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遠得知言歌死去的消息時候，已經是她死去整整兩週年的時候。
他查到了小歌在醫院裡的出生記錄。
也知道了，言歌當時就和車禍後的他在同一家醫院裡。
他在醫院裡翻看着她的病歷，也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想法，又查了查他自己的住院記錄。
他才知道，當初的他自己，真的是九死一生。
而且，很快他又找到了個漏洞。
他知道自己後來轉院了，可這裡面的記錄出院日期和當初他轉院的那家醫院入住日期完全對不上，期間差了幾天。
他去拜訪當初接診他的主治醫生。
沒想到這位醫生還記得他，看到完好如正常人的他一臉的驚訝。
“你，你現在是人工心臟嗎？”
祁遠搖頭：“不是。”
那醫生一臉的驚訝與好奇：“你姐姐她的想法成功了？那你姐姐呢，她怎麼沒來？她太膽大了，她當初邀請我做主刀醫師之一，我那時候覺得她真是異想天開，太幼稚了，完全把你和她的命不當命，沒想到她的想法竟然成真了，真是，真是讓我感到驚訝。”
祁遠因爲他的話，心頭措不及防的就開了一道口子，他強忍着心頭那種支離破碎般的疼痛與恐懼感，鎮定着，問醫生：“當初，您爲什麼不參與呢？”
“風險太大了，我不敢。我雖然也想見證那種奇蹟，可是我害怕，萬一失敗就是兩條人命，就算手術成功，你和她還都要經歷排異風險，我有家有室有妻兒，賭不起。”
那醫生雖然一臉遺憾，但馬上又釋懷，笑着問祁遠：“你姐姐身體現在怎麼樣？她那會專門剖腹產就爲了給你換心，她身體現在養的如何？你都看起來和正常人差不多，她應該也不錯吧。”
“當年我一直都想知道你們的狀況，只是可惜每天太忙碌，你們兩個的事情又很保密，導致我想聯繫都聯繫不到。”
“什麼時候讓你姐姐過來一次，我特別想對你們兩個人的身體狀況做個檢查，原諒我這樣說話，我沒有惡意，就是很好奇你們現在的身體狀態。”
祁遠聽着他的話。
心就像是被人一錘子一錘子的在砸，砸成了碎末、碎成了無數的冰渣子扎進了他的五臟六腑。
他無法呼吸，無法說話，甚至，甚至無法思考。
他就像是在瞬間墜入了一個渾渾噩噩的地獄中。
牛鬼神蛇都在他耳邊嘶吼“她爲了你給換心特地剖腹產”……
“祁先生，祁先生，你怎麼了？”
祁遠恍惚的目光終於有了焦點，他張口，聲音有些乾啞的問：“當時做手術是在哪家醫院裡？咱們國內有醫院敢接這樣的手術？”
“沒有醫院敢接，當初你姐私下裡花錢，貌似是借用醫院的器材場地，醫生也都是國外找的，怎麼，你姐沒告訴你？”
祁遠僵僵的搖頭：“沒有，她從來沒告訴我這些細節。”
皮骨裡的血肉似乎都被絞成了碎末，他這一刻疼的實在難受，可奇異的是面上卻在微笑，微笑的與醫生寒暄說話，微笑的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