明,知道自己沒那麼大的本事,能讓這些人對自己留有幾分客氣。
更別說這個婢女表面功夫做得好,小姐好像還很信任她。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嘴上她一句話都不說。
綠竹擡眸看了她一眼。
“你這麼做,會讓小姐受傷的。”
“以後就喊我青荷姐姐吧,你是貼身照顧她的,以後咱們相處的機會還多着呢!”
青荷瞥了她一眼,滿眼不屑。
現在北方旱災,流民不斷,人人自危,能被挑選買進縣令府已經是祖上積德,百年修來的福分,不用像家裡其他兄弟姐妹一樣,要麼嫁人生子受夫家的苦頭,要麼被給人牙子賣去當苦力,一輩子受人踐踏。
性格跋扈,對下人動輒呼來喝去,稍有不順心便要罰你,這些我說的對不對?”
他低着頭自顧自地看着手裡的書,面前的金姝已經坐了有一會了,也絲毫沒有要擡頭看她一樣的意思。
這石片看起來鋒利務無比,現在又被她卡在了石縫中,就算是眼神正常的人都會被絆倒,更別說是小姐那種半盲之人了。
綠竹皺眉看着她。
初來乍到,她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青荷只當綠竹不知道這些,於是看着她的眼神裡不僅有不屑,還有幾分幸災樂禍。
她眼睛看不見東西的,脾氣又差,所以啊整個海棠苑的婢女都不喜歡她。
“你關心她,她轉過頭來給你一巴掌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而且還不是輕傷。
“咱們都是當下人的,這輩子都翻不了身越不了龍門,既然分到了這麼個不好伺候的主子,那咱們就得齊心協力,一致對外。
“算你聰明,不過就算你告狀也沒用的,海棠苑所有人,包括婢女,小廝,廚娘,馬伕,都是一條心的。
門內,青煙繚繞,書桌前坐着一抹修長的白色身影,墨發披肩兩縷青絲垂落,正好拂在男人白皙如玉的面龐上。
“怪不得,剛剛看我衝着你家主子翻白眼做鬼臉,你不高興了?”
交代清楚了,青荷便心滿意足的轉過身,直接去旁邊假山下面,低下頭挑挑揀揀找了兩塊扁平的石片。
綠竹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低着頭站着,做好一個奴婢該做的本分。
很顯然是因爲她是小姐的貼身婢女,是接觸小姐最多的人,這些人以後肯定能用得上自己呢。
也難怪原主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綠竹在心裡瘋狂權衡,最後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些做下人的爲什麼老想着去欺負主子。
“喂,你怎麼不說話啊,怎麼了?覺得我做得不對?你要和小姐告狀?”
所以我就說,她喜怒不定,是海棠苑裡最可惡的人!這些你以後就知道了!”
可若是離了縣令府,那外面可就沒人把她當人看了!
既然這樣,綠竹更不能多說什麼了。
你命好,要不是之前那個被她給攆到廚房了,你哪來的機會成爲她的貼身婢女?
——
不過金姝向來不好色,活了那麼久什麼好看的男人沒見過?更別說她現在還壓根就看不清。
男人屋裡的茶是自己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