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的胳膊在這時候被人扶住,手裡的書也被人抽走幫她放回原位。
扭頭,是顧一凡。
她被顧一凡攔腰攬的抱起朝他的辦公桌走了去。
言歌推了推他:“你,你外面的員工都在瞧着你呢。”
聲音不慌促,依舊笑意柔柔,全心全意的信賴他,大概在她眼裡,他根本不會對她有什麼壞念頭。
可他心頭堵的很,她越是這般笑着,他心頭越是覺得難受。
將她放在桌子上坐好,他轉身就把百葉窗簾放了下來,這才幾步又走到她面前。
言歌仰頭朝他笑:“這是怎麼了?是工作上有什麼難事嗎?”
顧一凡卻伸手,撩起了她的裙子。
他動作很快,她想去按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裙子下,一條腿完好,可另一條穿着的鞋子的腳卻不是腳,而是鐵架子。
那鐵架子,一直從她的腳步蔓延到大腿位置。
怎麼會這樣?
他覺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他顫抖的手去觸她腿上的那些鋼骨,她在這時候抓住了他的手。
“別碰。”她聲音依舊柔柔,並不生氣,也不難看,只輕聲說:“別碰。”
她試圖去拽他另一隻手裡拉起了的裙子,可裙子卻被顧一凡緊緊捏在手裡,他對上她平靜無比的目光,聲音顫顫的問:“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他回想着上一次的見面。
然後才突然發覺,上一次,在那一艘遊輪上,哪怕他們兩個人最後躺在一張牀上,可他也沒有看到過她露出來的腿。
“很久了。”言歌笑了笑,說:“已經習慣這樣了,你不提我都快忘了這是一條假腿。”
怎麼可能忘掉!這種事情,擱在誰的身上都不可能忘掉。他盯着她的笑容,她這笑令他眼睛刺疼刺疼的實在難受:“怎麼沒告訴我?”
言歌的笑容,就緩緩地收了起,她手指託着桌面,輕聲說:“那一天,本來我會在白天告訴你,後來,你晚上赴約。”
她這話,他幾乎是瞬間就懂了。
如果他沒有接受所謂的“潛規則”,經受住她給予他的考驗,那她會把一切據實相告,可他沒能經受住考驗,她又斷了腿,想必那時候,她心頭特別絕望,也特別害怕他的另眼相待。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她要分手的決心那麼大。
大概她覺得,她沒有斷腿,他都能因爲一點利益放棄她,若知道了她斷腿,說不準他會毫不猶豫的就拋棄她。
那時候應該,是她最脆弱的時候,他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
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話。
一個晚上的時間,他竟然都沒有注意到過她的腿。
他那時候,到底在想什麼?
爲什麼就沒有多多關注她一下?
他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就聽着她又說:“就是那天,從x城回京的時候出的車禍,一車三個人,我的傷最輕,司機死了,另一個爲了救我,到現在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襯衣袖子:“一凡,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