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霓將穆語安帶回了自己在太守府的房間,一路上穆語安將他對小寶的安排給君霓說了。
聽了穆語安的安排,君霓對京城那邊,也算是放心了。
回到房間,君霓叫了水,讓穆語安自己沐浴。
而君霓自己,則是出去看得了疫病的百姓的情況了。
然後君霓發現,今天來排隊等喝藥的百姓們,臉上大多都帶上了笑容。
因爲穆語安一行人的到來,也因爲瘟疫得到了短暫的控制。
百姓大多都認識君霓了,也都知道她是神醫顧良之的關門弟子。看到君霓的時候,大多都恭敬的跟君霓打招呼。
君霓也沒有什麼架子,一一的和他們點頭打招呼。
當晚,君霓是和穆語安一起睡的。
穆語安平躺着,君霓則是窩在他的懷裡。
兩人都聲音低低淺淺的訴說着沒有彼此陪伴的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君霓這才知道,她這些年找不到穆語安的原因。
穆語安被皇帝派去做情報收集工作了。
這個工作,需要有頭腦又心細的人去做。
最關鍵的是,穆語安毫無世家背景,最合適去做這樣的事情。
因此,這些年來,穆語安一直隱姓埋名在各國安插暗裝。
所以,君霓找不到他。
陰差陽錯失憶,穆語安又做着這樣的事務,一時之間,讓君霓覺得有些唏噓。
因爲,前面兩人都在錯過。
如果沒有破廟被綁架的事情,她或許能找到他。
沒有在破廟動了胎氣,要靜養的原因,或許她也能找到他。
兩人這六年來的經歷,讓君霓對‘世事無常’這四個字,有了深刻的體會。
好在,兩人最後是在一起了。
君霓在這晚,不僅知道了穆語安這些年在做什麼,還知道了望月閣其實是穆語安開的。
所以,她每次送去望月閣的一大筆銀子,也可以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等兩人將彼此這六年的經歷,說了個大概的時候,彼此都有些累了。
君霓微微撐起身子,低頭,脣瓣在穆語安的粉脣上碰了碰,便再次窩回了穆語安的懷裡。
“晚安。”
“晚安,霓霓。”
除了這個毫不帶情慾的吻,兩人什麼都沒有做。
沒有久別勝新婚的抵死纏綿,因爲彼此都知道在這個的大環境下,不合時宜。
君霓自來梨縣之後,晚上的睡眠一直都很好。
因爲累。
但是今夜,她卻是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因爲,從窗外傳進來的那極大的雷聲。
不僅有雷聲,還有能將這漆黑的夜照得如白晝的閃電。
君霓窩在穆語安的懷疑,有些不適的皺緊了眉頭。
睡夢中的穆語安,若有所感一般,也睜開了眼睛,下意識的看向君霓。
那時,恰好有閃電。
穆語安的視線對上君霓的。
頓了一下,穆語安伸手將君霓的小腦袋按到自己的懷裡。
手則是去捂住的君霓的耳朵,低頭粉色的脣在君霓的頭頂上印下溫柔的一吻,“睡吧。”
君霓因爲穆語安的這份溫柔,漸漸再次染上睡意,只是睡之前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迷迷糊糊之間,隔着穆語安溫潤的手掌,君霓還是聽見了外面的雨聲。
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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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暴雨,下了一夜。
翌日,卻是一個大陽天。
太陽曬在身上有些發疼的那種。
君霓看着天空中的烈陽,皺着好看的眉頭。
接下來的幾天,太陽都很大。
曬得人難受。
君霓和穆語安去巡視的時候,遇見了一個人。
那是一名男子。
穿着髒的已經看不清原來衣服顏色的布衫,手還捂着胸口,人卻臉色蒼白的躺在路邊,像是已經失去了意識一般。
穆語安順着君霓的視線看去,下意識的擡腳往那人走去。
走了兩步,才發現君霓沒有跟上來。
於是穆語安轉頭去看君霓,卻見君霓皺着眉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人。
穆語安覺得有些奇怪,又走了回去,拉住君霓的手低聲問道:“怎麼了?”
“看見了一個故人。”
君霓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冷淡。
也因此,穆語安沒有從君霓的語氣當中聽出半絲見到故人的高興。
直覺告訴穆語安,這其中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故事。
對於發生在君霓身上的事,他都想知道。
正想詢問,就見君霓走了過去。
在那人的身邊蹲下,看了一眼四周,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素白的手帕,搭在那人的下巴上。
與此同時,君霓的手也落在了那人的下巴上,隔着一層手帕。
隨後,那人的嘴巴便被君霓捏開了,穆語安看見了順着君霓手指流入那人口中的水流。
穆語安知道,那是對人身體極好的靈泉。
這些天,百姓們喝的藥裡面,君霓都有往裡面加這個東西。
君霓給那人灌了靈泉之後,便直接起身了。
要來穆語安的手帕,擦了擦手之中,便神色冷淡的將那張手帕扔在了一邊,轉身走了。
穆語安看了一眼被君霓扔在原地的兩張手帕,毫不費力的從中體會到了君霓對着人深深的嫌棄。
可是君霓平時不是這樣的。
比這人再髒的人,她都替他們診治過,都沒有今天這樣的表現。
太奇怪了。
穆語安擡腳跟上君霓,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於是,君霓就把六年前破屋發生的那件事和穆語安說了。
今天君霓遇見的這人,就是當初那兩人之中的一個。
難怪望月閣的人怎麼都找不到他,原來是在已經發生了瘟疫的梨縣。
看見這人的時候,君霓是有猶豫過要不要救的。
畢竟,這樣的人渣,不救也罷。
但是最終,君霓選擇了救。
因爲在瘟疫面前,她應當做到一視同仁。
至於這人之前犯下的罪孽,她之後自會找他算。
他是該死,卻不應該死在瘟疫下,受到別人的同情,給人制造恐慌。
穆語安則是聽了君霓的話之後,恨不得直接提劍去將那人劈了。
不,應該是千刀萬剮。
與此同時,穆語安覺得該千刀萬剮的還有他自己。
如果,他沒有中長樂公主下的‘鎖心’,那麼君霓是不是就不用挺着肚子上京找他,是不是就不用經歷這些事情了,是不是他們就不用分開這麼這麼的久?
久到小寶都長那麼大了……
想到這裡,穆語安的神情又有些恍惚。
在君霓面前,書生穆語安一向像張白紙一樣。
知道穆語安又在自責了,君霓只好幫穆語安轉移注意力。
穆語安也知道君霓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但他還是順從的轉了。
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現在最重要的現在。
他一定要讓傷害了他們母子的人付出代價,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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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女孩子的直覺,還是很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