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蘇晴木着臉追問。
“然後……霓霓去上廁所的時候,遇見了他們在廁所裡面,做那種事情。”
聽見安瑾這樣說,蘇晴的臉色沉了下來。
剛沉了一秒,她又轉變了一下表情。
只是看上去似乎不太順利。
有些僵硬。
不過蘇晴還是看着君霓小聲問道:“霓霓…沒事吧?”
蘇晴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掐死安哲的心都有了。
出軌就出軌,被小孩子碰見了,算是什麼事?
“我沒事,蘇姨。”
君霓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光有些熱。
她沒想到蘇晴聽見了這樣的事情,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問她有沒有事。
“我沒事,蘇姨。”
君霓又說了一遍。
“那就好。”蘇晴鬆了一口氣,然後就低頭沉默着不說話了。
見此,君霓和安瑾上前,一左一右的將蘇晴抱在中間,給她力量。
一開始,蘇晴只是發着呆。
過了一陣,她伸手抱住了君霓和安瑾。
抱得緊緊的,隨即空氣中傳來了低泣聲。
隨着時間的流逝,哭聲越來越大。
到後來,變小,直到消失。
這期間,他們都沉默着。
但是君霓知道,在蘇晴沉默的這段時間裡,有什麼東西死掉了。
良久,蘇晴放開兩人。
君霓扯過一旁的紙巾,給蘇晴擦臉上的淚痕。
“媽……”
“蘇姨……”
“我沒事。”蘇晴伸手在兩人的手上拍了拍,“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嗯。”安瑾點了下頭,遲疑了下,還是問出了口:“媽,你準備怎麼做?”
“離婚。”
幾乎沒有猶豫的,蘇晴答道。
“…嗯。”
“安安,媽媽……今天大概是不能給你過生日了,之後再給你補上好不好?”
安瑾原本想說生日過不過都不重要,可是看着蘇晴的那張臉,到嘴邊的話便換成了一個,“好。”
“你們兩個在這裡陪了我這麼久,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我去你們外公那邊一趟。”蘇晴一邊站起來,一邊說。
“我們陪你吧。”君霓出口。
知道孩子們這是擔心自己,蘇晴笑了下,“不用,你們在家好好休息。”
見蘇晴堅持,君霓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很快,蘇晴便離開了。
三個人,走了其中一個,屋子顯得更加空蕩了。
看着呆呆坐在原地的安瑾,君霓心疼了一下。
她起身,輕輕的坐到安瑾身旁去。
然後,輕輕的抱住他。
“要吃東西嗎?”
安瑾搖頭。
他沒有胃口。
“那回房間休息吧。”
“……好。”
兩人去了安瑾房間。
君霓讓安瑾在牀上坐下,安瑾便坐下。
聽話得像個提線木偶。
看了眼安瑾的脣,君霓準備轉身準備離開原地,卻被安瑾拉住了手腕。
“你去哪裡?”
安瑾誰這話的時候,視線定定的落在君霓身上。
一雙眸子漆黑,像是要將人吸進去一樣。
君霓卻從安瑾漆黑的視線中,看出他的不安。
她自由的那隻手,擡起來在安瑾握着她手腕的手上拍了拍,輕聲道:“我去給你倒杯水,你脣上都起皮了,放心,我今天不回去,在這裡陪着你。”
安瑾的眸光,因爲君霓這句話緩慢的動了動。
像是在理解君霓說的話似的,好一陣,他才鬆開了手。
君霓出去給安瑾弄了一杯溫水進來。
安瑾就着君霓的手,喝了兩口,便搖搖頭不喝了。
見安瑾不喝了,君霓也不講究,將安瑾沒喝的水,全部的喝下了。
將玻璃杯放在牀頭櫃上,君霓站在牀邊,安瑾面前。
伸手摸了摸安瑾的額頭,“你要不要睡一會兒?”
安瑾慢慢擡眼看向君霓,視線落在君霓身上好一會兒才聚焦,“…要。”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手又爬上了君霓的手腕。
搖了搖,“你陪我一起。”
“好。”
君霓想也沒想的答道。
於是,兩人就並排躺到了安瑾這張只有一米五寬的牀上。
長大以後,兩人就很少同牀了。
可是此時躺在牀上的兩人,卻都沒有什麼不自在。
實在是,沒心情不自在了。
兩人平躺了一會兒,安瑾就動了。
他側過身子,將君霓抱住。
兩人都不想說話,但是彼此都知道彼此沒有睡着。
這時,安瑾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是有人發消息過來。
因爲這一振動,安瑾才發現他的手機還在他的褲子口袋裡面。
躺在牀上的時候,就還挺咯人的。
於是,安瑾伸手將手機摸了出來。
拿都拿出來了,安瑾也就看了一眼手機信息。
是祁楠裕的。
依舊是日常的問候。
——今天,你和我的救命恩人,分手了嗎?
這種類似的消息,自兩人離開夏令營之後,隔段時間安瑾就會收到一條。
皆是來自祁楠裕的。
剛開始,安瑾每看見這樣的信息一次,他就想將祁楠裕拉黑一次。
之所以最後沒有拉黑,是因爲祁楠裕那裡有君霓的聯繫方式。
他擔心祁楠裕找不到他之後,就去騷擾君霓了。
這可不是他想看見的。
可是此時,安瑾竟然覺得祁楠裕有些順眼了。
因爲至少,他是一個有道德的人。
夏令營結束這麼久了,從來沒有騷擾過君霓。
刺探消息什麼的,也從來是通過他。
相比於某些出軌的人來說,祁楠裕都是個道德標兵了。
一想到安哲,安瑾周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光了一般。
連伸手將手機放到牀頭櫃上的力氣都沒有了。
安瑾微微移開手,任由手機掉落在藍色的牀單上。
而他自己,則是往君霓的懷裡蹭了蹭,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原本美滿的家庭,一朝破滅,是誰心裡都會不好受。
君霓躺在牀上,抱着懷裡的安瑾,在安瑾瘦削的背脊上輕輕的拍着。
“霓霓。”
安瑾聲音很輕的叫君霓。
“我在。”
“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不會這樣對你,一定會對你專一的。”
“嗯,我相信你。”
安瑾聽見君霓的話,又往君霓的懷裡縮了縮。
察覺到安瑾的缺乏安全感,君霓在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
然後,低頭在安瑾的額頭上親了親。
隨後是山根、鼻樑,然後是眼睛。
這些親吻都是不帶任何情慾的,有的只是對安瑾的慢慢的安撫。
親到安瑾睫毛的時候,君霓感覺到脣微微有些涼。