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他也要好好的,等她出現。
可他,沒有等到她。
棺材裡大紅色的嫁衣依舊鮮亮,可穿着嫁衣的人卻成了一具枯骨。
他愣愣地,一眨不眨地瞪着棺材裡的枯骨。
把她抱進棺材的畫面好似還在昨日,昨日裡,她還語笑嫣然的問他要不要在棺材裡與她來一次。
可現下,棺材裡只剩下一具枯骨。
他一雙眼睛死死的瞪着棺材裡,他覺得是自己眼花了,他幻想着她下一刻就恢復原樣,然後再朝他嬌嬌俏俏地笑。
他幻想着她媚眼如絲的,芊芊細手捏上他的下巴誇他:“行煙,你可真是好看,爲了你,我都堅持到了現在了。”
可一直到乾澀的眼睛裡瞪出了淚水,她也依舊沒能再坐起身。
他跌坐在地上,看着棺材裡的枯骨,突然爬在棺材沿上嚎啕大哭。
就像個無知無畏的小孩,哭的無所顧忌而又撕心裂肺。
他早該知道的,殭屍修煉到最後就是旱魃。
所有殭屍在她面前都不敢有任何異動,任她宰殺。
因爲她不僅修爲高,而且是高階殭屍,那些殭屍見到她會瑟瑟發抖不敢反抗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旱魃一出,殭屍會多,天災亦是會多,她肯定是知道了那些殭屍以及天災是她自己的緣故,所以才告訴他要“閉關”。
那天狗食日,大雨瓢潑,不是因爲有大妖現世,而是因爲她的死。
這些事情,一件件這麼清晰明朗,他早就該想到的。
他大哭到最後,就擦乾了眼淚,撐着一口氣爬進棺材裡,小心翼翼的虛摟着她:“鴻雁,對不起,我這麼晚纔來陪你。”
他另一手去拉棺材蓋子。
目光掃到蓋子內部,微微一愣,那上面,她用指甲劃拉下的字跡依舊還在。
她在上面寫着:行煙,我前半生過的中規中矩,死時卻是極不甘心的。不曾想有一日還能得見大漠落日、江南煙雨、塞上春光。
我所有願望都被你滿足,此生無憾!
行煙,我躺在此處,最惦念的就是你了,不知你看到我時,該有多難過,我不想你難過,也不能再安慰你,想一想你,我就覺得自己雖然無憾,卻又死不瞑目,行煙,真希望,你看到我時是滿頭白髮將死之時,那樣,你就不用傷心太多了,行煙,行煙,別難過好不好,生同衾,死同穴,我們其實也很美好了。
他手指一遍遍的描摹着她寫的這些字,淚水無知無覺又流了滿臉。
將棺材板合上,他抱着她,閉眼:“鴻雁,我不難過,我陪你。”
一聲低喃,再無氣息。
他在外被凍了三天三夜,本就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他能提着這口氣見到她,能爬進那口棺材裡,本就算是個奇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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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鬥派的掌門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入山洞再也沒能出來,漸漸就成了南鬥派的一大未解之謎。
於是,南鬥派每每出一少年英才,第一件事就是試圖去打開這後山大陣,好解開掌門失蹤之謎。
直到某一日,天道眷顧的一天才少年將大陣打開,領着南鬥派的衆人進了洞穴之內,過五關斬六將地,終於走到了墓室內,掀開那陳年棺材板,就看到了裡面相擁的一對骸骨。
有年長者辯出了那男子所穿紅衣,正是掌門當日失蹤時候穿的那一生。
掌門懷裡的,想必是他那失蹤許多年的妻,大家都以爲他的妻是離家出走把掌門甩了,原來早已死去。
衆人恭敬無比的拜了幾拜後,都退出墓室,在墓室外爲掌門與掌門夫人立下了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