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店小二見識再廣,住在這家客棧的無外乎都是些中下層的人,上層的人哪兒會住這種客棧?不過是因爲這種情況下,一路的大多客棧都關了門,這家是爲數不多的開着的客棧之一罷了。
他們根本就沒有要藏匿身份,戚舟的目光落在他們腰間的配飾上,一下子就辨認出來了這些人。
呵,看上去來歷還不淺。
這些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
戚舟抿抿脣,視線跟着這羣人的步伐上樓。
他們始終表現得很是沉默,就連開房間也是爲首那人說了簡潔的幾句話,其他幾人壓根就沒發出聲音。
戚舟冷冷地站在房門外,伸手在紙質的窗戶上糊了一個洞。
另一邊,回到房間的黎未晞坐在牀沿,視線落在了窗外。
這兒其實已經沒有多少人了。更多的,是那些衣衫襤褸的難民,穿梭在這大街小巷之間。不知是在乞求一些吃食,又或者只顧着向前盲目的逃命呢。
他們應當是從別鄉來的,走了不少路,所以才成了這個樣子。這地方還沒有受到蠻夷波及,依然保持着原樣,但人同樣冷漠。
畢竟,他們連自身都難保了,何況去接濟這些難民呢?
門外有人在叩門。思緒迴歸到黎未晞的腦海,她起身,去給來人開門。
戚舟徑自邁着大步進來,將門帶攏,又從裡面栓上,這才問道:“還沒睡嗎?”
他本不欲這時候進來,但見黎未晞房間裡開着燈,這纔想到進來看看她的情況。
剛纔他所聽到的消息,帶給他的震撼是非同一般的。
他一直以來的迷惑終於得到了解釋,然而這並不大快人心,反而讓人感到一陣悲涼。
原來這一開始就是一局設計好了的棋。他,他們,都是棋子。
“阿舟,你臉色不太好。”黎未晞直接跳過了他的問題,而是這麼說道。
戚舟看見她在牀邊點了蠟燭,手邊攤開着一本書。那應當是客棧裡提供的,不知道是《孟子》還是《論語》,反正看語氣像是儒家的東西。
他真是羨慕她。難怪這麼聰慧,在旁人眼裡她是懶,可真正的她又有幾人知曉呢?她的心中裝着的,不是那束縛她的小小茶園啊。
“我想,我們應該趁早出發。”戚舟說出了自己聽完他們的談話之後,心中的第一個念頭。
不,他當時想的是立刻離開——但這是對於他來說。黎未晞是女子,還只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趕了一天的路對她來說早就是超支,她還有力氣現在離開嗎?
所以他唯有這麼說。
黎未晞的眉毛微微蹙起來,看向他之時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她好像猜到了些什麼,但沒有明說的是戚舟,她在猶豫自己要不要開口。
“好,”她說道,“我們就寅時走吧。”
那時候太陽都沒有出來,天夠暗,又是人們最爲鬆懈的時候。
她這樣,讓戚舟完全是於心不忍。原本下定決心將一切都隱瞞下去,可是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